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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不思量,自难忘(三)

作者:裕闻 下载:山阿静海TXT下载
    “白梨,没事了,我在的。”跂踵蓬头垢面的抱住怀里像是受惊的兔子的白梨。白梨抱紧跂踵的臂膀,耳边回荡着轰鸣声和俨夔的大笑声。

    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这种糟糕的生活里过了一万你年,方圆百里都知道这里住进来一对妖怪,却没有人知道她们究竟是谁,现在的仙基本都是新历劫而生的,根本没见过白梨和跂踵。

    两人冷静下来,白梨呆呆的坐着,“跂踵,多久了?”

    “一万年了。”跂踵坐在白梨身边,担忧的看着她。

    “今日打到了什么?”白梨略显安逸的问道。

    “野兔,还有野韭菜。”

    “跂踵,这万年辛苦你了。”

    “害,这有什么。不过,我这一个糙汉硬生生被逼的厨艺渐长啊,等你好些了,我们或许可以去凡间办个饭馆,我来掌勺。”

    白梨会心一笑,“你呀,真是捡了个麻烦回来。从前,绵绵都没享受过这个待遇吧。”

    “她啊,跟个野丫头一样,皮实的很,我前几日偷偷去瞧过她,占山为王了。”

    “她过的好吗?开不开心?你真的应该去见见她,我答应她的。”

    “我偶尔去瞧瞧就好了,她是我女儿,我知道她没问题!”

    “跂踵,我好像闻见梨花香?”

    “是啊,你闻到了。我去外面搬了两棵梨树回来,就种在门前好不好?”

    “不要!”白梨突然害怕,“别种在这!求你了!”

    跂踵赶紧握住白梨的手,“白梨,怎么了?你不喜欢梨花了?”

    “我从来就不喜欢,我自出生开始就被安上梨花的名字,为了送我离家,街道上纷纷种满梨花,我不想再和从前有关了,求你带走它们。”白梨乞求的说道。

    跂踵徒手捏碎了门口的梨树,“好,我们不种了。我全都听你的。”

    白梨这才放心下来,缓缓叹了一口气问道:“我们要一直住在这里吗?”

    “白梨,我知道你有些闷得慌,但我们身体都没恢复,出门会有危险的,再忍耐一下好不好。”

    白梨略显失落但又很快调整好,紧紧握住跂踵的手,“我听你的。”

    跂踵痴痴的盯着白梨的脸颊,似笑非笑的样子,手上摩挲了两下,“白梨,你知道在魔塔中我有多期待这一天吗?”

    “可我们本该并肩而立,现在的我,只是个废人。”

    “不要这么讲,魔塔九层,堪圩的一刀,你奋不顾身扑过来救我,那时候,我真的痴迷于你的善良,法力、面貌、身体都只是外在的,你要是你,我便无所求了。”

    “跂踵,你用你自己的半条命救我的时候,就不怕有一日随我归去?”

    “但也最有可能在你需要的时候救下你。”

    原来当日在魔塔的石洞中白梨奄奄一息,跂踵渡了半条命给白梨,这半条命让两人血脉相连,白梨所经历的苦痛,跂踵不会少半分,跂踵法力增加,会自然的分一半到白梨的体内,而白梨法力增加却无益于跂踵。

    在最后的大战中,跂踵凭着这半条命的血脉保下了白梨的命,可白梨身体十分虚弱,整日咳血,只能整日卧床休养,可睡觉也是不时惊梦,眼瞎而腿瘸,积累下一身病症,五脏六腑都好了,跂踵感同身受,但当时在玄洞中白梨挡在跂踵身前,跂踵身体受损较轻,白梨用了一根血红线保住了跂踵的命。

    两人在互救之中活了下来,但暂时还不能像常人一样生活,还记得他们刚刚回到五界的时候,白梨几乎是浑身不能动弹的,身上腐烂的腐烂,坏死的坏死,好了以后也一直穿着长衫,不愿意露出一寸肌肤,为了不让白梨见人,跂踵在外拼杀,赶尽了方圆百里的散仙。

    白梨感觉一阵风在面前吹过,“跂踵,这附近有池塘吗?”

    “有一处。”

    “你带我去好不好?”

    “你想出门?”

    “我……我想去洗漱一下,万年不出门实在是太不堪了。”

    “你知道我不嫌弃你的。”

    “可我受不了自己了。你带我去吧。”

    于是,跂踵撇下身边的一切,以微薄的法力带走了白梨,两人去到荷塘边,白梨坐在荷塘边的石头上,手捧起一捧清水,此前,白梨状态不够好,跂踵不愿意她靠近水源,白梨感受这春日还有些清凉的池水,她洗了洗脸颊,跂踵帮她洗了头发,在日光下,白梨嘴角一直弯着,抑制不住的欢喜,“跂踵,我想摸摸你的手。”

    跂踵很自然的伸过去,白梨问道:“你还可恨自己无法双手环抱我吗?”

    “当然,从未改变。我们跂踵一族都是单臂,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感觉到遗憾。”

    白梨一只手伸进池塘,从几滴露水的凝聚开始,突然池水大起,从池底飞出一把剑的剑魂,正是静海剑。跂踵见到静海剑有些惊讶,“静海剑怎么会在此处?你早就知道它在这?”

    “静海剑通五湖四海,是女娲赠我护命的剑,他的剑魂不需要什么法力就可以经过四海八荒来到我的身边,世人不会发现。”

    “你想重新铸剑?”

    “不。”白梨握住跂踵的手,顺着胳膊摸到另一个肩膀,“你还记得,我在魔塔中说要送你一把趁手的兵器吗?”

    “记得。但我一只手执剑反而累赘。”

    “所以,我用静海剑为你重塑一臂,让你的另一只手做你的武器可好?”

    跂踵大惊失色,想着挣脱开,但又怕白梨害怕,“这怎么行!女娲送你的剑,既然可以召回,以后或许还要用它防身呢!”

    “跂踵,保护的事交给你,你来做我的护剑好不好?还是说你不想一直保护我?”

    “我当然愿意一直陪在你身边……但……”

    “跂踵,忍住疼。”不待跂踵想好,白梨一剑下去,刺在其中的肩膀上,其中疼的大叫,在静海剑的侵入中,其中疼的满身大喊,这无异于拨皮抽筋的疼,但跂踵忍下来了,并用自身的法术催化,慢慢的,一只崭新的臂膀垂落在跂踵的身侧。

    白梨摩挲一番,落下了不绝的泪水。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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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阿静海介绍:
说书人有云:
天柱现,人间有了最远界,看他跑死了五十千里马,不知死于哪片山峦河海间,葬不得故乡,听不得亲人把泪儿灌衣衫。
不见地最边,却见海啸山巅,一处巫戏上台前,总有那心事放胸前,还要把祭品献一献,才算走完了今生,入地府,再过旧街。
而今,祝师由村中老人保举陆家男儿担。只见男郎抹油着衣,身上的五色羽毛鲜亮无比,越高台,举火把,手搓香灰,敲打唱跳间,村民逐门逐户上祭台求神祷告,前有一妇人,绊倒在火堆旁的木柴边,火留财运祛灾邪,祝师蹈至妇人边,香灰点额,锁气运不沾霉运点点。
接续而上,陆家夫人带陆家亲父、亲母与一男童,登台跪祷,求拜山神双亲长寿,夫妻和睦,犬子飞黄腾达。男童随母三跪三起,耳边响起一老者的声音——“顺其自然”。男童不以为意,高跳着离开祭台,拍拍膝盖,尘土飞扬间,却瞧出英雄家世攀亲缘。
祭神一过,山中香火气浓厚,久久不散,村口陆家门外的梨树逢春新生,生机勃勃,早春倒寒,却有盎然之象。陆家老人不禁感慨,“若哪日梨花落满地,也惨煞一片香梨有富裕。”
可依那黄袍仙人所言,不叫这梨花落满地,怎生他运劫美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