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吸血鬼也能懂得为自己买意外保险，奥布雷·加西亚执事。”
对方操着沙哑的声音答道，扣住扳机的手指缓缓下沉。
‘该死！’
来不及对话，雷奥也立刻举起自己的手枪还击。在他还是奥布雷·加西亚的情况下，他就不能随意使用“髓血”的能力！
“砰！”
“砰！”
两声枪响轰鸣，即使是雷奥也不可能在这样的近距离下避开，只能错开要害，用臂膀承受住了第二枪。
而反观罗夏·舒尔茨，他被雷奥的子弹正面击中，子弹却只是打破了他的风衣，打在某个坚硬的物体上后弹开，冲击力让他后退了几步。
‘我的子弹无效。是穿了防弹衣之类的东西吗？反观他的子弹...果然不是普通子弹！我无法在第一时间愈合伤口！’
但面前男人站立不稳是一个好机会。
雷奥双腿蹬底，爆发出一种恐怖的速度，就像是全速行驶的装甲马车般冲向了追债人。
后者则不慌不忙得看着雷奥冲来，在他即将到达时，左手用力做出摔投的姿势，把早就藏在手心中的某样物品用力仍在地上。
大片的银色粉末飘散了开来。是金属银的粉末！
雷奥反应极快，没有冲进那银色的粉末中，而是跳了开来。
“敏锐的感官。”
追债人呼出一口气，一种白色的烟雾从他的滤嘴渗出。
‘尼古丁...是烟草吗？这就是说撒下烟灰的人确实是他，目的是为了杀死我？’
“罗夏·舒尔茨，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可不记得有做过会被杀手惦记的事情。”
“谎言。”
他重新举起了枪。
“谎言...？”
可追债人却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再度扣动了扳机。
“砰！”
在雷奥看来，对方的枪口简直偏得过头，不可能打中他——本来应该是那样的。
这颗子弹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划过空气，带着一种蓝色的拖尾流光，并在空中划下一个近乎半圆的弧线。
这超出寻常逻辑的弹道让雷奥一时间措手不及，他抬手阻挡，但那颗子弹却射穿了他的手掌，钻入了他心脏所在的左胸膛中！
雷奥的脸上挂满了痛苦，他咳出鲜血，就像真正被穿透心脏的吸血鬼那样慢慢得跪倒在地面上。
“追债人”罗夏·舒尔茨呼出一口白烟，垂下了持枪的那只手，似乎认为胜局已定。
可正当他想要走过去确认时，某种物体忽然抓住了他的脚踝，想要将他猝不及防间拉倒在地面上！他反应极快，侧过身来以跌坐的方式倒下，用手中的手枪回身一枪，但那枚子弹却撞在了一面奇怪的液体盾牌上被弹了开来！
“...什么？”
“本来，我只要装死就可以暂时逃过你的袭击，但不巧我还有问题想要问你。”
本来应该死去的奥布雷站了起来，松开捂住胸口的手。
在被子弹击中的前一刻，他用髓血的能力护住了心脏。
罗夏·舒尔茨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脚踝被从水道中冒出的红色液体缠绕，将他牢牢得束缚住。
“砰！”
他以一种半倒在地上的姿势开枪了。
这枚子弹虽然面朝地面，但却勾勒出一个精妙的弧度，从下向上飞来直奔雷奥的头部。
雷奥周身散发出大量红雾，红雾中还有隐隐的尖啸声音传来。
“追债人”的子弹被血色的液体盾牌阻挡，发出巨大声响后，只有弹片的残骸掉落在了地上。
“住手！”
“砰！”
无视雷奥的呼喝，又是一枚子弹射出，这次它飞出了窗户，没有朝向雷奥。
但他知道，这枚奇异的子弹一定还会回来的。
随后，雷奥用覆盖全身的髓血护盾包裹住自己，再次挡住了这枚子弹。
“我说住手！“追债人”舒尔茨，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休想。”
“你根本什么也不明白！你这笨蛋！如果我死了，那你一定会后悔的！”
“.....”
“稍微冷静下来，听我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但这其中一定有着你所不知道的事情。而我也没有做过任何对别人不利的事情，一直尽心尽力得为了平民们的幸福着想。究竟是哪里让你认为我是一个该死的角色？”
雷奥用尽量诚恳冷静的声音诉说道。同时他注意到，“追债人”罗夏的身上有着黑色的气体在冒出。
“......”
“还有，我马上就会解除我的能力，你也快把枪放下。”
雷奥将房间中的红色液体与红雾吸入身体中，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而得到自由的罗夏·舒尔茨也站起身来，透过那副防毒面罩戒备得盯着他。
““魔弹射手”，诞生于诺亚历1126年的歌剧，讲述的是一个叫马克斯的青年为了赢得比赛，与魔鬼做交易得到七颗百发百中的魔弹的故事。”
“教会中曾经有过几例“马克斯魔弹”异类的记载，但我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
“追债人”罗夏听完后没有任何反馈，只是旁若无人得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卷好的烟草，打开面罩上的滤嘴塞进口中并点燃。
“...而在教会的记录中，第七颗魔弹是一颗弑亲子弹，会击中亲近的人，甚至是自己。你刚刚开了六枪，第七发可能会杀死你。为什么你要冒险做这种事情？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有人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
“先走。”
“好吧。”
在一种奇怪默契的驱使下，两个前一刻还在厮杀的人一同离开了被打得支离破碎的厕所。
他们从员工楼梯下去，避开因巨大声响而被惊动的保安，最后来到了一间布满蜘蛛网的杂物室。
雷奥关上门，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十公分左右的男人。而后者则褪出弹夹中最后一颗子弹，重新一颗颗装填满了那把左轮手枪。
根据教会中的记录，“马克斯魔弹”会将巨大的魔力附着在第七颗子弹上，这颗子弹拥有巨大的威力，但其持有者却无法自行选择射击的目标。并且只要褪出这颗子弹，就会让第七颗子弹失去魔力，可以重新计数七发魔弹。
‘如果传闻中的威力是真实的，那么恐怕就算是我的髓血也无法挡住那第七颗子弹，所以我刚刚才不得已动用了能力。’雷奥在心中想着，感叹自己还是过于大意了。
“罗夏·舒尔茨，先从你开始。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那也是我正所想的。”
这名杀手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同时站起身来，与雷奥面对面站立着。
“你与“重生者”有什么关系？”
来了。
‘我就知道这其中有误会！’雷奥想道。
“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有着某种误会，舒尔茨先生。你刚刚说的那个名词我根本没有听说过，现在甚至都无法复述。什么来着？”
“重生者。”
“没听说过。啊不，等等，好像我听我一个朋友提起过，是什么邪教吗？”
“...你的演技非常精湛，加西亚执事。”
“我也希望我能有，那样我就可以骗过面前某个傻瓜杀手，而不是在这种阴暗的地下室里陪他聊天。”
雷奥眼看对方又要拿枪，赶紧举起双手表示无辜。
“那看来我们彼此都要长话短说了。”
“我也同意...咳咳，可以请你不要在封闭的室内抽烟吗？”
然而面前的这位杀手并没有搭理雷奥，自顾自得接着问道：
“你刚刚使用的能力是什么？我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吸血鬼。”
“...请允许我保留我的答复，毕竟就算知道也不会对现状有所帮助。”
“哼。那我再问你，4月六日的时候，你是否前往了比尔卡的西区郊外？等等，先不着急回答。”
“追债人”罗夏将戴着破旧手套的右手伸入衣兜，在一阵摸索后拿出一个木质的饮料瓶。
“这是什么？”
“吐真剂。有魔法施加的那种。”
“给我。”
雷奥毫不犹豫得接过了药剂，喝下了半瓶。反正就算有毒也杀不死他。
一种奇异的热量在他的体内周旋，雷奥只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舌头，仿佛随时会矫正它的位置。
“现在可以说了。”
罗夏看了看手表，估算药剂差不多生效了，对雷奥说道。
后者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一口气说道：
“我不知道什么“重生者”，并且与之没有一点关系。我在六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根本没去过什么郊外。而且我也从没做过危害民众的事情，不如说我一直都在试图拯救他们。今天我出席宴会只是为了扩展人际关系，并且帮助我的朋友追求心上人，刚刚在演讲的时候看到两个身份可疑的服务员给宾客下毒，所以会来这里找你。然后...”
“够了，先等等。你刚刚说下毒？”
“你不知道这件事？”
雷奥比对方还要惊讶。
“我很少使用那些昂贵的毒物。还有，你刚刚说有两个可疑的服务生？”
“你刚刚假扮了其中一个对吗？另一个给盖泽尔家族下毒的人不是你的同伙吗？”
“我确实假扮了一个服务员，并且注意到你发现了我的身份。可如果你稍微有所听闻，就该知道我从来不与其他人合作行动。”
“......”
“......”
一种极度不妙的预感在二人间传开。
“由我再最后问一个问题：罗夏·舒尔茨，你究竟为什么要来杀我？”
“我亲眼看到你在3号下午出现在了比尔卡的西郊区，并且与某个邪教组织做了一些交易，试图毁掉今天这场宴会。”
“我？”
“对。与你的相貌一模一样。”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你应该知道，现在吐真剂的效果时间还没有过去。”
“......”
“......”
二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