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娇软惊讶，她记得太上皇去世那年，他们前往行宫的路上被伏击，就是马车前倒下的这名乞丐干的。
“他……”
怎么没被处死？
“有时候死还会比较容易，”罗焕之低声道。
殷娇软吃惊的睁大双眼。
“你忘了，当时死了多少将士？”罗焕之轻声提醒。
背上那么多人命，让能释然的死去，那便太对不起死去的禁卫军将士们了！
殷娇软神色一凛，点头。
“难道你不怕他逃走吗？他毕竟……还顶着，太上皇孙子的名份，”殷娇软也不知道为什么，贴到罗焕之耳旁，小声私语着。
大概是被罗焕之那神神秘秘压低声音的气氛感染，她也不住小声说话。
罗焕之示意殷娇软别急，先看。
殷娇软点头。
“废物，怎么到现在都没到韩逃犯！”
穿着禁卫军衣服的一队人匆匆而来。
趴在马车前路面上的昏昏沉沉的乞丐寒毛倒立，他猜，他在被人戏耍，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死，毫不犹豫的爬起来便继续逃走。
禁卫军们追一会儿，就假意没追到人，骂骂例例的离开，而乞丐的后头，跟着的是穿着便服的禁卫军中的人群，四面八方，全方位的，让对方无路可逃的监视着。
前韩将军生气的低声咒骂着，缩到了街道的角落里，放出一个缺口的破碗，继续乞讨着。
殷娇软歪了歪头：“他四肢建全，就算找一份活儿，也能养活他自己吧？”
“他不管去哪里找活儿，都拿不到工钱，他在上京城是黑户，”罗焕之提醒。
殷娇软看着缩在角落里，有些疯疯癫癫的前韩将军，她记得，十一年前的比武大赛上，对方那英气勃发的样子，与现在落魄的乞丐模样放在一起，不禁觉得他有些可怜。
然而想想那死掉的几百名将士，不正合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
不值得同情。
“你留他，也是想着把自称是太上皇的女儿的人钓回来，对吧？”殷娇软若有所思。
罗焕之就严肃着脸，奖励似的将殷娇软抱进怀里。
两个人在马车内腻腻歪歪，前韩将军的事情，不过是他们回皇宫路上的一篇，毫不起眼的小插曲。
皇宫大门十丈开外，皮家主被压着跪在皇宫外的道路侧旁处，他的双腿，早跪麻了，嘴唇干裂起皮，人也摇摇晃晃的，可他若敢倒下，不管倒下哪边，都会砸到他四周的钉板上。
普通的马车停在宫门口，马车内的人递出一块小小的令牌，便毫不起眼的进了宫。
罗向火与罗向乔一听爹娘回来了，当时都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罗向乔更是含着两包泪狂奔而来，一下子扑进殷娇软怀中：“娘，当皇帝太可怕了！监国太可怕了！”
殷娇软无奈的看了罗焕之一眼，拍拍罗向乔的后背，提醒：“明天就是师公头七了。”
罗向乔点头，收敛了性子。
***
翌日——
殷娇软与罗焕之穿着便服，出宫，到皮老大夫安置在宫外的灵堂处。
皮家人无人来守灵，哪怕没有禁止他们来，他们也没来，可皮老大夫的灵堂并不冷清，皮老大夫培养的二十名大夫都来了，将灵堂两旁跪得满满的，而他们身后，是他们收的弟子们，都来跪送他们的师公离开。
殷娇软也跟老大夫师父九十度鞠躬，她虽穿着便服，却是顶着皇后的身份，现实……令她不能真真实实给皮老大夫一个跪拜大礼。
上京城外，功绩堂后面的功绩园内——
皮老大夫的棺材入土，殷娇软若有所感的抬头望向天际，心脏仿佛受到了重击，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
“娇娇！”
罗焕之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一种，这样的情况早晚会到来的感觉，可他还是慌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