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柏看到此人的时候，闪过一次疑惑。头发灰白的老者，五十岁上下，在年龄上，掌柜的倒是与白太玄很相近。
如果之前的传闻有可信度，会不会是因为，白太玄在的不是白鹿书院，而是靠着书院的四通书局？
可是掌柜的一开口，乔松柏又觉得不像了。这个掌柜的有些市侩了，与白太玄那样的高傲之人，无半分相似。
“这位书生，我们有事好商量。你看你，站这么半天，也累了吧。你先坐着，喝喝茶。我们有事情好商量，对吧？”
一旁的账房看不下去了：“掌柜的，他这是故意……”
“你闭嘴！”掌柜的很不高兴地叫住了账房。
这件事，他听说的时候，就懂了，根本就是个死局。敞开门做生意的，那必定是什么生意都做，断不会把人往外赶的道理。排队的，先到先结算，也没有问题。
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只有把袁生给哄好了，让他自愿往后退。否则的话，只有天上降下一个神仙账房，快速清点完所有书目。
掌柜的也深知，这袁生是故意刁难，账没有那么好算。所以不得不低头。可恨的是，这个账房还没有一点眼力见。
袁生看到掌柜的对自己低三下四的，这气甭提有多顺畅了。他要的就是这个。还是这个掌柜的识相。只是，想要他这么快结束这件事，可没这么容易。
于是袁生一边喝着茶，一边继续看账房算账。
这边林暖暖是完全坐不住了。他们与村长约定好了的，太阳下山之前，在闹市口聚头。现在算算时间，再不结账，就来不及了。
“这前面的，劳驾，能不能让我们先结账。”林暖暖迫不得已开口。
袁生本就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掌柜的，林暖暖一开口，自然就给了他理由。
“两个小要饭的。你们懂不懂规矩啊。爷先来的，自然是爷先结账。要么你们不结账，直接走了。要么就给爷在这里等着。”
这话既是说过林暖暖听的，也是说给掌柜的听的。这件事，没这么简单结束。
“什么账，这么难算？”林暖暖自然也看出来了，袁生这是故意刁难的。如果自己不出手，事情恐怕完结不了。
那边账房算盘又打错了一次，不得不重新算起，已经急得一脑门子汗了。
“我来算。你报价格就可以了。”林暖暖站在比自己还高一点的柜台前，人那么小，说的话，却让人觉得口气很大。
“小要饭的，你知道爷买了多少东西吗？最起码一百多两，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些钱。还你来算？”袁生嘲笑起林暖暖来了。
账房的这边急得要命，看到一个小姑娘来捣乱，也是气的不行。“姑奶奶，你别来捣乱行吗？你这辈子见过一两银子吗？你就来捣乱？”
乔松柏比林暖暖高出一个头，他刚刚看账房打算盘的手势，知道他也算是个高手。这种事情，高手都为难，让林暖暖来，岂不是更难？
可是莫名其妙的，乔松柏又觉得林暖暖能行。
这个娘子，从不夸海口。
“让她算。”在一片疑虑中，同意这件事情的是四通书局的掌柜的。
掌柜的弯下腰，问林暖暖：“你要打算盘吗？”
林暖暖摇头，她不会打算盘。但是她心算很快，而且有小灵帮助，算账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必，你把价格报给我就行。请快些，我急着要结账呢。”
掌柜的给杂役使了一个眼色，小杂役立刻抱着那一箩筐的书开始报价了。
杂役自然不相信一个小丫头能算出来。
因为他跟账房关系较好，也存了刁难林暖暖的心思。所以报账的时候，速度极快，就算是打算盘也不一定跟得上。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的书价格都被报了一遍。
此时林暖暖脸上全是惊讶，众人看她那表情，自然觉得她是算不出来的，尤其是账房先生。
算账可是聪明人才能干的事情，一个女娃子，还是一个小要饭的，哪里能算的出来？
唯有两人没有质疑。
一个是乔松柏，他天然信任林暖暖。
另一个是四通书局的掌柜的。
这掌柜的阅人无数，他一下子就看出来，林暖暖不是因为算不出来而沉默。她是因为算出来的数值在诧异。
“掌柜的，这个小丫头片子的话，哪里能信啊？”账房也没等林暖暖报数，先出来捂嘴。
开玩笑，要是真的被一个小要饭的给算出来了，他这个账房先生，还有脸混了吗？
林暖暖本是被价格给惊到了，听账房一说，立刻就报出一个数字来。
“一共是三百零四两七钱。”
“什么？”这个时候坐不住的是袁生，他没想到这堆破书能花这么多钱。
这倒是跟林暖暖不谋而和了。
三百多两，那可是能够买下一间宅子了。这才多少书啊，竟然能值这个价格？得亏乔松柏阅书无数，没有要买书。
掌柜的听到林暖暖报的数，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具体价格，但是林暖暖报的数，却是很接近自己估算的价格。
这个事情本来还有个解决方案，那就是替袁生免单。但是掌柜的大约知道书的价格，所以才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好好招待袁生。
现在呢，事情圆满解决了。
“袁生，付钱吧。”掌柜的虽然对袁生说话，却把探究的目光放到了林暖暖的身上。
他见多识广，知道世界上有一类神童。过目不忘，且算数极佳。林暖暖像是这类人。只是可惜了，终究是个女娃子。
如果是个男儿身，自己必定收其为徒，倾尽所有，助他成材。
不过看到林暖暖的“哥哥”，掌柜的倒是有了其他的想法。兄妹一体，这哥哥也应当不差吧？
不管掌柜的意欲如何，那边的袁生是大跳了起来，三百两，就算他爹赚的多，也禁不起自己这么造啊。
“你们居然信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我不服，你们这一定是算错了！你们再算一遍！”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