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丝毫不留余地。
没料到长公主一口拒绝，商烟闷口茶水差点呛住，颤动的二郎腿嗖的一下落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那台阶上的人，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长公主，好飒！好牛掰！
敢直接和大奸臣对着干！
匆匆放下手中的玉杯，开始两眼发光地望着一白一红的两人相互对峙，好不精彩！
瞥见商烟一副看戏的模样，白影的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节骨分明的长指轻轻击叩，寂静声中听他缓缓道出。
“可是商姑娘答应了公主什么条件？是贺某办不到的吗？”长眉挑起，黑瞳凝视。
那可不！商烟摇摇头，重新翘起二郎腿。
与此同时，顺手端起身侧的玉杯，撅嘴吹吹茶水上面蒸腾的热气，待唇齿与玉杯相碰时使劲儿吸溜一下。
“吸溜——”
这突兀的喝水声让原本寂静的空气中再度染上一层静默。
除去屋内垂头不敢多言的丫鬟仆人们，也就只有长公主、贺尘庸和商烟在面面相觑地暗中交流，许久才听长公主轻笑。
“贺公子聪明，本宫的确拜托商姑娘了一件事情，是贺公子做不来的事情。”说道后半句，长公主的声音似乎加重了一些，似乎在向谁强调着什么。
不动声色地停下长指击叩的动作，贺尘庸逐渐敛去原先的笑容，修长脖子上的喉结上下一动，发出令人心乱不已的声音。
“当真还有贺某做不了的事唉……”尾音故意被拉得很长，低沉又带着些许沙哑。
斜眼偷偷窥视长公主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察觉到长公主片刻犹豫，惊得商烟当下一急慌张出声阻拦：“公主乃大梁第一尊贵女子，言而有信亦是您最迷人之处，既然长公主与贺公子还有其他要事，那商烟就不打扰了。”
话说此顿住，鼓起一双灵动大眼睛望向台阶上之人，用意念向长公主示意。
隐去原先的动容，长公主那双楚楚动人的美眸藏着一份心思，她捏紧手中帕子在商烟眸中想要探究出一二来。
可不知是没有她想要看到的东西还是什么原因，很快就移开视线回应贺尘庸的话。
“贺公子没有经历过情感之事，自然不能体会这些女儿家们的小心思，这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最让人头疼，”
话音顿住，美眸在商烟身上回转片刻后离开，继续道：“说到底，都是些惹人害臊的事情，那商姑娘跟着软嬷嬷去礼尚房中去取那绝有一份的果茶吧。”
被叫做软嬷嬷的年长者屈膝服礼，应道：“是，公主。”而后站在商烟面前，举止间都是礼仪细节，“商姑娘，请来这边。”
想赶紧拿东西走人的商烟疯狂点头，小步子匆匆跟在那软嬷嬷身后，几乎都快要贴在人家身上了。
怪异的举动让人家嬷嬷吓了一跳，拉紧自己衣裳就向门口移动，脚下的动作不由地加快，好似要与商烟保持一定的距离。
就这样，商烟紧一小步，那嬷嬷就夸一大步躲开，跟见了鬼似的夸张。
眼看两只脚就要跨过门槛儿离开了，商烟是将笑容挂在耳边地开心，可谁知左脚还没落地，耳畔就穿来那道熟悉又让人咬牙切齿心痒痒的音色。
“站住。”简单到仅有两个字。
悬在空中的脚顿住，好半天才将脚缓缓垂放下来，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听话。
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齿的笑容，商烟扭头看向叫自己停下来的大奸臣，强烈克制住自己对大奸臣爆头的想法，声音柔得特别假，僵硬问道：“贺公子，还有事吗？”
但凡贺尘庸是个自知之明的人，或是说他但凡有点脸皮，就会立即马上放她离开。
可是，大奸臣没有这些东西。
一切的一切，还得让他遭受社会的毒打，感受这人世间的荒谬悲惨，才能真真正正地参透出真理，感悟出人生哲理，成就美好人生。
于是，人家不慌不急道：“有事。”
你丫的！有事你倒是说啊！
搞这么一出，是让老娘和你捉迷藏吗！?
商烟稳住气息，将两只脚偷偷藏在门外那节门槛儿下，仿佛已经做好随时逃跑的姿势。
声音刚出来就忍不住一颤，努力平复语气问道：“那公子……”有何事？
“你要抄书吗？”
清冷声音打断商烟的询问。
“……”嘎嘣有拳头在响。
“实在抱歉，商烟实在不明白贺公子是为何意？抄书是要做甚?这个时间段吗？公子是想要做什么呢？”松开紧绷的五指，迅速调整好语气连连问道。
白影摸摸地在长袖中摸索，没有直接回应商烟的问题，好半天从袖子中拿出一本书，书上印着书名《一本发家致富的奇书》。
“……”哥，您是二楞骗子吗？
藏蓝色封皮印着正楷字体，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不符合这本书的气质。
握着书卷的手如玉笋，十指如钩地扣在书旁一侧，抬起手臂向商烟递过来，面不改色地轻启薄唇：“诺，借给姑娘。”
保持住最后优雅的笑容，商烟只觉得掌心痒痒的，好想打人。
“贺公子的心意，商烟领了。”双手将贺尘庸递来的书推脱出去，商烟尽量委婉拒绝：“公子要是没有旁的事，商烟就先撤了哈。”
说罢，踩在地上的脚一旋转，打算溜掉。
“商姑娘就这般直接离开，实在是伤贺某的心啊……”装得好像是商烟伤了他的感情似的，刁钻得让空气瞬间变得凝重。
差点滑倒摔地的商烟好在被那软嬷嬷扶住，她脑袋眩晕，好不容易等缓解好时，这才挺直身板，转过头来向屋内瞧。
台阶上坐着的朱砂色身影向商烟这边追来，眼神温婉却闪过一丝犀利。
此时此刻的商烟真是恨不得手撕大奸臣，大奸臣这般演戏，不是赤裸裸地害她嘛！想让她死也不必这般明显吧！
有人家公主的爱慕，不开心吗？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