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看你，这么点事，还花钱。”
“走吧走吧，我开车带你过去。”
出了门，兰姐一看姜晨开的是崭新的奔驰。
不敢上来了，说：“要不，我打了车回去。”
“咋了？”
姜晨也疑惑。
“我身上香水味重，给你车里弄的都是，到时候怕你没法解释。”
嘁！
王睿笑了。
“兰姐，这时候你知道体贴了。大马路上追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影响呢？走吧走吧，没事。”
三个人上了车。
直奔塞音路。
其实，两边离着并不远，隔了几条街。
开车溜达了十分钟，奔驰停在了胡同口外的马路边上。
车门还没开，铝合金门打开了。
姑娘们一个个精神抖擞，从里面出来，往过凑。
瞬间，就被围住了。
一见兰姐从后排下来。
气的呦，高跟鞋踩得嘎嘎响。
姜晨熄了火，和王睿从车上下来。
兰姐眉眼中都是戏，她一边挽着王睿的胳膊，一边拉着姜晨的手。
对周围的姑娘给予了双重暴击。
这时，坐在赛欧里的赵敏看到这一幕。
人都僵了，嘴唇上粘着瓜子皮，牙齿机械性地咀嚼了几下。
“卧槽，琳，琳你看。”
李琳从车里把脑袋探出来，看着人群姑娘簇拥着，兰姐挎着姜晨和王睿进了胡同。
“天哪，他们两个男的，一个女的，这……”
“小琳，咱俩刚才想了那么多种画面，唯独没想到这一种。”
“对，就是那个女的，挎着王睿的，就是那天追车的。”
李琳：“还特么的挺专一，走，进去堵他们，看他们怎么解释。”
“走。”
胡同很窄，进去之后，兰姐喊道：“散了散了，想进去看的要买票，五十块钱一张。”
人群打散，姑娘们悻悻而归。
这种感觉就像是和榜一大哥擦肩而过后的失落。
赵敏和李琳跟在后面，进入胡同。
两人拉着手，气呼呼的。
“没想到，姜晨也是这样的人。”
“王睿原来和曹操一样，喜欢岁数大的，呸，恶心。浪费了姐的感情！”李琳痛骂了一句。
“看这回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走进胡同后，给兰姐把面子找回来了。
王睿直接甩开胳膊，虽然胡同里黑灯瞎火的，但是兰姐轻车熟路。
绕了几个弯，宽的窄的，粗的细的走了个遍，最后来到胡同最深处。
里面有一排出租房，单间，有几间亮着灯。
“到了。”
这房子没有任何隔音，门也普遍关不严，通风全靠那扇豆腐块大小的窗户。
掌声雷动，此起彼伏。
来到靠里的一个屋子，灯光泛黄。
里面有人在小声交谈。
“就她。”兰姐说道。
“要不？咱在外面等会？”
兰姐摆摆手，道，“别等，这些人，吃了药就不是人，没完没了，地老天荒……”
说完，抬手就要敲门。
这时，就听身后有人喊道：“王睿，姜晨。”
几个人马上回头。
毕竟在这种地方被人认出来。
赵敏挽着李琳，走上来。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儿？”王睿一脸震惊，吓坏了。
“我还想问你呢，王睿，你怎么带着姜哥来这种地方？”
姜晨一脸懵逼。
“我们，你以为我们是来消费的？”
“不然呢？难道你们是来赶海摸鱼的？”
王睿知道这两个姑娘误会了，转身对兰姐小声说：“姐，你先把门叫开。姜哥，咱们去那边和她俩解释一下。”
兰姐瞥了一眼李琳和赵敏，道：“真水灵。”
“先叫门吧。”
四个人找了个地方，王睿把找兰姐，以及给赵奎承诺能治好赵金星结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加上这次，这已经是解释的第三遍了。
说完之后，赵敏将信将疑，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就是，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刚才进胡同的时候，那个女人还挽着你俩的胳膊牵着手呢。这怎么解释？”
“那就是给外人看的，懂吗？”说完，王睿趴在赵敏和李琳的耳边，又嘀咕道：“这些女人，更需要面子。有大哥罩着，没人敢欺负。”
姜晨也赶紧点头，道：“你们这些小姑娘，根本不理解社会的规则。你别看胡同宽宽窄窄的，但这也是江湖，明白吗？”
“哎呀，真的，我真的是给赵金星找偏方治结巴。”
这时，兰姐过来了。
“怎么样？”王睿问。
“挺巧，人在里面呢，刚完事。对了，我交代几句。那个女的叫霞姐，家里挺惨的，老公去年触电死了，儿子前几年做过心脏手术，欠了一屁股债。再加上下岗，实在是没办法才出来干这个。一会进去聊的时候……”
“我知道，兰姐，放心吧，我们说话的时候会注意的。”
进了屋子。
地面铺的红砖，一个垃圾桶，里面堆满了纸。
头顶挂着一盏灯，泛黄的光，看样子最多十五瓦。
一张床，只有三条腿，剩下的垫了几块红砖，支撑着。
屋里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味道。
霞姐偏胖，圆脸，四十岁开外，穿了个短裙，光着腿，脚上耷拉着一双红色的塑料拖鞋。
那个男的五十多，斜顶，衣服上斑斑点点，一看就是刷油漆时滴在上面的。
坐在床边，翘着脚，一个一个指缝，抠的认真。
这种时候，也不需要铺垫，最好的交谈策略就是直来直往，别拐弯抹角的不好意思。
王睿也不嫌弃，靠那个男人边上坐下，问：“叔，怎么称呼？”
“峰哥。”
“峰哥好，和你打听点事，你也买盒烟抽。”打了个招呼，王睿拿出一百块钱，塞了过去。
“谢谢。”
峰哥有点羞涩，眼前李琳的长腿，晃得心里难受。
王睿问：“峰哥是谱号人？”
“嗯，谱号的。”
这男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来云中多少年了？”
“进城十多年了，不怕你们笑话，还没结婚呢，呵呵。”
完全不结巴，和正常人一样。
王睿顿了顿，问：“峰哥，你用谱号镇的方言和我们聊几句，怎么样？”
峰哥摇摇头。
“你就把刚才说的，进城十多年了，多一遍。”
一字一结巴，一句话，说了二十秒，还没说完。
比赵金星还要严重。
王睿挠挠头，问：“你这个结巴，为什么普通话就很流利，方言就卡壳？”
峰哥憨憨的笑了笑，切换成普通话，解释道：“我进城后，开始学油漆工。他说话很脏，句句都骂人，说的也快。我结巴，再加上谱号话很难懂。他就逼着我学骂人，说骂人是学的最快的。”
“然后呢？”
“然后，他说什么我学什么，起初也结巴，也就是一个多星期吧，我也和他一样，会骂人了。”
王睿皱眉，问：“难道？你是骂着骂着就流畅了？”
“嗯，是的。开始只有骂着人，才不结巴。后来，我师傅从脚手架上掉下来摔死了，我开始带徒弟，就骂的更凶了，越来越顺。这几年把骂人的毛病戒掉之后，说普通话就不结巴，但是说老家的方言，还是不行，和以前一样。”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