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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自掘坟墓

作者:东山小生01 下载:明末清初一百零五年TXT下载
    袁崇焕刚到辽东,就接到一个消息——宁远兵变了!

    兵变的原因是欠饷(拖欠工资),闹事的士兵攻入幕府,将辽东巡抚毕自肃、总兵朱梅绑了起来,索要工资。

    辽东的工资已经拖欠了四个月,共计五十余万两。其实,巡抚毕自肃还算实诚,老早就上疏请求户部拨款,求了九次,钱下不来。

    此时的财政部部长叫毕自严,是毕自肃的哥哥,就这层关系都要不到钱,看来是真没钱。当时,户部尚书毕自严在奏疏中称:国家一年的财政收入是三百二十六万两,实际收入还不满二百万两,而辽东的军费开支就要三百二十七万两,入不敷出。

    但不管国家能不能发出工资,对袁崇焕来说,首要任务就是平息事变。

    袁崇焕首先将带头闹事的二人抓了,但并没有杀他们,而是让他们充当前锋,戴罪立功,又斩杀了十五名从犯和没有及时上报消息的中军。雷厉风行,成功解决了宁远兵变,而那位实诚的巡抚毕自肃后来畏罪自杀了。

    宁远兵变后不久,锦州又发生了闹饷事件,虽然规模不大,也很快被平息,但多次兵变反映了一个问题——国家财政赤字太大。

    我曾说过,明朝灭亡的原因之一就是财政的崩塌,造成财政崩塌的原因之一就是军费开支的增加。国家要打仗,就要征兵,要征兵,就得发饷,钱从哪儿来?还不得从老百姓身上刮,军费开支的增加,导致税收的增加,税收增加,老百姓就不高兴,老百姓不高兴,就得操起锄头造反。

    但不管怎么说,宁远兵变是平息了,袁督师的生活还得继续,为了实现五年复辽的承诺,一切才刚开始。

    袁崇焕临走前,崇祯给了他一样东西,也正是这样东西,造成了他的悲剧下场,这东西叫作尚方宝剑。

    尚方宝剑,皇帝的御用宝剑(不是电视剧里才有),见剑如见人,其主要功能就是“先斩后奏”。

    袁崇焕无敌了,于是无敌的袁崇焕想干掉一个人——毛文龙。

    准确来说,袁崇焕跟毛文龙也没啥深仇大恨,一个是孙承宗提拔的人,一个是袁可立提拔的人,看在二老这层关系的份上,二人也不该有啥嫌隙。

    但结果大家都知道,袁崇焕把毛文龙杀了,至于为啥杀的,不知道,这在历史上是个谜。占主流的说法有两个,一说是袁崇焕投敌,二说纯粹看不顺眼。

    这两种说法等一会儿再来分析,我们先讨论一件事——蓟辽督师、兵部尚书袁崇焕有没有资格杀左都督、平辽将军毛文龙?

    答案是肯定的,没有。

    左都督隶属于中央五军都督府,虽说五军都督府权力早已被兵部架空,但毛文龙还是实打实的正一品武将,你二品文官袁崇焕想越级杀一品武将毛文龙,是不现实的。

    相信有人会提,不是有尚方宝剑吗?

    其实,尚方宝剑这东西虽有先斩后奏的功能,但绝不是像电视剧里说的那样神奇——上斩昏君,下斩奸佞,看谁不顺眼斩谁。皇帝给你尚方宝剑,是赏识你,说白了就是看得起你,其更多的作用是在场面混乱的时候拿出来压压场子。真拿去砍人的很少,就算砍人,砍点小官过过瘾就罢了,真敢对三品以上官员动手的基本没有。

    既然袁崇焕没资格杀毛文龙,为何还要杀呢?

    我们先来聊聊第一种说法——投敌说。

    我曾查阅了一些资料,发现无论是《崇祯实录》,还是《国榷》,又或者是《明季北略》,包括一些文人的私人杂录,都记载了这样一件事:因为袁崇焕向崇祯夸下了五年复辽的海口,心虚,于是复出后打算再一次找皇太极议和,但皇太极给出了一个条件:拿毛文龙的人头来,就将辽东相让。

    为此袁崇焕杀了毛文龙,于是说袁崇焕通敌卖国。包括当时朝中奏疏满天飞,说袁崇焕表面主战,私下主和,实在奸诈,更有甚者将袁崇焕比作秦桧,将毛文龙比作岳飞。

    确实毛文龙的存在令皇太极十分恶心,比如奇袭镇江,杀了后金将领佟养真。皇太极征朝鲜时,毛文龙也没少折腾,包括后来毛文龙带着归降的刘爱塔时不时渡海过来骚扰,后金没有海军,只能干巴巴望着。可以说,毛文龙的存在让皇太极如芒在背。但是,一个毛文龙就能换整个辽东?袁崇焕虽说政治上不行,但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杀毛文龙,只能说袁崇焕太有个性。几年前,看不顺眼老领导王在晋,直接参他一本,看不顺眼满桂,直接让朝廷将他调走,看不顺眼毛文龙,直接……

    袁崇焕上任前,王之臣还在督关内,袁崇焕直接给崇祯建议:别分什么关内关外了,撤了吧,对了,登莱巡抚也别设了,我一人上。崇祯一一应允,此时袁崇焕的管辖地包括蓟州、辽东、京畿、天津、登州、莱州。我说过,袁崇焕不是一个低调的人,他的眼里不容沙子。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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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清初一百零五年介绍:
《明末清初一百零五年》从明嘉靖三十八年(1559)写起,到清康熙三年(1664)年结束,主要记述这一百零五年间的历史。期间既写“明”,也写“清”,通过笔者的视角、通俗的语言,带大家走近这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本书所选材料皆为一手材料,主要为《明实录》《清实录》,也选有一些明清史学家所著的杂录,如《明季南略》《永历实录》等,为了叙述方便,不会一一列出,有些必要的会在文中标明出处。历史已成过去,望读者理性客观地看待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