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这混账的泰坦星球上，军事模拟推演什么的都是个笑话。
众势力之间犹如在下暗棋，魑魅魍魉各显神通，群魔乱舞八仙过海。
在计划赶不上变化的过程中，一切皆有可能。
幸好，龙天胜力挽狂澜，才让这两个家伙能够站在自己面前。
龙天胜很想骑在奥尔卡身上，用拳头狠狠地教训他。
但似乎双方的位置搞错了。
如果单挑，不借助自己的特殊能力，他才是那个被骑着抽耳光的那位。
奥尔卡似乎不在意维也纳的叛变，仍然沉默不语。
反而，这一刻，龙天胜被维也纳的话给惊到了。
在诧异中，他脸色一喜，内心感慨这妞总算开窍了。
这石头捂久了也有体温的吧。
“想我告诉你！做梦去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队长！”
果然不假，石头还是那块顽固的石头。
两人一如既往地跟他玩起了三国杀卡牌游戏。
龙天胜的脸立马黑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搞错了！现在我才是你们的队长！好不？”
维也纳冷哼地侧过身，只留给他一个傲慢的曲线。
龙天胜拿这位自由女神没办法，只是气不打一处来。
鉴于当前人数在二比一不占优的情况下，龙天胜认为针对队长表态是不符合集体民主投票的。
所以，他打算争取让更多的人来支持自己。
此时此刻。
在蝙蝠战机机翼甲板上，迎风站姿竦立的维也纳，傲然地瞥了瞥一旁生闷气的龙天胜。
由于龙天胜精神力消耗过大，疲惫地条件性地单膝跪了下来。
这一幕，就好像跟维也纳求婚似的，场面却陷入了另外一个怪异的氛围当中。
奥尔卡也是相当疲惫，但他仍坚守着联盟战士的最后一道底线。
这一刻，一贯理性的他，可没有维也纳那般多愁善感。
维也纳见龙天胜有点落寞的沉思，心肠有点软了。
于是，她对龙天胜说道：“银河纪元史记载，在七万年前，联盟的五个主导势力组成一个联盟。他们有自己的长老代表会。每个文明都有自己的社会结构，其中种族间的关系很复杂，所以联盟建立了一个独立又复合舰队，维护各个领域的和平。但是，我们的主脑大人……”
“维也纳！”奥尔卡突然警告地喝道。
他不愿意将这个秘密透露给龙天胜，是不想龙天胜背负上不属于他的责任。
因为他心里一直很羡慕龙天胜的不羁。
对于龙天胜给他的感觉，奥尔卡觉得很奇妙，也很神奇。
他羡慕一个人，不在于他的实力与能力，而是他的对生活的坦然的态度。
可以说，这就是腹黑的霸道总裁，却羡慕爽朗的钢铁直男的节奏。
奥尔卡他们追求的自由，只是获得心灵上的解脱，但他却看到了龙天胜不同于其他人身上的自由之光。
须知，觉醒的星际战士都像是提线木偶般被一个无形的命运之线牵引着，无法摆脱。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鉴于奥尔卡自己的这种特殊能力，他连维也纳都没有告诉。
而一旁的龙天胜却对奥尔卡的固执的态度非常欣赏。
人如果太过善变，没有信条，总忘初心，那么，他就不是合格的精神领袖。
须知，许多优秀的领袖和圣人都是偏执狂的人格特征。
“你们不是在演戏吧？”龙天胜狐疑地站了起来，那求婚的半跪姿势让他很是别扭，总感觉自己就差递上戒子了。
突然，一旁奥尔卡与维也纳两人相视一笑，欢快地击掌。
这一幕，让瞠目结舌的龙天胜差点被大风刮飞，幸好他又稳住身形。
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控制身形的，在如斯狂风大作的机翼上，完全不受风阻地站立的。
“对了！是场域？”龙天胜这半路练家子的星际战士才醒悟，“意识是一种场域！”
那么，地球有地磁场，太阳也有太阳量子场域，难不成它们也是有生命的吗？
龙天胜闪过这么一个古怪的想法，但被维也纳的话引回联盟乱七八糟的话题中。
“主脑认为召唤上古意念战神，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它的指引，才能升维自由。”
“等等！主脑是什么人！？”
“联盟有九大长老！他们侍奉主脑！”
“我是问主脑是不是某种集体意识？类似于意识结合体……意识矩阵？母体？什么的！”
“一个意识的存在。难道你的长老没有教导过你吗？”
龙天胜摇头，接着思索呢喃道：“长老！？原来联盟也有教会的？喔！原来自由升维派……就是这些老不死的在背后搞鬼！搞出个意识独裁，这可算是意识形态下的文明交战了。”
维也纳逮住龙天胜的话柄，一副看白痴表情哼道：“那是当然！”科学与神学是两套不同的理论！代表着物质宇宙与意识宇宙！”
龙天胜对这美女投来的鄙夷不以为然，只是神情有点诧异。
人一生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只不过，意识宇宙不会是所谓的量子宇宙吧？
他想，这个问题必须得问清楚才行。
“意识宇宙是量子态的宇宙？”龙天胜发问道。
维也纳的宇宙观很是奇特，以致龙天胜搞得莫名其妙。
维也纳耐心地解释道：“宇宙的碰撞！两个不同的宇宙碰撞产生了我们这个宇宙，就像两个泡泡！”
“谁说的！”龙天胜还真是扛上了。
他可是宇宙大爆炸以奇点为起点的支持者。
两个宇宙或者三个宇宙，甚至四个宇宙碰撞产生的时空，还是碎片的理论，龙天胜是保持极度的怀疑态度的。
“对了！联盟是谁说了算的？九大长老？！还是……”龙天胜不再纠结所谓的宇宙起源问题。
这离他的思维太过遥远，他现在只感兴趣，现在的联盟谁是老大？
联盟复杂的内部关系又是怎样一个存在方式？
是自由民主？还是议会精英制？还是宗教神权？
总不可能是人民当家做主吧？
这太不靠谱了！
“当然……是主脑说了算！”维也纳的话让龙天胜脸色一僵，继而陷入更大的困惑中。
将权力交给任何一个智者，都是不靠谱的。
因为生命的定义不过是传递信息的载具而已。
龙天胜想了想，若有所感地问道：“联盟的决策者总会有的吧？”
维也纳答道：“九位长老会挑选出适合的先知，做出重大决策的！”
龙天胜很是疑惑道：“先知！？这又是什么鬼？”
维也纳欲言又止，又望了一下奥尔卡，最终还是低下头默不作声。
“没事！还是我来说……先知吧！”奥尔卡接过话茬，终于开口了。
龙天胜来了兴趣，这星际文明里的先知和地球上的算命先生有什么不同？
他们是不是在概率上对某件事物进行判断的？
“先知和长老都是觉醒者，也是预言者！长老的意识接触到物质世界时，由观察者效应产生了改变，所以预言即将发生的事有所偏差，但先知却以意识形态存在……”奥尔卡说到这里，似乎什么难言之余堵住了他的喉咙，令他停顿了一下。
龙天胜摸着下巴，思索着这观察者效应是不是有点类似于蝴蝶效应，又或者是像薛定谔的猫之类的盲盒抓娃现象。
此时，龙天胜发现奥尔卡似乎不想提及先知的话题，不情愿讲下去了。
他就算是傻子也能察觉到奥尔卡的心旅过程还挺复杂的。
更何况，龙天胜曾是一位打杂的助理。做人古灵精怪得很，自然看出奥尔卡的情绪波动很大。
龙天胜猜测，这家伙不会又和他族内的先知有过什么量子纠缠现象吧。
怎么这家伙聊着聊着又要煽情了。
虽然他很想知道所谓的先知是什么，也不得不换了个话题问道：“联盟那群长老们都是预言家吧？要不就是站着茅坑不拉屎的老不死。你别告诉我，他们还可以永生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永生觉醒者！？”维也纳也是很诧异，这其中的秘密很是隐晦。
“永生！？不会吧！就算是意识体也会有能量熵增的！”
龙天胜思索着，达斯可是说过，它自己都不是万能的，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达斯还跟龙天胜聊过宇宙的意识体。
它们也是有寿命的，也会如单核细胞生命般分裂衰减。
只不过，这又是另外一套宇宙能量衰减的规则。
龙天胜摇摇头，根本不相信意识永生的狗屁话，很认真地回答道：“在熵增法则下，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永恒的，甚至是意识。”
“如果它在物质宇宙以意识形式存在，在意识宇宙以物质状态存在呢？”奥尔卡竟然说出一种猜想，这让龙天胜很是错愕，继而思考沉默了良久。
“这虽然只是你的一个猜测。但去掉如果……的话，这就和易经上阴阳的概念有点相似，物质宇宙与意识宇宙代表着一阴一阳。又相互调和……”
龙天胜晃了晃发胀的脑袋，将自己的心神从浩瀚的宇宙起源拉回到现实探讨中。
奥尔卡不知道龙天胜所说的易经是什么，只觉得龙天胜好似知道了什么。
“那些灵魂石是用来研究意识宇宙存在的吧。可能，你们还想着集体搬家到高维世界去！那边的情况估计你们也不知道……进去能不能活！我觉得你们还是别想了！就算能以意识形态升仙……呃是升维，也轮不到你们吧？”
奥尔卡见龙天胜一针见血地指出其中的利弊关要，很是惊愕。
现在联盟内部也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尊卑贵贱，联盟体制的矛盾冲突不亚于与虫族之间的种族冲突。
要知道，龙天胜十九年义务教育可不是白学的。
他可是博览网书的学虫。
曾浏览过的那些卡片手机上的故事和段子，堪比现代版的资治通鉴，他可记得一清二楚。
维也纳见龙天胜质疑他们的信念，心中有气。
她使出联盟的杀手锏，侃侃而谈道：“据银河纪元史上记载，那些高维生物极有可能是宇宙诞生的第一批远古文明。”
龙天胜一听，还有所谓第一批远古超级文明，大脑立马条件性地推断出一个细思极恐的宇宙世界观。
“这就麻烦了！那些所谓的远古超级文明不会搞出一个元宇宙来，然后就跟套娃游戏那样，还外加上盲盒，这算是给我们一个惊喜吗？惊吓还差不多吧。真是一个十八层地狱的宇宙空间，我们估计连真正的主宇宙的边都摸不着了。”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呢？”维也纳为龙天胜的想象力过于丰富而直翻白眼。
其实，龙天胜只想知道宇宙的起源和本质而已。
但显然，这个答案只有在漫漫的生命路途中，自己寻找了。
奥尔卡很肯定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宇宙的第一代的远古生命是的确存在的！”
“估计不会又是一个量子态的意识体！？别到时，请神容易，送神难。”龙天胜调侃了几句，并止住了奥尔卡的继续忽悠。
“虽然不知道你们都抢着这破石头有什么用！但我会尽最大能力帮助你们！合作愉快！”龙天胜伸出手来，却被维也纳扫开了。
终于，维也纳忍不住说道：“这是一个对赌的死亡协议。”
龙天胜很感兴趣地疑问道：“赌博什么的！我最擅长？我时常赌你手枪没子弹！我还赌他看不到我！快说来听听！”
维也纳嗤之以鼻，她的武器是一把蛇吻利刃，才不会用普通的烧火棍来杀敌。
所以，她信誓旦旦地对龙天胜说：“我喜欢切割的声音，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该抹了你脖子的！净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龙天胜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那种冰凉的感觉还是让他有点汗颜。
“别打岔！快告诉我！你们和谁签了什么协议？不会是像我那种霸王……呃……像我那样被你们骗了吧？”
龙天胜本想提及达斯的事，但觉得不妥，于是立马改口。
“骗你……怎么了！骗你是看得起你！要不是你救了奥尔卡，我早就把队长徽章拿回来了。对了！队长徽章去哪了？给我拿回来！”维也纳傲娇地说道。
“你这算是以下犯上，按联盟军纪可是要……大屁股的。嘿……嘿！你的金腰带早就成了一堆金沙了！这象征性的东西给回你也没意义！”龙天胜很骚包地反驳道。
这令维也纳竟然无言以对。
奥尔卡说道：“在星际战士中，他们曾经的身份是星际探险家、旅行家、采矿流浪汉、雇佣兵和传道士……但觉醒后，他们便有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这是命运的对赌协议。”
龙天胜疑惑地道：“还有这说法？你们是不是跟一个魔鬼签的协议，还是跟天使签的。还有，这……拯救世界需要那么多人吗？不过也对！人多好办事。”
“我觉得你该觉醒了！在觉醒前的某段时间，你会发现有一个人，或者一个生物与你同在……但是别人却不曾发现。你会认为自己精神过载！甚至人格分裂！”
龙天胜一听，总感觉奥尔卡这句话让自己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跟他提醒什么似的。
“对了！你们的纳米装甲还有多吗？战士们可以按人头配套。”
奥尔卡有点动容，心想，这家伙确实比自己更适合当这个队伍的队长。
而维也纳却故意调侃道：“你那件是一个很恶心的家伙穿过的，他的尾巴只有这么长而已。其实跟你差不多！”
说完，维也纳故意用手在他面前比了比。
顿时，龙天胜的脸黑了起来，这尺寸绝对是禽兽的长度。
他果断反击道：“你不是也没尾巴吗？学人装什么大尾巴狼！”
维也纳立即羞涩起来，这让龙天胜一头黑线，完全看不懂这妞了。
难不成谈论尾巴在她的文化风俗中是很粗俗的行为？
“对了！还有飞船……可惜了那艘宇宙飞船了！要是多出那么一艘可以让我研究一下，那该多好！”龙天胜换了话题，故意暗示奥尔卡。
他心想，你这家伙赶紧把藏在那个旮旯角落的宇宙飞船搞过来，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离开这鬼地方吧。别再折腾了！别到时候都来不及逃，只能坐11路末班巴士走阴阳路，最后落得一个十八年后……笑傲江湖了。
奥尔卡解释道：“纳米的科技是由几个四级文明的组装配套的科技成果。C级飞船上的材料和特殊模块就算摆在你面前，你要搞清楚这其中的技术……”
奥尔卡没说下去，其意思很直白。
这是一个工业体系的活，想搞明白其中的道理是可以的。
但想利用逆向工程，或者仿照技术，就跟地球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捡到一架UFO般，最尖端的工程师只能望洋兴叹而已。
倘若，连外壳合成材料中的夹层是什么都搞不清楚，更别说纳米战甲如毒液般的微观材料分子是什么基础元素。
龙天胜很是骄傲地竖起大拇指，叹道：“你还真是内行！不过，我们不是还有这么多弟兄在的吗？”
龙天胜一如既往地乐观，仿佛对奥尔卡的提醒丝毫不在意。
维也纳对龙天胜这种好高骛远的动作直翻白眼，也懒得理会。
从她转身的肢体语言表明，根本不相信这个鸟不拉屎的星球，还能够集合众科技于一身的科研小组，最终实现新的文明势力崛起的。
维也纳也是工程师，曾经的日子可是一直忙东忙西，自然知道科技发展崛起一个新的科研组织的困难性。
这个过程需要一个庞大的神经体系，从人力资源，到物资原材料，还需要一个安稳的发展环境，最后许多杂七杂八的各种特殊客观因素的凑巧，这才能诞生一个新的势力文明。
所以，维也纳大胆预言，就算龙天胜从流浪拾荒组织开始发展，一直发展到流浪科技村落，最后到像样的有规模的组织，也得花上百来年的时间。
奥尔卡与维也纳都曾是这支队伍的队长，自然不相信龙天胜的痴心妄想。
奥尔卡也不打击龙天胜的梦想，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地点了点头。
将灵魂石送回联盟总比龙天胜妄图研究一套新型的纳米护甲更为实在。
龙天胜对两位没想象力，又不敢去想的伙伴表示默哀。
人没有梦想，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难道不知道地球上有那么一句话，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吗？
战机开始减速，龙天胜望向下面的一个如展翅高飞般伸出来的大平台，很是得意地说道：“我想……我们到了！欢迎来到我们的新基地！”
龙天胜对下面一早就赶到的队员招手，下面一片欢悦地跟龙天胜打着各种各式的招呼。
有的像小花那样按着脑袋比心的，有的四只手在举拳高呼“巴拉！”，有的围在一团跳起篝火舞……
维也纳和奥尔卡面面相觑，他们怎么没发现这下面还有一个小型基地的。
这地方依山而立，恰好在戈壁山坡中央分离裂开，明显是借助着泥沙流的填充将掩埋在地底真正的基地升高起来。
但平台上面的跑道似乎还算是崭新，没有落下太多灰尘。
“这是泰坦星人的基地？你是怎么发现的？”维也纳不是白痴，自然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建筑风格。
“当然是我的……呃！是我们的新家！”龙天胜不习惯纳米战甲头盔内乱七八糟虚拟仪表，直接将它缩了到背后。
他得意地对维也纳眨了眨眼，那骚包的表情让维也纳不屑地偏过头去，而一旁的奥尔卡汗颜地望着两人。
要知道，这基地内的物资与设备养一千号人估计也没一点问题。
他们只有一百来号人，伤员也不少，这完全足够了。
但是，奥尔卡看到不远处那高耸入云的虫巢时，整张脸直抽搐。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维也纳有种抓狂的冲动。
她也看到了虫巢，距离得那么近，距离虫巢通风口不到十公里，他们拐了个大弯，竟然又跑回来了。
龙天胜本来想调侃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此时，在众人目睽睽之下，昏暗的天上突兀地飞来一只孤零零的翼虫。
这立即引起了队员之间的死一般的寂静，奥尔卡与维也纳一同望着这只掉队的苍穹孤鸦。
在众人急促的呼吸之间，只见现场的队员齐刷刷地回望龙天胜，好似等待着他为众人解释，为何会有这么一只翼虫存在？
“你们为什么看着我？我又不是虫子的老大！习惯就好！”龙天胜啼笑皆非地骂道：“管他呢！不就是虫子来了嘛。”
却不料，这有其一便有其二，有其二就有……很多很多。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