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瑞安澜进了屋，严方任望向三奇青：“阿青你看，也没有机会说清楚。”
“你俩就……互相体谅体谅吧。我能有什么办法？”三奇青道。他觉得严方任也好不到哪儿去，和瑞安澜就是两个情感上的傻子。
瑞安澜突然打开门，身上的衣服被她扯了一半下来，发髻也歪歪扭扭的。她扫了三奇青一眼，三奇青早就移开了视线。
“严方任，你这发髻为什么打了个结？我解不开。”她有点迷惑。
“啊……我来了。”严方任这才想起，他怕瑞安澜乱动弄散了头发，给她打了个结固定，没想到笨手笨脚的瑞安澜根本解不开。
“那我走了，晚安。”三奇青立刻开溜。
严方任来不及拉住三奇青，只能任他去了。
严方任推着瑞安澜回房，顺手把她垂落的衣服扯回去，才开始帮瑞安澜梳理完头发。沉默地解开结梳顺后，严方任想着瑞安澜年纪大了，也不好帮她解决剩下的步骤，便退出房间。
“明天见，严方任。”瑞安澜在他关上门前的一瞬间道。
严方任停住了合门的动作，回道：“明天见。”
第二天，还没等瑞安澜去找严方任，严方任就对瑞安澜道：“门主，来我书房一趟。”
“什么嘛……？？？“瑞安澜震惊于严方任的主动，嘟囔着进了严方任的书房，刚走进一步，说了一半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书案上铺了一张密密麻麻写满注脚的地图，小小的江南被画在巨大的纸张上，山川河水、行马大道、羊肠小道等都被标出，其细致程度令观看之人像是身临现场调研了一般。
就算是瑞安澜也很少见这般详实的地图，不由问道：“你去现场看过了？”
“我没有。靠得阿青的天盘九格匣。”
“信使还有空更新江南的地貌？看来是三奇六仪堡的工作太闲了。回头我跟亦炎苏说说，在边境看仔细点，别又放进三奇六仪的人。”
“……”
严方任指着地图上几个标记道：“这些是江南的盐井，我只标注了井户私有的。”
瑞安澜拿起旁边一张正常书页大小的纸，看到上面画着不同的图例和定义。严方任给不同质量的盐井画了不同的标注，茜草帮名下的井则又是另一种图标。
瑞安澜对着图标扫了圈地图，茜草帮的盐井图标和其他图标比起来，密度小得可怜：“他们拥有的盐井倒是不多。”
“是。但是说到运输线路，那就不一样了。”严方任手指顺着地图上的河流划过，“这些纵横交错的水运陆运线路，都是茜草帮的。”
“靠。”瑞安澜看到严方任指下那些像蛛网一样被标注的路线，条件反射地叫了一声。
茜草帮控制的运输网远比预计中的更加广阔复杂，这也就是为什么严方任看起来像是和三奇青摸鱼了好久也没调查完的缘故。他昨天终于查清楚了茜草帮所有运输线路经过的地点，才想拉着三奇青去灯会转换下心情。
茜草帮的运输网虽然大，但几乎都是从江南延伸出去连接中原和蜀地、或者是江南内部的短线。正因为线路短，便于管理，大部分都是茜草帮的内部人在各个码头轮班执勤。剩下的有些线路，不是茜草帮的人出面，反倒是官家的人在管理。
“官家？”瑞安澜愣了愣，“茜草帮还有这层关系？”
“之前也没听说过。看来是傍上了什么朝廷的人，盖下了这层联系。”
这就有些尴尬，不能硬上去砸人线路。
严方任道：“我查到这儿就停手了，想问问门主的意见再做决定。”
切断运输网必须得从关键节点下手，偏偏有几处关键点是属于朝廷管辖。瑞安澜杵在那儿思考了半天，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可以绕过这层关系，只能先对严方任道：“你先别继续查。他们网再大，运输的货也得从盐户那儿收，我们先从最底层来。”
瑞安澜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这些盐井，你觉得收下来钱够吗？”
严方任一听又问钱的事，头立刻大了两圈，但从常识来讲，他觉得肯定不够。
“那钱差的部分，你用点别的方法补上。”瑞安澜道，“坑蒙拐骗打砸抢烧，随你。”
严方任心想，还能更不守基本法点吗？
于是又是严方任出面，确实是用上了坑蒙拐骗打砸抢烧等手段，把瑞安澜划出来的几片盐井收了大半，转手又出租给了别的盐户。有些井被转租给了原主人，实在是把原主气得吐血。
但瑞安门也没那个时间和人力去自己制盐，不如躺着收收租金。
茜草帮发现最近江南河流上多出了一些来源不明的货船，但由于数量较低，暂时没引起他们的重视，只以为是新来的散商走点私货。
瑞安澜在小小地试探了下运输后，依然在愁：“官家那边真不好办。”
“武林人不大和朝廷有联系。”严方任道，“茜草帮也不是像降襄山庄一样可以左右格局的帮派，谁能想到他们竟然背地里联系朝廷。”
“降襄山庄反倒不和朝廷往来。”瑞安澜翘着脚，无意识地拨弄手指甲，“亦炎苏那人倒是有。”
瑞安澜只是随口一说，严方任愣了愣：“那五进宅院就是这么来的？”
理论上平民就算再富有，也不能住五进宅院，最多三进。严方任一直没想通之前他们住的“小院子”是不是走的后门，这么看来还真是。
“可能吧？我也不清楚啊，反正那种规模的屋子有很多的。”瑞安澜对这个问题毫无回答的兴致。
还有很多？？？行吧。
“亦炎苏在的话，倒是可以托他去打通打通，就是有可能得跪下来求他。”
……严方任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吐槽，他也无法想象瑞安澜还要跪下求天地无一的样子。而且瑞安澜明显只是随口一说，她可能更愿意用打一架的方式去求天地无一。
严方任只能道：“说了这么多，天地无一也不在。”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