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铁里面，生物钟完全紊乱了，根本感知不到白天黑夜。”刘海若揉了揉眼睛，她睡得不好。
“条件有限，没办法。”白山拍了拍她的手腕，“还好已经混上来了。”
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因为他们正在车底，上方还有几个红线新兵。
“我们会怎么样？”一个新兵惊恐地问道，他么早就已经听说，成为红线的士兵，就是通向死亡。
“不知道。”另外的人同样惊恐，红线这些年的名声很不好，尤其是在与第四帝国的交战当中，大量使用人海战术，虽然单兵战斗力弱，但是架不住人多。
听着轨道车的晃动声，白山渐渐陷入了沉思当中。
“在想什么？”刘海若不禁问道。
“我在想这几个人能活多长时间。”白山叹了一口气，“他们也才十多岁，就要去摧毁第四帝国的防御工事，哈，这是那么容易就能摧毁的么？”
“红线光是常备军就有7000人，可想而知，他们平常都是处于一个极端高压的状态。”刘海若很讨厌这样的军事组织，“里面的民众，过得肯定很艰难。”
“别说红线，你没听那个老头说，波利斯的事情么？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说到底，普通民众根本没得选。”
白山眼神冷冽，“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我们的世界。”
“你说得对。”刘海若暗自叹息，“我们还有多久能够抵达？”
“根据老头的叙述，这辆轨道车是送他们前往第四帝国和红线的交界处的，也就是说，他们会在那里被卸下去。”
白山早就已经将地铁线路图烂熟于心，“用不了多久，也就是几十分钟，这毕竟不是在辽阔的城市里面穿梭。”
“痛苦会永远伴随着他们。”刘海若最后为这些小家伙们祷告了一下，随后凝神注目，观察外面的情况。
她和白山虽然在轨道车底部，但是很安全，除非撞上障碍物。
轨道车底部两端留有透气孔，方便他们观察和呼吸。
显然，老头和他相熟的内部人士，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类勾当。
刘海若的内心升起了一个怪想法，“我们不会是被人贩子给卖了吧？”
看见她怪异的眼神，白山明白，眼前这家伙正在大开脑洞，没有在意，反倒是仔细听起这些新兵们交谈。
“妈的，明明我们是中立站台，却要为红线这群家伙卖命！”
一个新兵咆哮着，声音在隧道中回荡不休。
“冷静点！”另外一人阻止他，“我们已经无法回头，知道了么？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人，难道你要让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上战场么？”
“我才十几岁。”这个新兵的声音听起来倔强无比，“我不想死。”
这句话**裸地将他们的内心想法暴露出来，可没有用，谁都知道，踏上这辆车，九死一生。
一时之间，除了轨道车在嘎吱作响，没有人再搭话。
他们沉默了，心情坠入谷底。
没办法，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任何人都免不了恐惧。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联合起来，反抗那些杂种呢？”一个年轻人高声喊道，“我们也可以为自己活下去。”
“哈，你说的是真的么？”这个年轻人的话惹来一阵哄笑，“你不会以为，自己能成为最高领袖吧？看没看见路边死去的那些旅行者，如果你要是能够干掉拦路的强盗，就证明已经有了结社的资格。”
“注意，是资格。”
年轻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得不面对现实，无论是强盗，还是诺萨利斯，他都没有勇气独自面对。
“这些新兵挺有意思的。”白山分辨出来，哪些是没胆子的鼠辈，哪些有过特殊经历。
只可惜，他们一旦到了红线的地盘，任何勇气，都会被磨灭的干干净净。
红线的督察员制度，让一切居民都只能拥有一个声音，永远不存在什么反对。
听着这几个新兵聊天，白山渐渐将心神稳定下来，准备养精蓄锐，接下来很可能会面临大战。
有两个新兵很激动，说个不停，他们认为红线是信仰，值得追随，不断宣扬自己的见解，并狠狠驳斥了刚才说红线是火坑的人。
双方打起嘴仗来不亦乐乎。
刘海若听得有些烦躁，捂上耳朵，但又不想失去听觉，因为很多隧道生物是有声音的，只好将耳朵再放开。
“这辆车是前往卢比扬卡站的，你准备好了吗？”
白山一边检查自己的弹药，一边问道。
“好了。”刘海若看了白山一眼，“一直准备着。”
轨道车开得很快，上面的新兵们唱着歌，用来驱散自己的心情。
无论是兴奋还是恐惧，在这一刻，都被歌声抛在了脑后。
“他们怎么不唱喀秋莎？”刘海若没明白。
“这首歌更加脍炙人口吧。”白山替这些新兵们作了回答。
“嘎吱嘎吱——”轨道车震动着前往远方。
一路上灯火通明，这条道路前往红线，早就已经被他们所打通，并且一直有人驻守，电气设备保存得也相对完好。
数着时间，大约二十多分钟，白山突然感觉到彻车底有些不稳。
“不妙！”他立刻意识到，轨道车下方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虽然车身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在下方暗格的他和刘海若，则是倒了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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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白山很庆幸自己没有磕到后脑，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之前就听说过，有女人看多了电视剧，觉得跳车没有危险，结果直接死亡。
轨道车的速度，与行驶中的货车差不多了。
饶是如此，他也感觉浑身酸痛，想都不用想，脱下衣服百分百浑身淤青。
“白山，你没事吧？”刘海若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白山替她抵挡了第一波冲击力，所以在白山怀中的她，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运气不好喝凉水都塞牙。”白山咧了咧嘴，一缕缕疼痛钻上他的脑袋，“应该是这个老头以前只偷运一个人，但是现在我们是两个人，木板承受不住而断裂。”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刘海若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我们现在怎么办？”
“如果你问我的话，当然是先熄灯。”
白山手脚麻利，忍住疼痛，将周围点着的煤油灯全部熄灭，“不能够让他们看见我们在哪。”
“我们刚才坐的车停了，就在前面。”刘海若眯了一下眼睛，“这里就是卢比扬卡站。”
“不止如此，还有枪声，第四帝国与红线的战斗，就是在这里。”
白山扣上夜视仪，让视野更加清晰，虽然周围有灯光，但是大部分区域还是黑暗的。
“怎么做？我们潜过去？”刘海若悄声问道。
“看情况，实在不行只能冲了。”
白山准备好武器，放在手上，他拿着弩弓，可以无声无息地干掉敌人。
刘海若只能拿双筒霰弹枪，她没有那么多的子弹购买武器，也没缴获到什么好东西。
“你先不要动手，避免暴露。”
白山很谨慎，决定自己先摸一摸情况。
“跟着我！乌拉！”
两个人刚刚摸到乘坐的轨道车边上，就看见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军官，正在教育这些新兵蛋子。
从他的语气中，白山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
“直接就上战场，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距离，放弃和这些人照面的意图，刘海若和他身上都穿着红线的制服，在这个时候，非常容易被当做逃兵。
不过，现在也不是换衣服的时候，白山缩了缩身子，靠在墙壁上，聆听声音。
子弹叮叮当当地打在金属上面，发出声响，这里是交战区，经常会有流弹飞出来。
“好危险。”刘海若皱起眉头，“我们要怎么过去？”
“穿过交战区。”白山的语气不容置喙，“先尝试一下吧。”
耳边全是红线士兵们的呼号，他们打起仗来，反倒是精神振奋，虽然装备破旧，可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不满。
“这些人是被洗脑了么？”白山边走边灭灯，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在黑暗当中。
顺着铁质楼梯向下，他们看见，一个一个的沙袋，堆在平台上，作为掩体，有几个士兵已经开始向前冲锋。
“他们也太莽了，不要命吗！”刘海若有些震惊，感觉很不可思议。
顶着子弹向前冲，简直就像是傀儡人。
“不用管他们。”白山不在乎这些地铁居民的死活，“尽可能保全自己。”
两人左手边有几个老兵油子，正在聚堆烤火，前线吃紧，可他们根本没理会，还在谈天说地。
“素质真低。”白山看了看老兵油子们的视野范围，打算潜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军官气冲冲地跑下来，对着几个人大声呵斥，“你们几个，想要被当作逃兵处死吗？”
老兵油子们歪歪斜斜地敬了个礼，他们在红线士兵当中的地位不低，用不着全都听这个新晋军官的。
军官一甩鞭子，他可是相当于“刹帝利”一样的人物，向来说一不二，将鞭子狠狠抽在老兵油子的身上，“都给我动起来！不然我现在就处死你们！”
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怜悯的意思，这些人在军官的眼中，与那些新兵们没有任何不同。
看见军官动真格的，老兵们慌了神，连忙端起枪，跟随着军官的节奏。
“安全了，附近没有敌人。”刘海若长吁了一口气，刚才很险，差点就被发现。
两个人距离这些老兵的聚集地太近了，稍微再往前走一点，就能看见他们两个人的藏身之所。
“跟上他们！我们躲在他们后面比较安全。”
没等刘海若同意，白山就已经吊在了这几个老兵的身后。
“你疯了！”刘海若觉得白山太冒险了，他们可是要上前线的呀！倘若被发现了，后患无穷。
白山也是拼了，所谓富贵险中求，战场上面犹豫的人死得最快，冲锋反倒活下来的几率更大。
“轰轰轰！”越往前，子弹以及炮火的声音就越大，简直到了震耳欲聋的程度。
轨道车轰鸣，炮火震天，红线的士兵战斗力不行，可是火炮的数量是一绝，大范围打击，将对面牢牢压制住。
这也是为什么，红线的指挥官丝毫不慌，还有功夫为新兵做指导发言。
弹片乱飞，有的甚至弹射到了白山身边。
前面几个老兵依然不紧不慢地朝前走，这里虽说是前线，可前线也是有几道防线的区别的，他们现在的位置还是后方，地铁世界里没有空中打击，他们这些后方的士兵安全得很。
甚至白山还能够听见他们调侃的话语。
“伊娃那个娘们真是够骚，只可惜，她一直待在市场站，我们没办法跑过去。”一个听上去是中年的士兵说道。
“别说那个伊娃了，威尼斯有不少好货，伊娃算得了什么？”
另外的老兵对伊娃很不屑，“她嘴里面一句实话都没有，还贵得要命。”
“哈哈，她的嘴里有没有实话根本就不重要，你只要多尝试几次，就知道她有多物超所值。”
白山听得直皱眉头，伊娃是在汉莎联盟管辖的市场站，这些红线士兵是怎么知道这个女人的？
要知道，红线极端排外，根本不可能允许士兵到处乱跑，尤其是市场站与这里相隔了数个站台，中间还需要跨越重重险阻，一般的士兵，根本没有那个能力穿越过去。
至少，白山不相信这几个老兵有那种能力。
“怎么了？”刘海若注意到了白山的异状，不禁问道。
“没什么，想到了之前的一个老朋友。”白山这才明白，伊娃和约瑟夫一样，都是情报贩子，只不过，伊娃做得更隐蔽，更不容易被人察觉。
“他们走远了，还要跟么？再往前，我们就比较危险了。”
刘海若看着上方的探照灯，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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