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洛亦步亦趋的跟在徐述年后头还没琢磨过味来，不过蒋洛紧张的不行，听着要走，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出了加工厂，徐述年又去了其他几家加工厂。
广撒网，多敛鱼嘛。
不过可惜的是，徐述年装模作样开始谈的都还不错。可一听到要压货款次月结，这群厂长们纷纷做出了送客的架势愣是没一个接茬的。
徐述年也不逗留，撒完最后一份资料，他就拉着蒋洛坐上了回程的出租车。
.....
两人刚走没多久，陈自有办公室的门推开了。
一个三十多岁，画着精致淡妆的美妇端着泡好的茶走进来，见到自家男人正一脸郁闷的坐在办公桌后，美妇愣了一下。
“老陈，不是说来了一笔大生意吗？人呢？”
陈自有摇了摇头，无奈道。“什么大生意，就是来空手套白狼的，下个月结款，先供货，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把我陈自有当傻子了？”
“行了你回家给孩子做饭去吧，哎，刚就不该叫你过来。可惜了我这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
陈自有相当郁闷。
谈的不错有什么用？不付钱一切都是白搭。
那个西装革履的小子看起来人五人六的，谁曾想偏偏一毛不拔，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真当老陈我没见过世面？
陈自有郁闷的倒了杯茶。
抬眼一瞧发现茶几上正放着一个牛皮文件袋，陈自有愣了一下想起来好像是之前那小子落下的。
他腹诽了两句刚准备丢进垃圾筐里，可散落的文件掉落出来赫然是一份资料和几页评估报告。
“这东西......”
低头看了一眼，陈自有就蒙了。
这上头仔细的评估了陈仓市市场的潜在消费力，从人均收入到市场调研，从产品铺货到品牌树立，各种各类，极尽详尽。
说实话，陈自有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专业的报告。
剖析的太清楚了。
一字一句，入木三分。
最让陈自有惊讶的是上边的未来展望，这个初见奶茶竟然打算在陈仓年内铺设100家奶茶分店。
100家什么概念？
这是准备开遍整个陈仓市啊。
陈自有厂子不大，但不代表他眼光不好，为了工厂未来发展他还专门自费报名去旁听过经济课程。
陈自有想点根烟，可手有点抖没点着。
怪不得那小子底气那么足。
陈自有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方才那个叫徐述年的小青年的倨傲跟轻视。
不过此刻，这些傲慢的表情在陈自有全都被他脑补成了其他的画面。
那哪是傲慢，人家是财大气粗啊。
陈自有连忙追了出去，他要把这笔订单给追回来，压货款就压货款，碰上这么一条大腿如果不抱紧了陈自有觉得自己得毁青了肠子。
不过徐述年两人已经已经走了许久，陈自有追出来的时候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人呢？”
陈自有忍不住问正吹牛的工人。
“陈厂长，啥人啊？”
“就是刚刚那两个西装革履的小青年，二十来岁的那两个。”陈自有急道。
“他们啊，出门就走了，我还听到那个领头的说叫另外一个小子把小轿车开过来要去市中心。厂长，咋了？是不是那俩小子有问题？”
“有个屁问题。”
陈自有脸都绿了，连忙开着车就往市中心走，片刻都等不及了。
......
另一边，徐述年和蒋洛已经坐上了回程的出租车。
“阿年，这样是不好的，我知道你想做点正事，如果有困难哥们会帮你，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骗人不对啊，阿年，刚刚要是被发现，咱俩恐怕都得挨一顿打。”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难道是被唐婧微甩了才变了性子的？哥们听说失恋会严重打击心理健康，有什么话你可得一定跟我说。”
“阿年，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啊。”
坐在后座上，出了加工厂完全松了口气的蒋洛嘀嘀咕咕的完全变成了一个话痨。
“哥，我叫你哥行不？”
徐述年翻了个白眼，摇头道。“你让我消停一会，就一会。放心，等啥时候我心里健康出现问题一定第一个找你倾诉，你小子到时候别掉头跑就成。”
“瞧你说的，哥们是那种人嘛，阿年，刚你差点把我吓惨了知道不？跑到人家厂子里装逼这要被发现没咱俩好果子吃，现在腿肚子都还在转筋。”
“不过阿年，你装的还真挺像，我觉得那个陈厂长差点就信了。”
蒋洛埋怨道，想想都有些后怕。
跑到人家厂子里堂而皇之的招摇撞骗，这对蒋洛这个初哥来说完全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想到这，蒋洛忍不住歪头看了徐述年一眼，觉得徐述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脸也是那张脸。
可他做事的风格变化太大了。原来徐述年性子也很活络，可从来没这么胆大包天过。
就好像从被唐婧微甩了之后立马变了一个人是的。
难道真叫自己说中了？
“怕什么，谈生意而已，买卖不成仁义在。”
徐述年笑道。
作为一个小有成绩的商人，应该具备的第一要素就是撒谎不脸红，哥好歹也是接受过社会的毒打的。
“可那你也不能骗人啊，这样不对。阿年，莫不是真被我说中了吧。”
蒋洛鼓着腮帮子嘟囔道。
“咸吃萝卜淡操心，分手而已，又不是要命。没听说过不谈恋爱还能死人的。何况，谈生意怎么能叫骗？顶多算是合理化忽悠，对了，你这么晚回去单姨不说你？”
徐述年有点不耐烦了，随口转移了话题。
两人一早从家出来，在外头野了整整一天，如今这会已经过了饭点了。
蒋洛一怔，顿时纠结道。“怎么不说，我下午往家里去电话的时候还训了我两句。”
“阿年，要不咱掰了吧，我妈现在张嘴闭嘴都是说你好，搞得我现在压力很大。”
蒋洛颇有些怨念。
这么塑料兄弟的吗？
徐述年一愣，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
蒋洛以为徐述年还在为了刚刚在加工厂赶的事情烦心，安慰道。“阿年，万事开头难，你别放在心上。虽然没谈成，但有啥事儿咱哥们一起担着。”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蒋洛攥了攥拳头。
见状，徐述年笑了笑，他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嘴角挂着笑意，似乎并不觉得惋惜。
人丑就要多读书，财富写在报纸上。
这话还是有用的。
消费力评估，人均收入调查，产品渠道铺货再到品牌树立。
徐述年实打实的拿出了真本事。
虽然目前的设想很多东西都停留在纸上谈兵中，很多具体的实施方法被徐述年保留下来，但那十几页纸上也确确实实的写满了干货。
上辈子大器晚成的徐述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从不欠缺商业手腕和头脑。他很清楚，生意的本质是什么，更明白什么东西最受生意人的重视。
后来退休后的老徐闲暇最爱钓鱼，经常告诉徐述年一句话。
钓鱼要先打窝，下重饵。
徐述年深以为然。
对他来说，这资料就是最好的鱼饵。
但凡一个有商业头脑的人都能从徐述年的报告上轻易的看到属于奶茶行业的前景，再加上一点点的艺术加工，徐述年不觉得陈自有会不上钩。
“总得让子弹飞一会。”
徐述年嘴里嘀咕了一句。
声音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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