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的移动速度很慢,差不多十分钟才走了一百米,轨生估计,到达对面至少得要一个多小时。
甲板上,有一个鼻子穿了银环的商人架起炉子,居然烤起薄饼来,四周传来浓烈的香味。
商人见轨生闲着,于是把烤好的薄饼摆在轨生面前说道:“小哥,要不要来一块,只需要二十个铜板。”
轨生摇了摇头。
“你有所不知,到对岸至少三个小时。”商人说道:“如果不吃点东西,可能会饿晕哦。”
“三个小时?我都可以游过去了。”轨生不可置信地说道。
“小哥第一次来当然不知道,这条大河的中央有一股很大的吸力,船到了那里后就很难前进。游过去更是不可能,死在大河中央的人没有上千也有数百。”商人露出一副诚恳的样子。
“吸力从哪里来的?”轨生问道。
“在很久之前,泰勒城还没建成,那里有十二个部落。部落为了抵抗侵略,派出信众潜到大河深处设置这股巨大吸力。”商人详细介绍道。
“现在这里都没有人打仗,为什么不取消它。”轨生好奇地说道。
“取消不了,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这股巨大的吸力恐怕要永远存在这条大河里。”商人说道:“由于这船需要长时间航行,所以才会有我这样的人在船上做生意。”
这时,戽石从船仓里走出来,手中拿着不少吃的。他来到轨生面前,把一条烤好的香肠递给轨生说道:“里面可热闹了,大家都围着那个美人。”
轨生接过后吃了两口,往船仓里走去,船上的人几乎都在那里。有的喝酒,有的拿几个色子开起赌局,有的则坐在一旁休息。
船仓的一角聚满了人,他们全是来看美人的。轨生钻了进去,只见那个美人坐在这里唯一的沙发上。她的后面站着许多冷酷的护卫,旁边是领队。
这时,戽石也跟了过来,在轨生旁边说道:“那女的是部落十二人众之一暴瞎的妻子,叫做枯姬。站在她旁边的男人来头也不少,是暴瞎的得力助手铁头楞。”
“部落不是早就没有了吗?”轨生问道。
“是这样没错,但只要人没死光,传统还是会存活下来,只不过换个名字而已。现在外面的人都称十二部落为十二家族,他们在泰勒城占主导地位。”戽石解释道。
这时,一个肥硕的商人走近枯姬,说道:“美人,赏不赏脸跟我喝一杯?”
枯姬慵懒地看了肥硕商人一眼,左手撑着下巴说道:“为什么?”
“因为我看得起你。”肥硕商人说话有点目中无人。
“如果我不同意呢?”枯姬问道。
肥硕商人仿佛早就知道会这样,于是命下人抬了一个木箱过来打开,里面全部是金币。“我就不多废话了,如果你能陪我一晚,这箱金币就是你的。”
枯姬瞧了一眼,稍微有点兴趣,心里估算一下,说道:“老板真是大气,这恐怕有数千个金币吧。”
肥硕商人听后感觉有戏,说道:“这只不过是些零花钱罢了。”
“那就谢谢你的零花钱。”随后,枯姬给旁边的铁头楞使了一个眼色,铁头楞直走到肥硕商人面前,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你要干什……”肥硕商人还没说完,他的脸吃了铁头楞一拳,前面的门牙全部掉在地上。
肥硕商人捂住满是鲜血的口,模糊地说道:“放过我,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
铁头楞哪会听他的话,右手将肥硕商人拖出船仓,之后铁头楞会对他做些什么,没人知道。
枯姬命人收走金币,围观的人散了不少。这时,又有一个不要命的青年走近枯姬说道:“美女,能否跟我喝一杯。”
此人话一出,本来想离开的人又回来围观。轨生眉头一皱,眼前这个不要命的青年正是吴郝慑。
枯姬也没有生气,而是淡淡说道:“你又能给我些什么?”
“金币,首饰,衣服,权力,地位……我都没有。”吴郝慑直言道。
枯姬听后一愣,说道:“那你有什么?”
“只有一颗爱美人的心。”吴郝慑说道。
“你那心一点也不值钱,只要我下个命令,就会有人亲手将它挖出来。”枯姬说的全是狠话,语气却十分温柔。
“你挖吧。”吴郝慑扯开上衣,露出洁白的胸膛。
“你不怕死?”枯姬有点错愕地说道。
“就算我死了,我也会存活在你的记忆里。”吴郝慑说道。
“你以为我杀的人还少?”枯姬不禁笑了起来。
“我可自愿为你而死的,与他们不同。”吴郝慑露出一副凛然的样子。
枯姬沉默一会,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吴郝慑,文通镇人。”吴郝慑回答道。
“文通镇?那里的人全都不务正业,整天只会画画喝酒。”枯姬想了想说道。
“你说的是他们,我可不同。”吴郝慑说道。
“你不喝酒吗?”枯姬问道。
“喝。”
“你不画画吗?”
“画。”
“那么,你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枯姬有点生气地说道。
“因为我更爱美人。”吴郝慑理直气壮地说道。
枯姬十分感兴趣地多看吴郝慑几眼,说道:“你不是要我陪你喝酒吗,酒呢?”
吴郝慑淡淡一笑,在附近找到数种烈酒和调酒工具。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吴郝慑在调酒的过程中不断让酒瓶在空中舞动,酒瓶之间相互交错,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调酒器好像会动一样,在吴郝慑身上不停游走,最终落在桌子上。
吴郝慑将调酒器打开,把里面调好的酒倒在一个玻璃杯里,杯里装满深绿色的液体。
这时周围传来阵阵掌声,轨生也不禁拍起手来,惊讶地合不拢嘴。
“不愧是文通镇的人,调酒功夫真是一流,这是给我喝的吗?”枯姬问道。
“还没完成。”吴郝慑简单地说了一句,往腰间拿出一个小包,倒出一些药粉到杯子里,用打火机点着杯里的液体。
火焰随之冒出,绿色的液体从上到下慢慢变成火红色。当火焰不到三厘米的时候,吴郝慑用左手盖住杯口,令火苗熄灭,然后右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只剩下一半。
“这就完成了。”说罢,吴郝慑拿着酒一步一步接近枯姬。
当吴郝慑与枯姬不到一米的时候,枯姬身后的护卫站了出来,拦下吴郝慑。
“无妨,让他过来。”枯姬命令道,护卫只好乖乖站回去。
吴郝慑满意地笑了笑,把酒递了过去。“这是专门为美人调制的酒,世上独一无二。”
枯姬接过酒,并不介意吴郝慑之前喝过,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味道很特别,与我以前喝的酒很不一样,它有什么名字吗?”
“倾国倾城。”吴郝慑回答道。
“在说我还是说酒。”枯姬的双颊有点泛红。
“有区别吗?”吴郝慑说道。
“你的调酒实力我见识过了,可不可以看看你的画技?”枯姬问道。
“非常乐意。”吴郝慑从背后的行李里拿出画具,将画架放在地上,拿起画笔问道:“你想我画什么?”
“当然是画我。”枯姬想也不想地说道。
“那就脱光衣服吧。”吴郝慑说话十分直接。
“什么?”枯姬讶异地张开小嘴。
“只有全身赤裸,我才能发挥全部实力。”吴郝慑解释道。
“那就让我看看你一半的实力吧。”枯姬怎么也不会当众脱衣服。
吴郝慑露出失望之色,没多久,开始挥动画笔。十分钟后,围观的人都看不出他画的是什么,纸上只有一团奶白色和数条黑线。
枯姬坐久了没有变换姿势,觉得有点疲累,但担心影响吴郝慑作画,所以一直坚持着。
“不知道还要多久,我快不行了。”枯姬面露难色。
“你躺着也没关系,人在这里就行,我依然能够画出来。”吴郝慑十分自信地说道。
快过了半个小时,吴郝慑将最后一笔勾上,画已经作好。看到画的观众都懵了,可又不好意思发问。
“拿来我看看吧。”枯姬好奇地说道。
吴郝慑将画从画架上取下来,拿给枯姬看。枯姬生气地说道:“你是在耍我吗?”
“决无此意。”吴郝慑低下头说道。
“那究竟是什么,兔子?”枯姬说道。
原来,吴郝慑画的不是枯姬本人,而是画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笼子,里面住着一只害怕的小白兔。笼子外面还有一双巨大的眼睛盯着。
“我感觉画得不错,当然,你脱光衣服我会画得更好。”吴郝慑惋惜道。
“那画不就变成拔光毛的小白兔?”枯姬一脸睥睨地说道。
“你觉得不像你吗?”吴郝慑问道。
“这哪里像?”枯姬有点生气地说道。
“小白兔曾经在草原自由自在地幸福生活着,它有一身雪白的皮毛,大大的眼睛,是许多动物的羡慕对象。一日,猎人将其捉住,虽然没有杀了它,但把它关进牢子里以供每天欣赏。纵然小白兔不用担心衣食问题,而且每天有人侍候,但它还是生活在猎人的恐惧之中。美人,我说得对不对。”吴郝慑摆出一副看穿枯姬的样子。
枯姬站了起来,抢过吴郝慑手中的画,用力撕成碎片,盯着吴郝慑说道:“你不是兔子,你怎么知道她不快乐?”
“因为幸福的兔子不会留眼泪。”说罢,吴郝慑走近枯姬,用右手轻轻拭去枯姬脸上的泪珠。
这时,铁头楞从外面回来,见到枯姬被陌生人摸脸,马上生气地冲到吴郝慑跟前,将其按倒在地上,举起右手准备敲下去的时候被枯姬喝住。
“不要伤他。”枯姬急道。
铁头楞犹豫一下,还是遵从枯姬的话,站了起来问道:“怎么处置他?”
“把他捉起来关住,以后每天都有好酒喝。”枯姬笑道。
“把一个陌生的男子放在身边,主人可能会不高兴。”铁头楞有点为难地说道。
“对我来说,你也是陌生人,那我该怎么办?如果你怕,就把那边两人都捉了吧,那样就不再是一个陌生的男子,而是三个了。”枯姬指了指轨生和戽石说道。
轨生听到这里正想拿出武器抵抗,可很快被一群护卫制服。戽石也是一样,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不认识吴郝慑。
枯姬走近吴郝慑,小声地挑逗道:“你也试试做兔子的滋味吧。”
当天晚上,因为渡河船忽然故障,所以不得不停船修理。船长向各位客人解释过后,承诺明天一早一定能把大家带到对岸。
晚上的天空很少云,月亮高高地挂在上面,几个小时,这里没有刮半点风。
河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镜子里有一具肥硕的尸体,正是被铁头楞带出去的商人。
负责在船上卖食物的商人已经把货全部售空。他们在甲板上一边喝点小酒,一边休息着。
枯姬站在船头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她一直在想吴郝慑的话,心里高兴的同时也感到害怕。
水手在船仓里不停走动,将木板拿到破损处修复。路经其中一个房间的时候,总会听到有人大声求救,可水手们依旧当作听不到。
房间里关着三个人,吴郝慑、戽石和轨生。他们的行李和武器虽然没有被收走,但他们的双手和双脚均被粗大的绳子绑着。
“认识你真是倒霉!”戽石狠狠地盯着吴郝慑说道。
“放心,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吴郝慑悠然道。
“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戽石问道。
“因为她喜欢我。”吴郝慑想也不想地说道。
“你有逃出去的方法吗?”轨生问道。
“没有。而且为什么要逃出去,一直有美人在身边不好吗?”吴郝慑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我们可是有紧要事要做。”戽石狠狠瞪了吴郝慑一眼。
“你们要去哪里?”吴郝慑问道。
“泰勒城。”戽石说道。
“那就巧了,我们现在去的就是泰勒城,所以不要担心,好好享受吧。”吴郝慑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目的地是一样,但轨生不觉得被绑去泰勒城是一件好事,于是,开始想方设法摆脱窘境。
“天黑了,也没人拿吃的给我们,他们存心想饿死我。”戽石说道。
“你身上可有吃的?”吴郝慑问道。
“包袱里有几个馒头。可是手脚都绑着怎么去拿?”戽石回答道。
吴郝慑淡然一笑,爬到戽石的包袱旁,用口打开。
包袱打开后,里面马上传出一股味道,差点令吴郝慑吐出来。
“里面除了馒头还有什么?”吴郝慑迅速离开包袱,问道。
“对了,还有从村庄里带出来的咸鱼。”戽石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
“都多少天了,你还带在身上?”轨生不可置信地看向戽石。
“咸鱼能放很久,千万不能浪费。”说罢,戽石就像吴郝慑那样爬到包袱旁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第二天早上,渡河船终于靠岸,客人一个接着一个下船。轨生他们在护卫的监视下跟在后面。
枯姬没有坐轿子,和吴郝慑一起走着。轨生和戽石就在他们后面。而大队人马在枯姬的吩咐下走在前面,只留下铁头楞跟在旁边。
“昨天睡得好吗?”枯姬问道。
“一直想着你怎么会睡得着。”吴郝慑回答道。
“你猜我睡得好吗?”枯姬又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你一定在想我。”吴郝慑淡然说道。
“文通镇的人都是那么自信的吗?”枯姬笑道。
“只要你点头同意,我现在就跟你远走高飞。”吴郝慑的语气极其真诚。
“你打得过铁头楞吗?”枯姬半信半疑地看向吴郝慑。
吴郝慑摇了摇头。
“你身上有多少钱?”枯姬眉头一皱,问道。
“几十个金币吧。”吴郝慑想了想说道。
“这样,你还敢带我走?”枯姬生气道。
“我可以保证我对你的热情永远不会变。”吴郝慑看起来十分正经,不像是开玩笑。
枯姬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小声自语道:“可是笼子一打开,兔子就会死去。”
一行人走在麦田旁的小径上,引起不少农民的注意,队伍后面三个被绑住双手的人尤为显眼。
一个小孩在麦田中玩耍,看到轨生他们便好奇地走了出来,可没多久,就被母亲捉回田里。
“上次来的时候,这里的麦田刚好成熟,到处都是金黄色。而且农民也比现在的多。”戽石边走边说道。
轨生走近戽石小声说道:“你知道附近有其它小路吗?”
“你想逃跑?”戽石同样压低声音问道。
轨生点了点头,说道:“我看他们不是什么善男善女,要是哪天惹他们不高兴,我们的小命就不保了。”
“麦田附近的确有很多小路,但你有信心甩掉他们吗?”戽石问道。
“没有,只能等待机会。你好好准备吧。”轨生说道。
“我们要告诉吴郝慑吗?”戽石指了指前方。
轨生把他的手按下说道:“不用管他,就算把他放了,他一样会回来。”
这时,一个头戴斗笠的农民背着竹筐走过来,被护卫拦在外面。
“你有什么事吗?”铁头楞冷冷地问道。
“小人想见夫人一面,有事商量。”农民害怕地低下头说道。
“让他过来吧。”枯姬说道。
农民越过护卫,十分谨慎地走到枯姬前停下,把竹筐放下,从里面拿了好些新鲜的水果出来说道:“夫人长途跋涉一定累了,这里有些水果应该可以解解渴。”
“来人,把水果都分给护卫吧。”枯姬说完,见农民还站在那里,于是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事情是这样的,小人之前在你们那里借了一笔钱,过几天就是还款日。但你们也能看到,这里的麦田还有好些日子才能成熟,我估计无法按时还钱了。”农民如实说道。
“麦田成熟至少得要两三个月,到时利息可不少。”枯姬看了一眼麦田说道。
“希望夫人能够宽限两个月,小人就感激不尽。”农民恭敬地施了一礼。
枯姬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事我也不能拿主意。”
“如果夫人不帮我的话,我们一家就完了。”农民焦急道。
这时,铁头楞走近说道:“借钱还钱天公地道,你有什么好理由推迟还钱的。”
“你们的利息要得太高了,要是我迟两个月还款,利息便是本金的三倍,你叫我怎么还。”农民说话的时候差点哭出来。
“没钱还就卖田呗。”铁头楞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们一家几口就靠田为生,没有田,你叫我们怎么活。”农民说道。
“你先回去吧,我回去会跟丈夫商量一下。”枯姬说道。
“有劳夫人。”说罢,农民急着脚离开。
“你跟主人讲也没有用,他不会答应你的。”铁头楞说道。
“总不能当面叫他去死吧。”枯姬瞪了铁头楞一眼道。
“我们可没有强迫他去借钱,他来借钱之前就应该有所觉悟。”铁头楞冷冷道。
一行人继续前进,枯姬没走多久就受不了,只好回去坐轿子。
快到天黑的时候,众人还没走出麦田,于是在附近找到一处空置的农宅过夜。
铁头楞吩咐一半人去清理屋子,一半人准备食物。而他负责看管轨生他们。
轨生试着站起来溜达,见铁头楞没有意见,便在院子里到处看看。
屋子前面有一棵足有几百年的大树,树干上刻了许多代表身高的横线。最高的横线不到一米七。轨生抬头一看,树枝上系着一条麻绳。
大树后面有一口古井,护卫正在打水。轨生发现不远处有几只小鸟的尸体,走近蹲下一看,暗道,尸体完整无缺,到底它们是怎么死的呢。
屋子的后院有一只木马,木马外表油上了粉色,很可能是小女生的玩具。
轨生进去屋子瞧了一眼,里面不像空置很久,一切都还很新,比戽石的家好上十几倍。
墙上有一幅一家三口的画,画中的少女站在父母中间,她和母亲长得很像。轨生看了看右下角日期,这画画好没多久。
半个小时后,香味传遍四周,下人已经把汤熬好,正准备分给大家喝。
一个下人把汤递到枯姬面前,“你拿给其他人吧,我没有胃口。”枯姬摆了摆手说道。
一整天下来,轨生、戽石和吴郝慑都又渴又饿,就是没人来送吃的。
有几个好心的护卫舀了些汤,准备给轨生他们,可是被铁头楞拦下,“一天不吃不喝死不去的。”
十多分钟过后,一个护卫突然大喊肚痛,接着在地上翻滚,没多久口吐白沫,当场死去。
没多久,护卫接二连三地倒地身亡,铁头楞痛得按住自己的肚子在地上翻滚。
轨生看到这里,马上发现这里的古井有问题,庆幸铁头楞不准他们喝汤。
在场还没死去的就只有几个还没来得及吃的护卫,枯姬和轨生他们。
轨生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马上对戽石打了个眼色,趁周围大乱,迅速溜到屋子后院,敏捷地翻过栅栏,朝远方跑去,而戽石紧跟其后。
铁头楞因为喝得比较少,还不至于构成生命危险,他艰难地调查护卫的死因,根本没发现轨生和戽石已经不在。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枯姬惊恐地问道。
吴郝慑走过来猜道:“恐怕他们是冲你们来的。”
“你说的他们是谁?”枯姬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们得罪的人还少?”吴郝慑反问道。
这时,远处有好几个火光慢慢靠近,在火光之下,好几个农民和一个大约十三岁的女孩围住了众人。
农民手上拿着农具,女孩右手握着一把十几厘米长的匕首。他们脸上充满着怨恨,仿佛要把这里的人杀个干净。
“你们到底是谁?”铁头楞捂住肚子说道。
“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没能还借款的张五吗?”其中一个农民问道。
“你是他的家人?”铁头楞猜测道。
“没错,我是他的弟弟,张九。”张九说道。
“你们为什么要下毒害我们。”铁头楞问道。
“我弟弟就是被你们害死的。”张九生气道。
“胡说,他的死关我们什么事。”铁头楞吐了一口口水说道。
“你们要的利息足足比本金多五倍,你叫他怎么还。”张九拿起锄头狠狠砸向铁头楞的肩膀,顿时把他的手臂劈了下来。
铁头楞大叫一声,赶紧捂住不停喷血的伤口,说道:“借钱还钱天公地道,你们凭什么杀人?”
“我弟弟没钱还,你们就强迫卖地,我们一家人全靠这几块田生活,没有田不就是叫我们去死吗。还有,卖田的钱不够,你们就强行掳走弟媳,将她卖到青楼,我弟弟就是被你们逼得自杀死的,你们如此行为,跟谋杀又有什么区别。”张九冷冷道。
这时,两个护卫忽然操起大刀劈向张九,张九没有注意,被他们各砍中一刀死去。
其他农民见此,纷纷拿起农具与护卫干起架来,双方保持着均势。
铁头楞因为失血太多而昏倒在地,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抢救,不用多久也会死去。
枯姬因为太害怕而躲在石桌后面,好在其他农民没有发现她。
不过,那个小女孩找到了枯姬的位置,用手中的匕首给枯姬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妹妹,我给你钱好吗,不要伤我。”枯姬哀求道。
“用钱可以买回死去的爸爸吗?”小女孩冷酷地说道,举起右手正想了结枯姬。
吴郝慑马上冲上来,用身体撞开小女孩,带着枯姬离开。
枯姬边跑边解开吴郝慑手上的绳索,问道:“我们要逃到哪里?”
“我没记错的话,离这十里外有个码头,我们可以逃到那里。”吴郝慑说道。
“回泰勒城不是更好吗?”枯姬问道。
“他们一定会到那里找我们的,而我们又打不过他们。”吴郝慑解释道。
枯姬也不知道吴郝慑说的是真是假,在没有任何办法之下,只好跟着他走了。
一夜过后,原本空置的农家遍地尸体,天空的乌鸦飞到铁头楞的尸体上,用喙啄他的眼球。
一个小女孩从屋子里走出来,跪在那棵几百年的大树前,磕了几个响头。她父亲就是在这里上吊死的。
“张燕,我们也该走了,不然会被人发现。”一个农民从另外一间屋子里出来说道。
“可惜没杀到那个女人。”张燕咬牙切齿道。
“她只不过是那人的玩物,跑了就跑呗,最重要的是,我们杀了他最重要的手下铁头楞,下次就会轮到他。到那时,张五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那个农民用手按着张燕的肩膀说道。
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吴郝慑拉着枯姬的手一直奔跑,他们快跑了一整夜,眼前就是吴郝慑所说的码头。
吴郝慑一点也不像是逃命的样子,反而显得有点享受。他看着一脸倦意的枯姬说道:“前面的码头一天有两班船,上了船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们已经很安全,后面也没有人要跟上来。”枯姬有点不情愿地说道。
“这里的船会先到一个小渔港,然后会开到离文通镇很近的一个码头,不到几天我们便会到达文通镇。”吴郝慑兴奋道。
“我们为什么要去文通镇?”枯姬松开吴郝慑的手问道。
“你不想吗?那里可好玩了,白天画画,晚上喝酒,多逍遥自在啊。”吴郝慑说道。
“去那里游玩一下可以,但长久的话……”枯姬不想让吴郝慑伤心,便把话吞回去。
“难道你还想回去他那里?”吴郝慑看出枯姬的心意,问道。
“他虽然对其他人不好,但是对我还不错。”枯姬侧过头,不看吴郝慑。
“当你变老了,他可能会改变。”吴郝慑说道。
“你不也是一样吗,我们只认识两天,你就带我去私奔,你可以保证永远喜欢我?”枯姬问道。
吴郝慑沉默了好一会,说道:“不知道。但我现在对你的感觉是真的。”
“这我知道。”说完,枯姬走近吴郝慑在他脸颊轻轻吻了一下,说道:“记得昨天的小女孩吗?”
吴郝慑点了点头。
“我以前跟她一样,父亲欠了丈夫一大笔债,最后无力偿还债务,于是我被迫嫁给他。每天晚上我都有杀死他的机会,可是每当我想到以后还是会跟着父亲挨饿,就觉得这样还不错,只少每天不愁吃不愁穿。”枯姬回忆道。
“那我送你回去。”吴郝慑露出失望的神情。
“不用了,你还是坐船离开吧。”枯姬摇了摇头。
另一面,轨生和戽石同样跑了一个晚上,他们朝着泰勒城的方向,在麦田里的偏僻小径穿梭。
走出麦田后,轨生快累得不行,想也不想地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戽石也没有比轨生好多少,他无力地躺着,看着轨生说道:“大概明天就能到达泰勒城。”
“我们休息一会继续赶路。”轨生吞了一下口水说道。
“在去泰勒城之前,我们得要换一下服饰。”戽石说道。
“为什么,我们穿这样不行吗?”轨生不解地问道。
“这是对当地人的尊重,不然他们话也不跟你说。”戽石说道。
简单休息一会后,轨生和戽石继续上路。没多久他们找到官道,沿着官道走了大半天,轨生远远看到无数只大象。大象身上穿有衣物,不像是野生的。
“那是象园。因为城里无法容纳大象,所以居民把大象寄养在象园。”戽石解释道。
“那也太多了吧。”轨生吃惊道。
“听说这是旧部落留下的传统,一直留存到今天。他们把大象看作伙伴,要是你对大象不敬的话,他们甚至会跟你干上一架。”戽石介绍道。
轨生看到有人骑在大象上,问道:“他们该不会把大象当马来骑吧。”
“你说对了,我以前也坐过一次大象,虽然速度慢,但是很稳。”戽石点了点头。
快到晚上的时候,轨生和戽石来到象园外的一间招待所,准备在那里过夜。
招待所里,戽石在一个小摊贩里买了好几块布,拿到轨生面前,说道:“选一条换了吧。”
轨生看了一眼,那几块布足有一米多长,半米宽,“这是什么?”
“泰勒城里所有男的都穿这个。”戽石回答道。
轨生于是选了一条棱形花纹的褐色布,把身上的衣服脱下,将布围着下身绕,系好后,感觉下身凉飕飕的,就像穿裙子一样。
戽石选了一条纯黑色的布换上,因为走路不注意,几乎每三步都会露出屁股,让轨生不敢看他。
“我现在像一个泰勒城的居民了吧。”轨生在镜子前面晃了几下后说道。
“还差一点。他们会在身上刺很大的纹身。”戽石想了想说道。
“你该不会想弄一个吧。”轨生眉头一皱,说道。
“刺是不可能的,画一个装一装吧。”说罢,戽石拿出一支笔来,让轨生不要乱动,在他脸上画了一个火焰图案。
完成后,轨生又在镜子前看一眼,觉得还不错,便将笔拿过来替戽石画。
轨生画画的技术实在太差,本来他想在戽石脸上弄一个云朵图案,但越画越觉得不妥,完成后,戽石脸上的图案如同一堆大便。轨生马上将镜子收起来,不让戽石看。
第二天早上,轨生和戽石花了一个金币结账,临走时,老板一直在笑。
戽石感到很奇怪,不停问轨生。轨生是不可能告诉他的,至少不是现在。
两人走进象园,那里的大象几乎每头都有两个人那么高,它们每走一步,会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象园离泰勒城还是有点距离,在戽石的建议下,轨生同意租一只大象代步。
轨生和戽石来到象园里租借大象的地方,那里的大象排成一列,它们身上有一张木椅绑在上面。
大象外表各不相同,有的画上花朵图案,有的只写上一个大大的数字,也有的整头大象涂满其它颜色……
戽石在问老板价钱的时候,老板一边忍住笑一边报价。大象一共分三个级别,最便宜的只须五十个铜板。
免得戽石再问下去,轨生马上掏出一个金币,要了一头最好的大象。
这时,有三个人骑着马向这里奔来,带头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他身上穿着一整套轻甲,长长的头发绑成马尾,五官十分刚毅。他后面跟着两个随从。
青年下马后走到老板身前问道:“这里就是租大象的地方吗?”
老板看他的衣着就很不喜欢,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回答道:“是的。”
青年从身上拿出一袋金币扔向老板,说道:“我买一头。”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