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生才不管她愿不愿意，叫戽石跟在后面。懔冬青用怨毒的眼神盯着轨生，影琉则在旁边捂嘴偷笑。
戽石身无分文，轨生只好帮他补票，算是支付他帮忙的酬劳。
渡轮横过海洋至少要花三天时间，懔冬青一如既往地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影琉在空旷的地方练舞，引来不少客人围观。
轨生跟戽石到甲板上一边喝饮料，一边晒太阳。
“你对懔冬青有何了解?”轨生好奇地问道。
“她家就住在玛瑙城，听说是矿主的独女，不愁吃喝。祖辈好像是贵族什么的。”戽石想了想，说道。
“放心。任务期间我会尽量帮你。”轨生左手拍了戽石两下肩膀说道。
“太好了。”戽石感激道。
“你准备好下个学期的选课没有?”轨生眼睛一转，问道。
“专业课还没想好，技术课肯定与剑技相关。”戽石说道。
“你现在是学委，能干预选课。”轨生看准机会说道：“到时，你能安排我的课程吗?”
“这……恐怕不是我说得算。学生会还是獠狐话事。”戽石面露难色。
“你只要帮我说几句就行。”轨生也不为难他，说道。
戽石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貔貅山脉附近的城市，除了玛瑙城，还有金家独自建造的金峦城。
金峦城中姓金的人占七成，著名的金家就落户其内。城里的劳动力基本都是雇佣兵，他们身上会带着装了魂的武器，利害程度只比埒垨武器差一点点。
城内的打铁铺很多，总会发出当当的声音。身穿黑衣的青年走在路上，肩膀上蹲着一只小白兔，正是来自刑的黯湮。
自从在偻阑手里拿到信，他便启程到金峦城，想早日习得金家出名的技术魂。
城里人的戒备心很强，黯湮进城后老是被奇怪的目光盯着，心里极不舒服。
身上的干粮早就吃光，黯湮在一家小吃店坐下，拿起茶壶倒出一些水到桌面。小白兔趴着，低头舔水。
小二的动作很利索，一会儿功夫把黯湮吩咐的菜全端上来。
坐在没多远的两爷孙朝黯湮看过来，小男孩发现黯湮的小白兔，不听老爷子的话，直接走到黯湮跟前，盯着小白兔，说道：“叔叔，这是你的吗?”
黯湮一愣，说道：“没错。”
小男孩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玩具，好像一只老虎，有点粗糙。
木玩具自动走起来，吓得小白兔跳到黯湮身上。
黯湮看出木玩具不简单，里面装了魂，有一定的攻击能力。
老爷子赶快走过来，说道：“抱歉，小孩不懂事，打扰大爷了。”
“没事。”黯湮摆了摆手，说道：“这就是魂做成的玩具?”
“大爷真是眼利。不过，这只是很低级的魂，没有任何杀伤能力，做成玩具倒是适合。”老爷子解释道。
忽然，木玩具不受控制地冲向旁边桌的客人，把菜弄到一地，还搞脏他们的衣服。
黯湮仔细打量他们一遍，应该是金家的打手，身上穿着下人的服饰。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生气地站起来，掐碎木玩具，一个透明状的魂飞到空中消失不见。
小男孩伤心地哭起来，指着男人骂道：“坏蛋，快赔我老虎儿。”
老爷子赶快把小男孩拉回来，害怕道：“大爷，小孩不懂事，千万不要介意。”
男人还没气消，想好好教训两爷孙。黯湮见此，冷冷说道：“你敢动他们，右臂留下来！”
男人根本不惧，在金峦城从来都是横着走，哪里会看外地人的面色，揪起小男孩，正想甩他一个耳光。
忽然寒光闪过，鲜血四溅，痛觉还没传来，右臂随小孩落在地上。
“这下麻烦了，小哥你快点出城吧，金家的人不会放过你。”老爷子震惊之余马上向黯湮劝说道。
这时，金家的打手把黯湮重重围住，知道他是信众，都不敢冒然出手。
黯湮继续吃东西，根本不管他们。没多久，外面走进一群人，带头的是一个理着平头的姑娘，正是金家三姐妹的金暖。
断了臂的男人马上向金暖指责黯湮，本以为会得到报仇，没想到金暖又砍下他的左臂，在地上痛得翻滚。
金暖命人抬走他，坐到黯湮对面，上下打量他一遍，问道：“不知道兄台来自哪里?”
“我来自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去哪里。”黯湮放下筷子说道。
“莫非是来找金家的?”金暖猜测道。
“听说金家三姐妹都是巾帼英雄，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黯湮点头道。
“刚才那人右臂的切口光滑平整，足见阁下剑技高超。如果想加入金家，已经有足够的资格。”金暖想了想说道。
“我已经有所属组织，而且金家也不可能收留我。”黯湮缓缓说道。
“为什么?”金暖一征，问道。
黯湮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在金暖的带领下，黯湮走进金家大门。金家很大，足足占了三分之一城池。宅子里随处可见四处巡逻的金属假人，它们里面都装着具有杀伤能力的魂。
“金家的詹园全国闻名，里面的奇兽很多，甚至有部分来自落日王国，很多人都想进去一览。”黯湮在路上说道。
“你说得没错，詹园是金家的根本，普通人不能踏入其内。”金暖点头道。
两人走进大厅，里面坐着一个十分威武的中年男人，正是金家的家主金八亮。
“爹爹，这人是来找你的。”说罢，金暖走出大厅。
黯湮走近，恭敬地施了一礼。
“你是?”金八亮从头到脚打量黯湮一遍。
“我是来学习魂的。”说罢，黯湮将偻阑给的信交到金八亮手上。
金八亮打开信阅读，沉吟良久，说道：“我真不想跟你们接触，不过，以前你们的老大帮过我，我便答应你的要求。”
“什么时候开始?”黯湮听后一喜，问道。
“在此之前，你得学习与动物相处，这段时间，最好留在府里，不要外出。”金八亮叠好信说道。
当天晚上，黯湮在客房里休息，早晚都有人送饭，服务十分周到。
府内时常有人弹奏不熟练的琴曲。躺在床上，黯湮不知不觉中睡着，梦到自己回到卦符村，和轨生他们一起到书斋学习。冷嫣经常责骂他，心里还是充满暖意。
周围的人逐渐远去，黯湮怎么追也追不着，扑倒在地上。双手全是鲜血，却没有伤口。
黯湮跑到湖边洗手，可鲜血依然还在。旁边传来恐怖的低泣声，身体被一只又一只干枯的手抓住，无力感油然而生，心脏怦怦乱跳。
黯湮从睡梦中醒来，身上散发出强烈的信源，床铺被汗水打湿，衣服贴在背后。
一道女声从门外传来，“就是这里，里面一定有邪恶系信众！”
黯湮主动走出去，看到一个头发及肩，跟金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生。
“你真大胆，居然敢夜闯金府，看我如何收拾你。”说话的正是金家三姐妹的老二金爱，操起长剑冲向黯湮。
黯湮以长剑跟她对招，两人互有攻守，但黯湮明显有让招的成分，不然胜负早已分晓。
金爱知道凭剑技无法奈何黯湮，于是使用金家最出名的技术魂。
霎时，周围出现数个萌萌的玩偶，形状外貌一样，接到指令，口中发出有形声波以不同角度落在黯湮身上。
黯湮有心试其强弱，不避不挡，感觉十分满意的同时，吐出一口鲜血。
金爱故伎重施，周边的玩偶围着黯湮张开嘴巴。
黯湮不可能再吃一招，身体不断涌出黑色能量，把所有攻击抵消，腐蚀掉所有玩偶。
金爱心疼地叫起来，正准备提剑跟黯湮拼命，后面有人喊道：“二妹，不得无礼，他是爹爹的客人。”
“可他是邪恶系信众。”金爱停下手来，怒道。
金恋让所有下人离开，跟金爱解释一番，对黯湮道歉。
金爱鼓着腮帮离开，跟个小女孩一样。
“你没受伤吧?”金恋问道。
“小意思而已，不用在意。”黯湮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说道。
一夜过去，金恋把黯湮带到没人的庭院，放着数十个笼子，里面有狼、狗、猫、虎……
“这是要干嘛?”黯湮问道。
“与动物好好相处，时间久了，你就能看穿皮囊下的魂。”金恋回答道。
黯湮走到笼子跟前，里面的蛮牛不断冲撞，双眼冒红。
“一开始从小的动物开始比较妥当。”金恋笑了笑说道。
黯湮直接伸出右手到笼子里，蛮牛竟然迟疑起来，双目慢慢恢复正常，用舌头舔了舔他的右手。
“为什么会这样?”金恋讶异道。
“我们害怕它们的同时，它们也会害怕我们。”黯湮回答道：“只要你释放善意，它们就会愿意接近你。”
金恋看向黯湮的目光有所改变，说道：“你试试看穿动物的魂吧。”
“如果你指的是红色透明的东西，我已经看到了。”黯湮指着蛮牛说道。
金恋又吃一惊，金家没有一个人能学习得这么快。假如黯湮没有说谎，那他就是一个天才。
接下来，黯湮一一指出所有动物的魂，结果全部正确。
大厅里，金恋找到金八亮，说道：“他是个人才，可惜是邪恶系信众，不能为金家所用。”
“你别多想了，他可是刑。”金八亮说道。
“他已经能看穿魂。”金恋说道。
“不可能。”金八亮吃惊地看向金恋，见她一脸认真，过了好一会，说道：“明天开始教他抽魂吧。”
另外一面，轨生他们已经走出貔貅山脉，离玛瑙城不到三公里。
轨生发现沿路许多矿场，官道上全是装满原矿的货车。附近原本也有埒垨矿地，不过几年前已经挖掘一空，现在改造成旅游胜地。轨生隔着老远就能看到那里的招牌。
经过小茶店，一行人停下来休息一会，店家正在外面烧冥币。
轨生跟他聊了几句，前阵子的鬼降骚乱令他丧失儿子，尸骨无存。
仔细一看，轨生果然看到店里有修补过的痕迹。大门和东面的墙都是新的。
离开小茶店，众人花了一个多小时来到玛瑙城。城外有很多由石头堆成的柱子。柱子间彩带相连，十分喜庆。巨大的石拱门两侧摆着四座古代人物石像。
来玛瑙城的游客很多，一点也不像出过事。官道全是马车，等着入城。
懔冬青让大家停下来，说道：“我们分头行事，离开的时候再集中，你们可以去城东的旅馆下榻。”
戽石一听，马上焦急地看向轨生。
轨生笑了笑，说道：“别见外，我们住你那里就可以。”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就跟你明说，我不想跟你们在一起。”懔冬青生气道。
影琉见此，拉了拉轨生衣袖，说道：“我们还是住旅馆吧。”
轨生没有放弃，继续说道：“我们可以付你房租。”
懔冬青脸色稍变，还是坚持道：“不行。”
“你家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轨生试着说道。
“别胡说！”懔冬青怒道。
“听说你家在玛瑙城颇具声望，看来也不外如是。回去后可以跟大家聊聊懔学委不为人知的一面。”轨生摆出一副地痞的样子。
懔冬青咬了一下嘴唇，说道：“好吧，你们跟我来。”
戽石忍不住高兴地跳起来，马上被懔冬青瞪了一眼。
城内分为两大区域，左边是贫民区，住的基本上都是矿工。右边是富人区，高楼林立。
轨生发现这里的贸易行有点多，进出的人穿西装，打领带。
摊贩向游客积极兜售古玩，都是有些历史的奇石。轨生仔细一看，石头经过特殊处理，只是外面显旧而已。
这里的居民不吃牛肉，认为牛是神派来的使者，很多后院都会养着一头牛。地上堆满牛粪也没人处理，空气中总是有股味道。
富人区有个小型牛场，矿主会将牛寄养在那里，派专家照料，牛比矿工过得还好。
每家牛身上都有独特的彩绘，跟花车一样。行人得让路给牛，众人进城时，门外的护卫便再三叮嘱。
玛瑙城人喜欢穿很厚的衣服，不管天气很热。长长的头发扎成小辫子盘在头上，脸颊会涂红色和白色的天然颜料。
半个小时后，轨生他们来到懔冬青的别墅，差不多六七层楼高，看起来很气派。
外墙用青石做成，青苔已经长到一米多高，围栏的铁柱锈迹斑斑。
懔冬青用钥匙打开铁门，让大家进去。庭院的杂草很高，随地都有被人扔进来的垃圾。
“这里平常没人住吗?”轨生好奇地问道。
懔冬青没有回答轨生，打开别墅的门，说道：“自己随便选个房间。”
灰尘很大，轨生差点受不了。里面很宽敞，却没有太多家私。轨生找了很久，才看到一张能坐的木椅。
房间很多，可连张像样的床也没有，到处都是脏脏的，根本无法住人。
轨生试着打开窗户，无论怎么用力，还是推不动。原来开关已经坏掉，外面筑着一个鸟窝。
这里唯一能住的地方就是懔冬青的房间，轨生没经过她的同意直接走进去，又被她问候了父母。
懔冬青的房间明显装修过，看起来还不错，至少能住人。她很喜欢红色，床单、被子和墙纸都是红彤彤的。
轨生被懔冬青赶出房外，决定还是到外面住旅馆。
戽石很坚持，在懔冬青旁边的房间住上，时常露出幸福的表情。
轨生和影琉走出别墅，在富人区一家比较高级的旅馆要了一间房，然后到外面吃饭。
经过路人热情推介，他们在一家火锅店坐下。汤底用芝士做成，又香又浓。
食材除了常见的肉外，还有一节节的笋，吃起来像豆腐干。
小二说，那是矿石上生长出来的菌，一年只产出几千斤，十分名贵。
轨生有点笨拙，差点弄脏身上的衣服。影琉叠好餐巾，温柔地为他佩带。
角落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华贵的中年妇女，化着浓妆，身上喷着刺鼻的香水。另外一个是五六岁的小女孩，长得十分漂亮可爱，卷卷的头发下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鼻子高高的，脸庞有点圆。
中年妇女认出轨生，好奇他为什么会到玛瑙城。
“婆婆，你看什么?”小女孩一边吃着香肠，一边问道。
“轨思，快点吃，一会我们就要离开。”中年妇女说道。
忽然，一个头带斗笠的大汉进来，在轨生附近坐下，点了不少东西。
轨生察觉到大汉是从京城逃出来的鬼降，但没有拆穿他，动手的话，怕波及到其他客人。
可鬼降本性难移，当众调戏漂亮姑娘。姑娘敢怒而不敢言，拼命地争扎开来。有人看不过眼，为姑娘出头，被鬼降一拳打到店外。
轨生感到信源波动，暗道不好，鬼降居然是信众。
影琉终于坐不住，随手射出一道光束，打中鬼降头上的斗笠。
斗笠破开落地，鬼降头生两角，双目狰狞，吓跑很多客人，老板躲在柜台下瑟瑟发抖。
鬼降知道影琉不好惹，马上抓住面前的姑娘，想以她为人质逃出玛瑙城。
影琉刚拔出长剑，鬼降便扭断姑娘的胳臂，她哪敢有下一步的行动。
轨生站起来问道：“你想怎么样?”
“你们不要动，让我离开这里。”鬼降说道。
“没问题。”轨生说道：“你直接走就是。”
“你当我是小孩啊，你们每人自断一臂，我就相信你们。”鬼降露出獠牙，说道。
轨生只好使用最强的手段，当着众人激活隐界，消失的同时，瞬间来到鬼降身旁，提起锋刺砍断其抓住姑娘的手臂。影琉第一时间将姑娘救走。
鬼降想用另外一只手抓住轨生，可轨生立即使用寸步离开，面前只有一道残影。
放好姑娘，影琉对鬼降使用封定稍微限制其行动。
轨生趁机又砍下鬼降另外一条手臂，将他扑倒在地，问道：“为什么要袭击玛瑙城?”
“你以为我会出卖同胞吗?要杀便杀，反正我活得够久了。”鬼降摆出一副觉悟的样子。
“好，那我成全你。”说罢，轨生将锋刺捅进鬼降心口。
事后，老板让人清理尸体，亲自感谢轨生和影琉，免去他们的账单。
中年妇女把一切看在眼里，对小女孩说道：“婆婆最近有事要离开轨思，你跟别人生活一段时间好吗?”
“不好，我要婆婆在身边。”轨思撒娇道。
“轨思不是很想知道爸爸是谁么，他就是你的爸爸，叫做轨生。”中年妇女指着轨生说道。
“那个很利害的叔叔是我的爸爸?”轨思兴奋道。
“没错，你和他一起生活，好不好?”中年妇女问道。
“好！不过，婆婆啥时候接我。”轨思眼睛一转，说道。
“等一切都稳当，我就来找你。”说罢，中年妇女让轨思找轨生，放下金币在台上，急着脚从后门离开。
轨生吃东西的时候见小女孩一直盯着他，感觉很不舒服。
影琉随轨生视线看去，问道：“你认识她?”
轨生感觉小女孩很面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她，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吃完后，轨生和影琉走出火锅店，小女孩小心地跟在后面。
轨生回头看，小女孩便躲起来，身子还是整个露在外面。
两人走了几百米，小女孩还是跟着，于是影琉走过去问她：“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我要找他。”小女孩指着轨生说道。
轨生讶异地看着小女孩，问道：“找我干什么?”
“你是我的爸爸，所以我要跟着你。”小女孩鼓起勇气说道。
轨生感觉这是最新的诈骗手法，可等了很久，附近都没有人出来。
“你真的是她爸爸吗?”影琉淡定地问道。
“你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轨生好奇道。
“帝国实行一夫两妻制，这很平常。”影琉脸色微变，说道：“还是，你已经有两个老婆了?”
轨生摇了摇头，说道：“放心，我喜欢的只有你。”
影琉心里一甜，轻轻吻了一下轨生侧脸。
小女孩见此，朝影琉问道：“你是我妈妈吗?”
轨生蹲下身子，对小女孩说道：“我们两个都不是你的父母。”
小女孩红起眼来，哽咽道：“爸爸不要我了……”
“你叫什么名字?”轨生眉头一皱，问道。
“轨思。”
“家里有什么人?”轨生又问道。
“只有婆婆，现在还有爸爸。”轨思高兴道。
“婆婆叫什么名字?”轨生问道。
“婆婆就叫婆婆呗。”轨思天真无邪地说道，惹得影琉笑了出来。
“那别人如何叫婆婆的?”轨生耐心问道。
“汤丽。”轨思想了想说道。
轨生顿时百感交集。轨思确实很像汤婉娴小时候的样子，可轨生未曾跟汤婉娴发生关系，不可能是轨思的爸爸。
“你今年多少岁了?”轨生亲切地问道。
轨思竖起四只手指，说道：“五岁半。”
影琉看到又笑起来。
五年前，正是汤婉娴离开村子的日子。汤尚令人讨厌的嘴脸浮现在脑海里。
轨思的身世呼之欲出，轨生甚至能从她身上找到汤尚的一丝影子。
不能放着轨思不管，轨生只好将她带在身边。影琉十分喜欢她，经常逗她玩。
轨思一心认定影琉就是母亲，总是牵着她的手走，表情十分幸福。
经过商业街的时候，影琉到卖衣服的地方为轨思装扮，好像在玩布娃娃。
轨生也不急，反正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不用赶着找镇长，看着她们不断进出试衣间。
走在大街上，轨思仿佛换了一个人，戴着蘑菇帽子，穿着印有草莓的粉色连衣裙，背着爱心小包。
轨思十分喜欢零食，看到路边有卖小吃的，总是叫轨生买给她。
走得累的时候，轨思让轨生抱她。轨生觉得不好意思，便没有答应她。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轨生只好将其抱起。轨思虽然很小只，但抱的时间久了，还是会累。
看了看手表，轨生打算找镇长，让影琉带轨思到别的地方。
轨思不肯，怕轨生再次丢下她不管，差点哭出来。轨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把她带在身边。
镇长居住在富人区的中央，十分好找。别墅是居民合资建的，属于公共资产。如果镇长换人，他就得搬出来。
轨生跟门口的守卫表明身份，走进里面，在客厅坐下。
别墅朴素整洁，没有过多的装饰，家私也没几样，镇长看起来是个清官。
“怎么还不上茶，这家人真没礼貌。”轨思嘟着嘴说道，让轨生哭笑不得。
没多久，镇长从外面走进来，五十多岁，双眼有神，身材略瘦。可能长期闻矿区的废气，他的脸有点斑。
“不好意思，我以为学院只派一个人过来，没想到还有你们。”镇长说道。
“懔冬青来过?”轨生猜测道。
“没错。她在这里还算有名，是本镇为数不多的信众。”镇长回答道。
“看来她真不想跟我们一起行动。”影琉在轨生耳边小声道。
镇长看了一眼轨思，问道：“这是你们的小孩吗?”
“不是。是友人的女儿。”轨生说道。
轨思生气地用力捶轨生，骂道：“爸爸为什么不认我！”
影琉又笑起来。
镇长显得有点尴尬，叫人拿了些糖果给轨思，说道：“不知道鬼降还会不会来，这段时间就有劳你们了。”
“鬼降为什么会突然袭击这里?”轨生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他们大概是为了矿产而来吧。”镇长说道。
“他们要矿产干什么?”影琉不解道。
“鬼降虽然不是普通人，但他们依然需要生活资源。受灾区不仅是我们小镇，其他地方也遭到他们掠夺。”镇长解释道。
“鬼降袭击过哪里?”轨生问道。
镇长让人拿出小镇一带的地图摆在台面，用笔圈了好几处地方。分布有点散，轨生看不出个所以然。
“实际上只有一处被抢，其他矿主没有重大损失，只是死了不少矿工。”镇长不解道。
轨生盯着地图，之前经过的度假之地也遭殃，指着问道：“这可不是矿区。”
“没错。那里原本是埒垨矿产地，后来挖空了才改建成悠闲区。这次袭击死了不少游客，现在外地人都不敢来玛瑙城旅游。”镇长苦恼道。
“我看这城市蛮热闹的。”影琉说道。
“这是我的主意，为了尽快让人恢复信心，决定提早举行石人比赛。”镇长解释道。
“什么是石人比赛?”轨生问道。
“有些矿会孕育生灵，我们称之为石人。石人的生命很短，从出生到死去，只有短短一个星期。它们十分喜欢赛跑，智商跟普通的小狗差不多。每年我们城市都会举办比赛，设置高额奖金。不少外地人来此碰运气，花重金买原石开石人。”镇长详细介绍道。
“爸爸，我也要一个石人，买给我。”轨思扯着轨生的衣服说道。
“石人大部分只能通过原石开出来，会认第一眼看到的人为主。当然，还是有一部分可交易的石人。”镇长又说道。
接下来，轨生跟镇长聊了一下城市守卫问题，得知城里的信众分布，必要时可以联合他们对抗鬼降。
走出镇长府邸，轨思一直拉着轨生买石人给她。轨生也对石人感兴趣，但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只好让影琉陪她。
镇长对当年伪造货币一事不甚了解，建议轨生到城中的图书馆找资料。
来到图书馆，轨生向门卫出示镇长的信件，轻易进入里面翻查资料。
轨生以为有很多资料记载，花了足足两个小时，竟然一无所获，好像当年啥事也没发生过。
轨生只好找管理员寻问，得知图书馆好几年前失火，那一年的资料化为灰烬，线索算是断了。
管理员提示轨生找老一辈的居民，他们很多都是当年伪币的受害者。
轨生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不可能花太多精力找人寻问，只好扭头去当地的私家侦探所，花钱雇人帮忙。
果然金钱的力量是巨大的。好几百铂金币没有白花，轨生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个地址。
轨生根据地址来到一间老旧破房前，大门敞开，里面坐着一个老头。
老头双眼无神，抽着旱烟，见轨生走进来，一点也不紧张，反正屋内没有任何值钱东西。
“年轻人，有事吗?”老头放下旱烟，问道。
“我想问一下当年货币伪造一事。”轨生直入主题。
老头想了很久，说道：“那一年简直是灾难，许多人因此破产，妻离子散。”
“为什么?”轨生问道。
“伪造的铂金币根本分辨不出来，只知道日期相同。王城为了平息事件，稳定物价，无论真假，都禁用那个日期的铂金币。”老头子回答道：“我当时还算小有资产，眼睁睁地看着大量现金销毁，只能被逼宣布破产。”
“一点线索也没有吗?”轨生问道。
“我对他恨之入骨，这些年来一直调查，可成果不大。”老头咬牙切齿道。
“当年的的资料全部烧毁，你知道吗?”轨生问道。
“十有八九是他干的，而且他现在就住在玛瑙城里。”老头十分肯定道。
“为什么这么认为?”轨生好奇道。
“虽然不明显，但每年玛瑙城都有假币流出。”老头拿出一份名单，说道：“我觉得他是当年来此定居的外地人。”
轨生接过名单一看，上面少说有好几百人，从头查到尾至少要几个月时间，问道：“有啥头绪吗?”
老头摇了摇头，说道：“他小心得很，从那以后，就没有犯过大错。这些年我把所有人的资料都记在后面，将来没准会有用。”
轨生翻开后面仔细看一遍，那个神秘的信众能伪造货币，身家一定不少，极可能住在富人区里，甚至在当地会有些声望。
当年他大量伪造货币，明显考虑不足，最多二十出头，现在大概三四十岁之间。轨生便把目标锁定在数十人上面。
跟老头告别后，轨生将新的名单交给侦探调查，吩咐他们搜集更加详细的资料。
回去旅馆之前，轨生先到懔冬青的别墅一趟。戽石紧张兮兮地藏在庭院里，仿佛大敌将近。
轨生过去一问得知，他向银行借了不少钱，怕他们派人来追债。
轨生虽然可以帮他还清债务，但这样总不是办法，得要他好好吸取教训，只能袖手不理。
轨生正准备进去找懔冬青谈谈，发现外面有人监视，利用寸步闪过去，冷冷问道：“你找谁啊?”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