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没有否认。
抿着嘴思索了一下，她舒了口气，说道：“趁着今天的机会，给我讲讲你和她的故事吧。”
王游停了下来，看着她。按照他的理解，现代的女人，都不喜欢听前任的故事，所以他早答应了周小花，但到现在都没提过。
摇晃着他的手臂，周小花撒娇道：“你早就答应的，难道想赖账？”
另外一边的手臂也被摇晃着，女儿模仿着妈妈的声音：“人家也想听。”
看着母女两人，王游点点头，“我们到操场的台阶上坐着，我简单的讲给你们听。”
母女两人连忙拉着他快步行走，然后来的操场的看台上，找了个四周无人的地方坐了下来，一点也不介意冬夜的寒冷。
把自己地星上关联最深的两个女人抱在怀里，王游慢慢的讲述起来。
我应该是唐玄宗39年的10月27日出生的，用现在公元纪年计算，是公元751年，具体出生地早已经遗忘，大概是在武都郡附近。
在家里，父母一共生了六个孩子，我排行第二，有一个姐姐，一个二弟，其余都是妹妹。
我出生后不久，就爆发了现代称呼的安史之乱，混乱而动荡的社会，让家里的日子越发难过。
家里经常愁的就是吃什么，担心的就是不要得病。
凑巧的是，作为长子的我，身子很弱，容易得病，几次都差点死掉。
为了保住我这个长子的性命，父母求了大仙，回来给我扎了耳洞，戴上耳环，从此以后把我当女孩养。巧合的是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得过病。而戴耳环的习惯也保存了下来，就算是后来到了元婴期，可以重塑身体，我也把耳洞保留了下来，这是父母给我最后的回忆。
眨眼间，安史之乱已经四年了，我们生活的地方日益宁静，感觉日子略微好过一些。
那一年父母给我定了一门亲事，对象就是卢家的女儿，小名叫秀儿。那个年代，男孩小名一般都叫狗儿，猫儿什么的，女孩都叫花儿，秀儿什么的，她就是我后来的妻子王卢氏。
由于从小在一起，我和王卢氏的感情很好，可以说是两小无猜。
但是安史之乱还没有过去，在第六个年头上，我们附近发生了饥荒。由于动乱的原因，饥荒迅速的扩散开来，家里没有存粮，最小的妹妹就在那一年某天夜里饿死在我的怀里，我还记得她最后的话语，“哥哥，别哭，我不饿。”
埋葬妹妹后，我看着其余饥饿的弟弟妹妹，还有未婚的妻子，我把自己卖给了铁剑门，一个小的修炼门派。
在哪里，我学会了打造兵器，并在十年内，自己修炼到了练气期，成为正式弟子，去掉了奴籍。
又在门里修炼了两年，就回家了，她还在等我。
当时她家里认为我已经不可能回来，要把她嫁给另外一家，她宁死不肯，为此她经常被家里打得遍体鳞伤，后来她不能生育，未尝没有这个原因。
娶了她以后，我在家里一边修炼，一边为门派做事情，由于常年为门派拼搏，实力提升极快，几年时间里就成就金丹，成了门派的第一高手。
好景不长，门派门主的儿子是个花花公子，在外面调戏了一个元婴大佬的女儿，大佬杀上门来，我抵死也赢不了，被拿下放在他的刀下。
但是大佬也没有找到门主和他的儿子，原来门主为了儿子，把门派出卖了，在全派出力抵抗的时候，他带着儿子早就溜了。
大佬于是拿全派的人出气，挨个处死。
在杀我的时候，她站了出来，让大佬先杀她。
那时候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大佬怎么都不会杀她的，但是她说：“夫妻同命，我不求你放过他，只求你先杀了我，我走得慢，好在黄泉路上等着他。”
看着她，大佬思索再三，叹息着说道：“你有个好娘子。”，最终他把我放了。
这个大佬叫戴茂，后来成了我的朋友。
由于门主走了，门派也就散了，我成了一个散修。
之后的几年里，王卢氏由于身体原因一无所出，而弟弟妹妹们都已经生儿育女了，她提出给我纳妾。
我不同意，但是她以无后为理由，提出自休，我只好同意了。
在其后的几年里，她把附近的千金小姐都纳进门来，终于给家里带来了孩子。
这段时间里，可能是我的资质很高，修炼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达到了大乘期，成为唐末有数的高手。
在我的武力支持下，王家在修炼界开始声名显赫。为了避难，皇室公主，修炼界美女，都被妻子给我收房，乐平公主就是这段时间里，成为我的小妾。
这段时间一直持续到我大概九十岁的时候。
之后，我们一群顶尖的修炼者开始探索天地灵气衰减之谜，寻求突破的办法，一走就是百年，当然每几年还是回家一次。
在这百年里，王家被她发展成修炼界首屈一指的大家族，高手辈出，但也最高到元婴期，这是当时的天地状况所决定的。
百年后，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族。
我们花费了百年时间，也没能找到突破的路在哪里，因此判断天地的路已经断绝。
看着我的样子，王卢氏修为不算高，只到金丹期，她完全不能理解什么天地灵气变化、什么修炼尽头的事情，但是她理解我。
她只是先让我见了一下儿女们，享受天伦之乐，而当时最小的女儿都已经九十多岁了，看上去比我还大些。
然后又一口气给我纳了十二房小妾，让我过了十年醉生梦死的香艳生活。
最终在红粉中，我醒悟了，我的优势是年轻。在当时顶尖的人里，我只有不到两百岁，是最年轻的，而其余的顶尖高手，都已经是暮年了。我和他们不一样，还有几百年甚至千年的时间慢慢的寻找出路，只要我继续保持状态。
于是我再一次发奋努力，虽然还是没有进境，但是境界一直维持在大乘期的巅峰，只是，前面的壁障堵得严严实实，根本不能突破。
直到那一天，她病了。对修炼的人来说，基本是不会生病的，一旦生病，就表示她离死不远了。因为这不是病，是简化版本的天人五衰，是天地对夺取天地生机的修炼者的惩罚。
那一天，我疯狂了，我的心乱了，我咒骂着老天，让它出来和我干一场，又求它不要带走她。天意弄人，在这一刻，封闭的境界壁垒蹦碎了，我成了地星上最后一个达到渡劫期的人。
自从达到渡劫期，天地意志一直在驱赶我离开，但是我太思念妻子，想陪伴她走过最后的日子，于是牢牢的压制着自己的境界，和天地意志作对，硬生生把飞升时间拖到了两年后，把妻子埋入土中为止，才飞升仙界。
至于仙界的事情，却是不能告诉你们了。
而后来我回来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听完故事，周小花母女早已泪流满面。
王游轻轻的拭去两人的眼泪，“哭什么，都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可是你们的感情好浪漫。”，周小花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
溺爱的在周小花的鼻子上捏了一下，“傻瓜，难道我们感情就不浪漫了吗？没有你，我也许还在那个不知名的工地上打工呢。”
拨开王游的手，周小花哼了一声，说道：“没有我把你捡回来，你就永远都不知道你有个乖女儿。”
“是啊，那样的话，爸爸会不会记不得人家了。”，王若馨眨巴着眼睛说道。
“哎呀，真的耶，人家都不知道有乖女儿，你们太讨厌了。”，王游学着女儿的声音说道。
他的话引来母女两人的联手追杀。
王游顺手把两人拥在怀里，亲亲周小花的额头，然后又亲亲女儿的额头，“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一股温情在几人间酝酿着，把冬夜的寒冷都排斥在外。
良久以后，周小花轻轻的推了一下王游说道：“老公，难怪你很明白老师对师公的感情，原来你也经历过。”
王游没有说话，但思绪已经飘到了千年前。
王卢氏的最后两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她的病无药可医，这是天人五衰的简化，是天地对劫取它生气的人的惩罚。在修炼者天人五衰时，将全身瘫软，从骨髓里传出剧烈的疼痛。
为了缓解她的疼痛，能有足够的时间休息，自己只能把渡劫期身体转换的仙气渡入她的体内，以此来缓解她的疼痛，也仅仅只是缓解而已。
作为代价，自己每天都要不停的修炼，以修炼转换出更多的仙气，供妻子使用。但是地星天地灵气太少，每日无尽的修炼，转换出来的仙气也只是杯水车薪，仅提供她两个时辰的安然。
由于自己是渡劫期，随时都在被天地意志驱赶，没有修炼好些，只有零星的雷劫在身上窜动，身体感觉酥麻而已。一旦开始修炼，雷劫在身体内无尽的锤击，一天比一天猛烈，但自己必须忍受，还得尽可能多的修炼出仙气。
自己的情形终于还是被她发现了，她哭着求自己放弃，让她独自承受。
当时自己说：“娘子走得慢，你必须先走，才能在黄泉路上等到成仙的我。”
这是她当初救自己时说的话，听到这话，她笑了，“你还记得啊。”
“我一辈子都记得，娘子将在黄泉路上等我，所以我必须看着你先走。”，这是自己的回答。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提过让自己先走的事情，只是要自己修炼时，必须在她的旁边。
“看着你痛，我就不那么痛了。”，这是她的原话。
自己握着她的手，笑着说道：“原来娘子这么懂我的心，看着你痛，我就不那么痛了。”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直到那一天白天，她站了起来，“老公，我好了，陪我去看日出吧。”
看着她欣喜的样子，自己知道，天地的惩罚已经结束，她到了离开人世的时候了，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其实她虽然能站起来，但是长期的剧痛让眼睛却已经看不见东西了，连白天黑夜都不知道。
自己抱着她，来到山顶，看着天边的太阳，缓缓从空中落下，没入山林中，就像她的生命一样。
自己把她安葬在那座山顶上，面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也许有朝一日，她又会回到这里，看日出日落，月缺月圆。
然后在山顶的上空，自己放开对身体的束缚，庞大的力量瞬间扩散到千里之外，无尽的雷劫聚集到自己的身上。
自己没有用任何手段去阻止来临的雷劫，任由它们劈打在自己的身上，一道、两道、三道，从肉体到灵魂。
自己要用从肉体到灵魂的痛来驱赶从发自灵魂的痛。
遗憾的是，它用尽了九九雷劫，所有的雷劫手段，但是雷劫的痛始终比不过灵魂的痛，最终它退却了，把自己推入了一个通道。
恍惚间，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字，“滚。”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