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瞳孔从这牢笼中钻出，看着中间的羽太，它们蠕动着、闪烁着，似是实体又好似不是。羽太分出部分力量尝试去消灭那些眼睛，却发现被破坏的部分都化作成黑色的液体融入回黑潮本体，根本造不成伤害。
“想要嘲笑我不如先把话说清楚了如何？你在这里嘟嘟囔囔，谁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羽太一击不成就没有继续贸然出手，现在的他分不清方向，外界已经被完全隔离，现在只能靠自己。
不过这也是机会，黑潮无论多诡谲，终究还是那巨兽的身体所化。它的力量全部集中于此，弱点也一样。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能寻找突破。
“傲慢……只会将空洞……放大。你没有机会。”压力陡然增加羽太的光幕被极限压缩，绽放的光芒早已浓郁的化不开。不过这种情况也泄露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瞳晶就在这里，有一个瞬间，它的气息泄露了出来。
相比于内部的“平静”，外面的世界显得更加混乱。羽太看不到的是，海浪般的黑潮疯狂的扑向包裹着自己的地方，雪山隆隆作响，其声震耳。巨兽或许已经知道，只要解决掉羽太，剩下的残兵败将根本不足为惧。
几乎残废了的极萨？被折磨的几乎丧失战斗力的雪歌？不不不，这个雪山早已是自己的囊中物了。
极萨头上直冒冷汗，这种视觉冲击只有身处其外才能感受得到。黑潮还在增加，至少说明羽太还活着。但就算他是北联第一术士，这样的威能之下又能撑的了多久？
或许自己应该出手。虽然羽太想让自己等待时机，但羽太阵亡的话，希望就会被永远埋葬。再等等！极萨还是选择相信羽太，这个决定赌的是在场所有人的命。
光幕已经无法被压缩，也几乎在这个同时，这道最后的防线化作点点光芒消散殆尽。那些环绕在四周的瞳孔甚至愣了一下，然后都蜂拥而来。在这片黑暗中，羽太甚至能够听见它们的狞笑，既是对抹杀生命的渴望，也是对羽太所做的那些无谓抵抗的嘲笑。
唯一的洁净之地一瞬染黑，包括那里顽强抵抗的人都消失不见。尖牙、利爪，所有的生命都是掠夺的对象，它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丝的血肉，直到反抗者被彻底吞噬。
极萨心中一颤，有那么一下，羽太的气息似乎完全消散。破碎的光幕从黑暗的牢笼中飘散出来，化作黑夜中的点点星光。
等等。极萨这才察觉不对劲，肉身毁灭后不可能还存有逃逸的力量，这些光芒中依然蕴藏着生的气息，那就还有一种可能。
极萨的泰迎拳法完全聚集在自身周围，随时能够用破立之法释放。极萨本来都已经想要放弃，但在感受到那一丝的可能性后，他维持着已经处于顶点的气势。来吧羽太，让我看看我所未见的力量。
黎明在至暗时刻升起，然而却不是太阳的光。疯狂的黑暗早已忘却身外的敌人，它们都贪婪的撕咬着将死之人，沉浸在无法自拔的疯狂当中。
正是那看似微弱的光芒凝聚在了一起，将巨兽的身体反过来囚禁。羽太放弃凝聚的肉身，将自己也变作光明的一部分。久居黑暗的人如何能够面对突然打开的天窗，它们只能紧闭双眼，用撕扯猎物的手当作盾牌，遮住身上所有的丑陋。
巨兽想要抽回被包围的身躯，而黑潮也反应过来准备冲破这层光幕。凝聚起来的光明尚不是自己的对手，这样分散力量又有什么用！
“极萨，出手！”羽太的声音在脑海中出现，极萨等待这一刻已经多时。凝聚在身周的风暴骤然冲出，如腾空的巨鹰破空而出。
破立之法撞击在光幕上，却没有将其击碎。光幕将这股磅礴的力量吸收、流转，本来静止的光幕甚至转动起来，缓缓升空。里面的黑潮疯狂的想要突围，却一次次的无功而返，它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光幕上凝聚的一个个漩涡，与不断增长的毁灭力量。
那一刻，雪山之巅就像脱离了这个世界，在深夜中绽放着刺目的光。那一刻，光幕上漩涡爆发出无数光明之枪，刺透所有瞳孔，贯穿所有利爪。那一刻，未见真相者称之为新阳。
巨兽的身体无法控制的崩溃，失去了控制的黑色液体如雪崩般滑落，再也不成形状。被包围的核心几乎被破坏殆尽，光幕消失的同时，羽太的身体跌落在一旁，无法提起丝毫的力量。极萨也瘫倒在地上，这一击已经是自己的全部，想要再压榨出哪怕一滴也是不可能。
“啪嗒”，满是裂痕的瞳晶掉落在地上，看来是耗尽了所有的黑潮才勉强得已苟活。极萨想要去破坏掉它以免夜长梦多，但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我还没输，天圣教还没输！”一个苍老而微弱的声音回荡在山顶，破澜挣扎着爬向瞳晶，她的速度甚至还不如蹒跚学步的孩童，然而这比起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极萨和羽太来说已经足够快了。
极萨喊道：“住手吧破澜，你没看到它都做了些什么么。天圣教已经毁了，不是因为任何人而是因为你自己。借助恶魔的手你能得到什么？只有消失的希望！”
然而破澜根本听不到任何话语，她血色的视线中只剩下那个瞳晶。一个声音在自己的心底呼唤着，它诉说着自己所有的渴望，也许诺着美好的未来。
只要瞳晶还在，只要瞳晶还在……
一声轻微的脆响传了出来，破澜的身影停了下拉，她伸出的手臂甚至还在渴望着瞳晶。然而她再也触摸不到了，瞳晶的后面出现了一道身影，她手上的利刃扎进了瞳晶的缝隙，让这邪恶之物化作飞灰。
“母亲，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已经看到了希望不是么。”破澜不可思议的抬头望去，自己最熟悉的那张面孔占据了全部视野。这个孩子曾是自己最忠诚的棋子，可为何现在的她是如此陌生？她身上散发的温暖为何自己却感觉如此寒冷。
一道光照射在雪歌的身上，犹如一道刀痕，将这对母女分割开来。破澜无法直视这光明，而雪歌却没有将视线从母亲的身上移开。
真正的黎明终于到来。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