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也没法吃了……
她听说那两个受伤最严重的小孩儿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被送回城里医治了，心中也稍微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能活下来也是好的。
梦凡一个人在广场上散步，听周围的人谈天说地、讨价还价。
食灵虫的事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众人的心情，大家还是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不，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影响，至少给众人添加了谈资。
白天在湘水湖畔目睹了全程的人，正兴致勃勃地讲给别人听，那牙口儿，比说书的还好。还有人用符箓录下了当时的情况，云仙子上也对此事作了报道。
梦凡经过一堆围着烤串儿摊子的人时，正好听到他们说起了自己。
“那个叫什么……许什么的，就是一把年纪了还混蒙童班那个，此人虽说脸皮厚了点儿，但心地尚可，还知道救援同学，也不算太坏哈！”
“那种情况换作谁都会救吧？难道还有人能眼睁睁看着小朋友去死都不拉一把？”
“呵，说得倒轻巧！那当时怎么没见你跳下去救人呢？难道不是因为怕了？”
“那种情况……我……我不是没反应过来吗？再说，明明有救生员，要她插什么手！”
“此言差矣，当时救生员可没找到那两小孩儿，他们的确是被许梦凡所救！”
“的确，虽然我看不惯那个许梦凡，不过有一说一，在这事儿上，她还是挺地道的！”
……
梦凡担心被认出来徒惹是非，便加快脚步离了那里。
路过黄须子的摊位时，发现他正跟一个小姑娘讨价还价。
两人中间是一个白色鸟笼，里面的鸟儿一身漆黑，唯有两根尾羽艳似朱砂，在灯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梦凡走过去将鸟笼提起来观察，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梦凡，你怎么在这儿？白天我去看了你比赛的，你可真厉害！”说话的正是小姑娘似儿。
似儿以梦凡契奴的身份在苦舟上分了一个床位，只是她每天早出晚归、四处闲逛，梦凡都难得见到她。
“你来之前跟我预支了一整年的工资，就是用来买这些没用的玩意儿？”梦凡问道。
眼前这鸟儿除了尾羽好看点儿，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似儿一把抢过笼子，宝贝得很，“你懂什么！”
“哟！看样子你懂咯？来，跟我说说！”
“说就说！”似儿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这个叫作春……春燕，尾巴很好看！”
梦凡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被黄须子给忽悠了。
不过也懒得管她，正要走，却不妨迎面碰上了邵安安、周蘅一行人。
邵安安头戴步摇、耳垂玎珰，一身缕衣七彩摇曳，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一票人的目光。
她在摊位前停下，看着似儿手中的笼子，哦不，应该是笼子里的鸟儿，轻声道:“真可怜。”
这货又要作什么妖？
梦凡烦她，绕过他们便要走，似儿一个契奴，谅他们也不会“纡尊降贵”去欺负她。
“许梦凡，你跑什么！没听到安安在跟你说话吗？”周蘅拦住她道。
梦凡简直惊讶了，“你是怎么看出她是在跟我说话的？”
周蘅不屑道:“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不知道自己领会吗？”
梦凡:“……”
邵安安指着笼子道:“许姑娘，这只春虹雨燕，能否让给我？”
哦，原来这鸟儿叫“春虹雨燕”！名字还是很好听的，怎么感觉有点儿耳熟？
不过……你要买就买，问我干什么？
梦凡正要开口，邵安安却没给她机会，自顾自道:“许姑娘，我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颜色姝丽，自然也不能免俗。这春虹雨燕的尾羽虽美，可一旦拔去，不出三日它便会死掉。我认为，一个人美丑与否重在其心，良善之心何用金玉装点？而丑陋之心，即便用最华丽的布匹遮挡也难掩其臭！许姑娘，你觉得呢？”
梦凡:啥玩意儿？
原本追着邵安安围观的群众听闻此言皆是一片盛赞。
“邵家大小姐果真是人美心善啊！”
“对呀，有颜有才有内涵，简直就是神女化身！”
“是呀是呀！不过……邵大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梦凡同问。
邵安安的侍女朝瑶很体贴地给大家普及，春虹雨燕是朱湘城特有的鸟儿，原本十分普遍，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应该知道且见过，可近二十年来这种鸟儿却越来越稀少，以致于很多年纪尚小的孩子以及外来人根本没听过，也没见过。
民间有传闻，春虹雨燕原本就是普通的燕子，有一年春日，朱湘神女在山水间作画，挥笔间天地都失了颜色，恰好有一群燕子路过碰翻了神女的调色盘，将颜色沾到了身上，而后春雨绵绵，竟也未曾将颜色洗去，反而使它们拥有了采撷颜色的能力。
从那以后，每只春虹雨燕自出生起便带有两根透明尾羽，随着年龄增长，其尾羽可采撷天地间颜色填充自身，每只鸟儿各不相同。
曾有人统计过，光是出现在春虹雨燕尾羽上的纯色就有八十一种，合九九之数，杂色更是千变万化，花样繁多。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正是因为春虹雨燕的这种特质，导致它被人盯上，一些商人将其尾羽摘下，使用某种特殊工艺将其织成丝缎，传闻轻薄若云，艳美如虹，命名为“燕羽丝”，售价一寸不下百晶，且有价无市。
自那以后，围猎春虹雨燕者甚多，哪怕官府颁发了律令，也是屡禁不止！
他们将得来的尾羽高价卖给商人，或是用来换取燕羽丝做的饰品、丝帕、披帛等。
要知道，一只燕子就两根尾羽，要织成一方丝帕，至少需要上百只鸟儿的尾羽，而想要换取这样一方丝帕，则至少需要十倍于这个数。
就这样，原本还算常见的鸟儿如今都快要灭绝了！
梦凡没想到这鸟儿还有如此来历、这般遭遇！
听完后心中不免有些沉重，周围的人也是一片唏嘘。
有人回忆说当年春虹雨燕还很多时，缤纷翠羽也是朱湘城的一道美丽风景。
有人说自己某个朋友家里就藏着一件燕羽丝工艺品，他有幸见过一次，十分惊艳！
……
“这只春虹雨燕尾羽鲜亮，接近纯色，的确难得。”侍女朝瑶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看着梦凡道:“也难怪许姑娘会心动了，只是，许姑娘，买卖春虹雨燕可是违背律令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违法？
梦凡看了黄须子一眼，你不是说你是手续齐全的正经生意人吗？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