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但只有刘川一人还在加班。
他将自己白天在案发现场收集的资料全部整理了出来，并将他认为有关联的全部列举在白板上。
一个人在上面写写画画，擦了又擦，想了又想，改了又改。反反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连自己也记不清楚。
动机？缺少一个动机！
与命案常年打交道的他心里明白，这是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同时也是最容易被误导的环节，如果判断错误，就会一直沿着错误的方向前进，最终导致徒劳无功。
正当刘川思考的入神之时，许静和陈超回来了，也赶走了他的思绪。
“好消息啊，头儿。”
陈超一脸兴奋地快步奔来，几乎话音落地的同时他就已经到了刘川的面前。
“看你这高兴样，你小子这一次出警想必是收获不小嘛？”
回过神的刘川打趣道，并指着白板让他看看。
“先看看上面的，再讲讲你们的收获。”
“好勒，头儿。”
白板上清晰的记录着：死亡时间，死者关系，死亡疑点，杀人动机等等。旁边还贴满了关于命案的照片。
这些都是许静之前拍摄的。
一：死者张强和王倩是夫妻关系。
二；十月三十日下午2-3点，两名被害人遇害时间。
三：十月三十日下午2-3点有人曾快速出现在19层的楼道上，同时下午1点到6点的监控无效。
四：被害人很注重卫生，而男性死者张强却未换鞋死在自己家里。
五：男性死者张强有家暴的历史。
陈超、许静两人注意到了两条与昨天不一样的新消息。看来刘川这一次重返现场也收获不小。
刘川端着两杯冲好的速溶咖啡分别放在了二人的座位上，他还真是位体贴入微的上司。
“差不多啦，来说说你们的收获。”
“何勇夫妇承认了死者张强的家暴行为，并交代了其家暴的原因。”
许静点头道谢并率先回答到。
“是为什么？”
“张强因性无能，加上投资失败，长期心里以及生理带来的压抑导致性情大变.....”
她一鼓作气将在何勇夫妻那了解到的情况以及整个过程作了全部说明，不过她脸上却越来越严肃，看得出她对死者张强家暴所谓的理由强烈不满。
“原来如此。性无能吗？这倒是挺让人意外的。不过正好也解释了他们为什么没有小孩。”
刘川若有所思的抿着唇。
“不过我认为死者张强只是本性暴露了而已，有担当的男人肯定不会动手打自己的妻子！”
许静又特意补充到。
在她的认知里：既然爱一个人，肯定宁愿放手让她过幸福的生活！根本不舍得伤害对方！甚至还用对方父母的性命以作威胁。说到底，张强也只是个集懦弱、暴戾、自私于一身的小人。
“二十四号院那边呢？”
刘川问。
“也是如此！”
“我们就是先去二十四号院，从他们以前的邻居那了解到了张强的家暴行为，然后凭着这些证词逼得何勇夫妻没办法，才撬开他们的嘴。”
陈超抢着补充到。
“这个之前电话里已经说过了，我是问二十四号院那边还有没有其他内容？”
刘川摆摆手。
许静、陈超摇摇头。
“看来家暴是铁定的了。”
刘川单手拖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家暴不至于掐死对方吧？根据王倩尸体上的伤，除了脸上有一块淤青外，也没有别的伤。
根据许静他们带回来的消息，近一年来张强有所收敛，这也说明可能最近被打了一次，之前很久没有施暴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又让他对王倩拳脚相加？甚至不惜要了对方的性命？难道是失手杀死了对方？看起来也不像，但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本以为自己推断的现场可能存在的第三人，差点又被这认定的家暴一说否定了。
不过，他始终觉得疑点重重，白板上的几个问题也一直没想明白。
“头儿，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陈超见刘川默不作声，迫切的问。
“.....”
刘川没有作答，仍在思考。
“小超，对于刘队分析而言，我们的调差结果可能没什么太大的帮助。只能更加证明张强是杀王倩的凶手。”
许静解释到，陈超也似懂非懂的‘噢’了一声。
“我还是来说说我的看法吧！”
刘川升了个懒腰，喝了口早已冰凉的咖啡。
“首先，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锁定在三十号的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这点毋庸置疑，鉴定组那边后来已经确认过了。不过，我们第一次在现场就了解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当天刚好案发现场的整栋楼的监控从下午1到6点处于关闭状态，据说是故障，所以监控等于无效。”
“对啊，这条之前有提到过。还有什么新鲜的吗？”
陈超问道。一旁的许静一如既往的在手册上记录。
“别急。”
刘川笑笑。
“然后我从保洁那了解到，她在当天下午2-3点期间正在19层打扫卫生。巧的是，那时候她刚好听到有人快速的从楼梯爬向了20楼的脚步声。也有可能他的目标楼层在20层以上，他为何不乘坐电梯？”
“这倒是有点奇怪。”
“不错。他是怕监控？当然这是基于他不知道监控故障的情况下。如果在他知道监控故障的情况下，又另当别论了。或者怕碰到认识的人？还是说他根本就是怕碰到活人？”
“也可能是电梯检修或者等不到电梯吧，想着18楼到20楼也不高，爬爬楼梯也没什么吧？”
“你说的我倒是考虑过，但据了解当天电梯一直处于正常运行状态，未出现任何故障。”
“这么一说，确实挺让人在意的。”
陈超锁着眉点头。
刘川再次喝了口手里的咖啡，接着说到。
“以上两个也许可以称之为巧合。但接下来的任何一个疑点我都不认为是巧合能解释的通的了。”
二人看着平时嬉笑随性的刘川一脸严肃，正襟危坐的样子，料想接下来的话题肯定很劲爆。饶有兴趣的异口同声到。
“赶紧说说看呐。”
“第一，从死者屋里摆设以及卫生环境，我可以断定死者王倩生前一定很爱干净。至少每天都有拖地，擦洗家里的东西，除了一些容易沾灰的地方，他家里几乎一尘不染。于是我用手试着到处检查了一遍......”
“结果如何？”
陈超问到。
“比想象中还要干净！于是我想到了某个我们之前忽略掉的问题。”
“什么问题？”
“就在这爱卫生的家里，为什么会出现张强不换鞋死在家里的情况？”
刘川指着白板上第四条信息，神情严肃。
“有可能他就是邋遢，反正王倩也管不了他，没准一管又挨打了。说不定就因为这个才又吵起来了，最后出了人命.....”
陈超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脑中所想。
“你脑洞可真够大的！”
许静略带嘲讽的笑笑。
“别这样说，办案就是要无穷的想象力！没准儿被这家伙猜中了呢？”
刘川打趣道。
得到了上司的‘肯定’，陈超得意的给了许静一个白眼。
“但是鞋柜下面摆着一双男士拖鞋，有明显的长期穿过的痕迹。尺码与张强的一样，即使大小不合适也不可能是其他人穿的吧？”
刘川目光如炬，双手十指交叉，拖着下巴，额头的肌肉也跟着动起来。
“说明张强平时是会换鞋的，只是当时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他忘了换鞋，或者说来不及换鞋。这个暂且不论，待会我再作分析。”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个疑点。”
“还有什么？”
“我试着握了握那根倒地的凳子，打心底觉得它很沉。”
说完，他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凳子很重有什么问题吗？”
陈超不解的挠挠头。
“当然有问题！”
许静似乎觉察到了自己的上司想要说什么？刘川抬手，让她说出自己的看法。
“据我们之前现场了解到，这根凳子应该是王倩夫妻打斗时使用过的，因为张强身上有被硬物击打的痕迹，判断是这根凳子，极有可能是王倩反抗的时候用凳子打伤了他。但刘队说他拿这根凳子都感觉很重，你想想看？”
“呃....我什么都没想到。”
陈超一脸沮丧。
“笨呐！王倩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性，能轻松握起这么重的凳子吗？而且还要迅速地砸向张强？她是怎么做到的？”
许静叹了口气解释到。
“噢噢噢。我好像有点懂了。”
陈超如梦初醒。
“既然我们假设是因为家暴，那么可以想一想，是什么力量让王倩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举起那么重的凳子砸向张强？又为什么偏偏这一次家暴她才想起反抗？这其中必有原因。”
刘川继续抛出问题。
“只有一种可能！”
许静的语气斩钉截铁。
“有人帮忙吗？”
陈超疑惑的问，眼睛瞪得像汤圆样大。
刘川和许静不约而同的望了一眼陈超，异口同声道。
“对！现场有第三人！”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