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对了，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刚才一进来就听你在问李管家，是不是又有电瓶车被偷了？莫非你们小区经常发生盗车事件吗？”
刚要离开的时候，刘川突然转过身来又问到。
“啊？这个嘛....确实是。不过都是外围，那些搞装修的车停在路边，在小区外围摄像头范围内。不过经常有车失窃，丢了车就来我们这查监控，所以我们见怪不怪了。”
不知道为什么小伙子表情有些僵硬，虽然他已经竭尽全力做了调整，但逃不过刘川的久经沙场的眼睛。
不过，刘川没有追究这个问题，而是接着刚才的问题问到。
“那结果查到了吗？”
“查个毛线啊.....嗷！”
正脱口而出的小伙子声音戛然而止，同时被一声惨叫掩盖。
原来他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你个愣头青！注意你的说话方式！”
在一旁的李管家吓得脸色铁青，眼睛正偷偷的扫视着刘川与陈超二人。
好在二人没有责怪的意思，他脸上绷紧的肌肉才逐渐放松下来。
“噢噢，实在对不住！请警官们不要责怪，不要责怪！小的没啥文化，平时脏话说惯了，突然没反应过来.....”
明白自己口无遮拦，差点害‘死’自己和李管家，小伙子也连连低头道歉，重复着刚才那低头哈腰的动作。
“不必拘泥，出口成‘脏’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还请继续回答我们的问题噢。”
刘川用难以拒绝的笑容缓解了这场尴尬，但却比直接骂人更让人不好受。
李管家和小伙子暗自庆幸今天真是遇到了贵人，家里边肯定是烧了高香。
“外围的监控我们以前都没投入使用，都是上个月才开始运行的。”
“以前为什么不用？”
“这本来就是个摆设，只是后来投诉越来越多，因为搞装修的工人跟业主反应这种事，丢了车又查不到监控，外来车又不让进小区，业主们就抗议，说必须启用外围监控，这也是维护他们的利益。”
“看来你们物业也挺为难的。”
刘川的话看似替他们着想，实则是对这种行为深深地讽刺。
“是的，最后迫于无奈，我们物业这边才启用了外围监控。”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不时的瞟着李管家。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这是怕得罪人。
“所以现在也不丢车了？”
“这个....好像是的。”
小伙子略显迟疑的回答到。
“给我们看看外围的监控？”
“好的。”
小伙将外围的监控视频一一找出来打开。
刘川随意看了看，他仔细观察室了外围监控的范围，随即让陈超也一并拷贝下来。
离开‘锦绣世家’，陈超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向刘川。
“头儿，你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失望啊？不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吗？”
“有什么好失望的，至少我们知道了案发当天的监控不是故障所致。”
“不是故障？那是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那个黄毛刚才已经证实了，他不是说以前也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吗？重点是4栋出现的频率很高。所以啰.....”
刘川看着自己的下属，眼神已经将答案告知了对方。
“必然是人为因素！”
陈超也不负所望，反应了过来。
“那会是那个黄毛吗？说到底，我怎么也跟着你叫起来了？干嘛又给人取个绰号？”
陈超提出自己的疑问，也对上司擅自给人取绰号的事情表示无奈。
“不清楚，看他的反应，应该不是。但也不排除是他的可能性。”
“那要监视他吗？”
“那倒不用。”
陈超‘哦’了一声，便不再追问。心想刘川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不错，刘川心里早就拟好了一个大概。
黄毛大概率不是给监控动手脚的人，但有可能是别人利用了他的职位动了手脚，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又或许他有什么把柄被人逮住了，与人做了交易。
从刚才的谈话中不难看出，他似乎有所隐瞒，但刘川敢确定这不是关于案情的事，一定是别的什么事情。
因为他的‘外表’跟‘内在’极不相称。
这并不是单方面猜测，而是一种直觉，来自警察常年累月积攒的经验的直觉。哪怕是对方不经意的一句话，也会被他死死逮住。
不错，刘川一开始便注意到了：那个黄毛一身名牌，连手机也是，这种人应该属于‘上层人’，也就是能力不错，或者家庭条件不错，至少不会混成那样。然而这个人却徒有其表，无论是气质，还是说话水平，完全跟街头小混混一个样。
并不是自己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但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
所以归根结底一句话，黄毛这人极有可能是做贼心虚。怎么说？大概与小区被盗的车辆有关。至于命案，他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刘川在心里暂时给这件事画上了一个句号，眼下可没功夫调查这些。
他着急回去查看监控，因为监控里有他在意的人。
他对封逸这事一直闭口不提，担心陈超跟着瞎起哄。他想自己单独调查，自己老友的事，不想任何人插手。
即便查到什么异常，自己能够妥善处理，如果知道的人太多了，或者其他警员也参与进来，那事情就变得不可控了。
这错综复杂的情绪不断涌上心头。
自己身为警察，定然是秉公执法，封逸如果真有嫌疑，那也只能立案调查。怕就怕他如果没有嫌疑，这样贸然让陈超知道，就凭他那张大嘴巴，全队上下恐怕都无人不晓了。
这可能会给封逸日后的生活带来困扰，尤其是那位对他倾心的女孩。话说回来，他对那名叫周洋的女孩还真是用情至深啊，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写得太清楚了。也不知道经过上次我那种方式的‘撮合’，他们之间发展得怎么样了？
想到这儿，刘川不由得暗笑。
“对了，超，给你安排个新任务。”
他突然开口。
“好的！您吩咐就是。”
陈超一脸期待。殊不知这是上司故意为之，为的是将他调离自己的视线，不让他知道自己对封逸的怀疑。
“之前鉴定组那边查到王倩手机上的一些信息。近一年来似乎与何勇联系颇多，还有一个叫马雄的，好像他们之间有过什么生意？不过，这都是很久之前的记录了，但总归是个线索，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明白。我这就去。”
陈超接到上司的任务，相当高兴。在原地与刘川道了别，一屁股钻进了车里。
“要我先送您回去吗？头儿？”
他从驾驶室探出脑袋。
“不用，我还有点事。”
刘川冲车里的陈超摆摆手。陈超发动引擎，开着导航，朝他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希望这小子不负所望！望着陈超远去的车影，他心想。
刘川不是胡乱编造的一个理由支开他，鉴定组查到的信息也确有其事。
想着王倩的情人可能是非富即贵，那何勇家庭条件也算不错，何况他是最容易接近王倩的人。
至于那个叫马雄的，还未仔细调查，但通过聊天记录可以确定，他也是做生意的，似乎是建筑公司的老板。
不过现在封逸似乎嫌疑更大，不单单是因为在监控看到了他。还有其他原因，一个是他学生时代的经历留下的那道阴影，另一个则是他那捉摸不定的性格。
尤其是上次见面，听说王倩死了之后的表情让人难以忘却，平静如水之下似乎又隐藏着另一种表情，那种表情刘川至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伤心？高兴？愤怒？无动于衷？
似乎都不对，是轻松？还是释然？对，像是如释重负的感觉。
刘川抿了抿嘴唇，改变了行动路线，躁动不安的心让他放弃回局里继续查看监控。
他拿出了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了脑中浮现之人的电话号码。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