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呢？”
封逸摇着头。
“王倩自然是拒绝的，怀有身孕是一大因素，第二个原因则是顾虑到屋子里还藏着一个我吧，当着一个人的面与另一个人行男女之事，这种事恐怕没有谁能够接受吧？”
说到这儿，他态度猛然一转。
“但她拧不过马斌，在马斌发誓今天是最后一次的情况下，并答应完事后就与她商量结婚的事，今后一起抚养这未出世的宝宝之后。她还是妥协了，这就是她的软肋。”
“完事之后张强就赶来了吗？”刘川问。
“并没有那么快，他们是1点50左右完事的，张强是2点零4分进来的。”
“你好像对时间很在意？”刘川意味深长地问道。
“那是自然，我一直在关注时间，所以这一点很清楚。”
刘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封逸则继续诉说自己目睹之事。
“完事之后，马斌也假意与她商量结婚和孩子的事。明显感觉得到他是在忽悠王倩，说什么回去好好计划，再与老婆商量看看能不能和平分手，他还说财务大权都是在自己老婆手上。所以，需要从长计议，至于孩子嘛，先去医院建卡，这也算表明了他愿意接受这个孩子。但后面他又态度一转，说如果后期肚子大起来隐瞒不了就先做掉，反正之后在一起了有的是机会。我记不清他的每一句话，但我很清楚他在演戏。在我看来他的这些鬼话都是缓兵之计，而王倩却信以为真！”
“之后，两人相拥在一起，准备道别。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张强突然打开了门，慌忙之中，马斌条件反射地推开王倩。张强冲进来，便与马斌扭打在一起.....”
“我想接下来的事，应该不用我说你们也清楚了吧？”
封逸看了一眼刘川，像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你不妨说说看，或许你说的与马斌交代的不一样，我也想知道一些细节。况且，视频的事还没提到呢。”
“对哦，还有视频的事，那就是我拍的。”
封逸继续漫不经心地描述着。
“当我看到张强再次卡住王倩的脖子的时候，我才想到给自己制造一个不在场的证明。所以，我赶紧给周洋发了一个消息，声称工具坏掉了，顺便请她帮我给车充电。”
“也不知道我是出于何种目的，可能是心中仅存的一丝善念与悔意吧？也可能是我本身就是个变态。我从门缝将整个过程拍了下来，遗憾的是只拍到了马斌杀害张强的画面。”
“你刚才说‘再次’？张强之前已经有过这样的行为了吗？”刘川突然问道。
“对啊，张强将马斌踹晕之后，王倩为了救马斌，被张强卡住脖子压在沙发上......那时候王倩似乎已经死了。后来，张强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然后可能是杀红了眼吧，他又死死地掐住王倩的脖子。持续了一阵，他才又松手，然后又开始疯言疯语......”
封逸就像编故事一样诉说着这虚假的真相。他虽然说着谎，但没有半点紧张，这一刻，他已经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遍，根本不会被刘川察觉。
而事实也是如此，刘川确实没有对他所说产生丝毫怀疑。
之前王倩被二次杀害的这个疑点，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原因。这若不是亲临现场，谁又能料到？
刘川虽一脸不可思议，但他并未追问，依旧默默地听着。
“只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让我震惊，没想到马斌又醒了过来，他捡起地上的那把水果刀，缓缓挪步，看到刚刚因杀了人而抱头发呆的张强，于是他便抓起眼前的凳子就朝对方猛砸上去，张强被背后突袭，一个踉跄跌入门边，紧接着马斌一个飞身，正好刺中他的心脏，顿时，张强没了生机，无力的倒了下来。”
“我想这些，你们应该都清楚吧，马斌认罪的时候想必已经交代过了。”封逸继续试探性的问道。
“确实如此。”刘川点头，表示默认。
“那后来呢？他清理掉了现场是吗？”
“不错，他逃走时，还试图抹掉了一切指纹，甚至连门框上都被他清理过。还带走了王倩那部与他勾搭专用的手机。”
“不过......”
“什么？”
“他其实在王倩还没死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可他选择了装死。或许他就是为了借张强的手杀了王倩吧。我想张强的死他应该在当时也想好了，所以才会在杀了人之后把一切能想到的证据的销毁了。”
这一点，之前倒是听马斌交代过，看样子，自己的老友观察力与分析能力也绝非一般。
“你说的没错，他是这么交代的。”
刘川第一次打心底觉得王倩是个可怜的女人，之前只觉得她是水性杨花的女人，现在想起来似乎过于武断了，她只是想要一个正常的婚姻，只是在寻找这目的地的路上迷失了方向，到最后她也只是沦为别人的玩物，还断送了自己可悲的一生。
封逸长舒一口气，可能话讲得太多了，他轻咳了两声，继续说。
“没想到张强竟然真的杀了王倩，也没想到马斌竟然杀了张强。我原本以为让他们身败名裂就好，唉，没想到还是背负了这场血债.....”
“所以我离开的时候，也跟着学样，将可能存在第三人的痕迹又清理了一遍，其实我与马斌可以算得上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能让他被警察发现，至少不能这么快被发现，也要等到我彻底安全才行。”
“于是，我将王倩的手镯拿走了，我还把卧室衣柜的隐秘抽屉里翻得稀乱，给你们造成一种被偷窃的假象。”
“你这么聪明，当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你应该就已经猜到了吧？”
刘川没有回答，但封逸看得出，他已经默认了。如果连这个他都不能想到，那他也徒有虚名，枉费自己来投案自首。
封逸很清楚，之前刘川跟自己讲的那些，就说明他依旧没有彻底消除对自己的怀疑。
甚至有意无意的提到周洋，这很显然，他连周洋都未曾消除过怀疑，可以说，任何人他都始终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怀疑。
如果继续放任不管，封逸相信，不久之后，刘川定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到时候剧本就不能朝着自己规划的来演绎了。
所以，他才狠下心来，冒着“自首”的风险，来逆转这些可能存在的线索，赢得绝处逢生的机会。
只要自己作为告密者来自首，就相当于是凶手的自白，只要没有十足的证据推翻他的自白，那么这事儿就板上钉钉了。
况且，有谁会来推翻一个告密者的自白呢？也没有人能做得到。
“还有一事我不明白？”刘川突然开口问。
“什么事？”
“既然你已经安全了，为什么非要故意泄露U盘的机密？”
“当然是为了帮你们早日破案啊，抓住马斌这个杀人凶手！”
“可那样就意味着，案发现场多了一名拍摄者，你自己岂不是有暴露的危险？”
“所以，之前我取了王倩的手镯，就是为了将来提供视频证据这一天。”封逸露出得意的浅笑。
“以一个盗窃者恰巧遇上杀人案件的故事来掩盖吗？还真敢这么想啊！”刘川也不得不佩服封逸的这种大胆的想法。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警方除了往这方面去分析，别无他法。
不过，更令他惊讶的是，封逸竟然一开始就为以后的可能发生的事情铺好了道路。
“原来如此。”刘川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良久，他才又问到。“当时你就没想过去阻止这场悲剧吗？”
刘川这么一问，封逸微微吐出一口气。
“想过，但我不愿意冒这个风险。我原本就只是想亲眼看看他们身败名裂的下场，之后的事情都超出了我的预期，不是我能掌控的范围。我害怕被发现，即使侥幸救了他们，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没准他们会将我视为仇敌，对我倒戈相向，我很谨慎，也很自私。而且我觉得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也许就这样死了对大家都有好处！所以，我最终也没能踏出这步。”
封逸望了一眼刘川的脸。
“很可笑吧？我一直就是这样谨小慎微的活着，以致于考个公务员面试总是过不了。”
“一无所成！”
刘川默不作声，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听着这骇人听闻的叙述。
远在车里的陈超，看着自己的上司这反常的表现，几次想要违令冲过来一探究竟，好在脑中浮现出刘川下车前那副认真的面孔，他才不至于这么冲动。
陈超坐在车里能清楚的看到封逸嘴唇一直在动，而且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换过姿势，表情也毫无变化。
即便自己懂得一些唇语，但他不知道封逸具体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他能肯定，那个男人，便是案发当日的那名告密者！
除此之外，其余的信息也无法读懂。
不过这么远都能感觉得到，笼罩在两人的那股紧张空气。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