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桑亭坐在车内，跟着权珩前去集会地点：
“不管边域里是不是搭档，还是在实际握住软肋的好。”
“不用查，我知道。”
权珩缓缓睁眼，眸色浅淡，“久在身边的人，自然要知根知底。”
毕竟拿捏脾气秉性，推测行为逻辑，都要从最基础的信息入手。
桑亭这才放下心：“是。”看来老大还没怎么偏袒那道士。
“咚！咚咚！”
打鼓声隐约从窗外传来，伴随着人群的嘈杂声。
权珩偏头看向窗外，街边不知道何时多了好几队戴着丑陋獠牙面具，穿着土黄色衣裳的游行队，人群围在那些舞者身边，笑嘻嘻地拍照，有的却神色压抑地敲打着手机，有些阿姨大妈在一边紧皱着眉头指指点点。
最前面一个戴着纯白面的女人穿着大红碎花的服装，腰后系着个小枕头，举着块木牌：
“秋日の祭”
“一股子倭风，”桑亭目光落在那些故意矮着身子跳舞的人们，行为举止透着股不自然的猥琐诡异，“比傩戏差远了，这不是咱们的东西吧。”
权珩微不可察地蹙了眉心。
“谁让你们在这跳这种乱七八糟的舞？！”明显是大学生装扮的女生突然冲到队伍前，愤怒地拽下女人手中的牌子。
“这是外国文化，你这是干什么？”和服女人不服气，“你有没有素质，我们这是宣传多样文化。这是国外祭祀祖先用的舞蹈，你凭什么不让我们继续？你谁？”
“凭什么？我是谁？”女学生气笑，嘶声怒斥，“就凭这里是古江市！这里是英雄城！就凭我他娘的是华夏人！”
“现在是和平年代，讲究双方友好，真不懂你们这些人，整天顾及过去的事，人不早就死……”
“啪！”
女学生扬手一巴掌，打掉了女人的艺伎面具，怒吼着扑上去：“你他妈的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怎么还打人啊……”
“别打了，怎么回事啊？”
……
“老大？”桑亭看向权珩。
“打个电话，”权珩淡声吩咐，“就说我亲眼所见，这个女学生见义勇为，该有表彰。”
特调局-办公大楼
“这次摩登玫瑰的收尾工作确实是漂亮，副局都说解决得利索。”
特遣队队长办公室，祁斯明边听陆旭年说话，边靠在沙发背上刷游戏论坛，闻言只抬了下头：
“那队长，关于和权珩的长期合作的事情，局里意见怎么样？”
“局长是同意的，其他两位队长都没什么意见，”陆旭年双肘撑在桌面，略微沉吟，“但是副局不太同意。”
“副局都致电褒奖了还不同意？”祁斯明微诧，“为什么？”
“因为收尾不是件小事，副局不同意把这么项目都交给一个人办，”陆旭年沉声，“再者权珩的履历并不干净，岚庄的发展也不干净。”
权珩和宋旌云透露自己是靠对赌让岚氏公司的市值飙升，这没错，不过她没说在最早的开始是怎么让岚庄崛起的。
那片地带不讲法律，正规对赌屁也不是，靠的就是算计和暴力杂糅下的掠夺。
“污染清除后，收尾工作都是交给普通部门运行的，他们招标到的公司也不一定干净吧。”
祁斯明推了推眼镜，眸色微暗，“再者，我们合作交接的是污染发生过的地点，并非是交托污染项目，关履历什么事？权珩就是从普通路子下手那也能拿到招标项目，直接合作对接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我知道，权珩的衔接者身份也适合工作交接，但副局很坚持这件事，认为要再做商讨。”
“我总感觉副局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们。”祁斯明低语，皱了皱眉。
“有些事确实是人知道越少越好，我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陆旭年道。
“这么说我忽然想起来，”祁斯明迟疑，“关于地下神教的事情，队长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这几天一直是连轴转，刚刚有喘气的机会又要去熟悉Keneq地图，实在没有时间。
“等你跑完Keneq出来，我就带你去“井”里看看，”陆旭年语气严肃，“该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好。”
“准备的怎么样？”
陆旭年询问成果，“Keneq就是洲际赛的地图，探索出的环境信息你要仔细记忆。接下来洲际赛的压力不小，你自己要做好规划。”
“我明白。”祁斯明点头，“队长放心。”
陆旭年颔首，祁斯明便低头继续看资料，顺便翻了翻论坛帖子。
这几天的论坛完全被权珩刷屏，祁斯明随便一刷新都是关于权珩的分析帖，最火爆的帖子已经不是她参不参加洲际赛，而是权珩下次会不会冲击Ekhi，以及能不能一举冲到新秀榜前三。
“权珩已经是新秀榜前几名了吗？”
祁斯明愣了下，《苗疆秘棺》是他第二十次打本，他已经不关注新秀榜了，不过这种冲榜的速度……
“不算海选，她才第三次打本吧。”祁斯明愕然，翻到榜单，“她已经是新秀榜第五名了？！”
“嗯，不仅仅是这样，她的序列也升到A阶了。”
陆旭年叹然，“怪不得对入伙不感兴趣，这种人天生就喜欢自己做领头羊，要的就是完全掌控在手中的组织，是要自己搞才会舒服。”
“不能用普通人的标准去看权珩，她的潜力太强，适合高压开发。”祁斯明稍蹙眉心，“但是，如果她第四次打本就冲击Ekhi，还是序列A，恐怕不太稳妥。”
虽然权珩好像……也没干过什么看起来很稳妥的事情。
“权珩有自己的打算，你自己先看完资料，不要总是走神。”陆旭年一板一眼地教训，“第一次进Keneq，主要是熟悉地图和环境，知道吗？”
“知道了，首席。”祁斯明改了称呼，有些无奈，”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
特调局的前辈似乎都习惯于这样，老年人带青年人，恨不得把路全给小辈铺好。
陆旭年一噎，低头继续看文件，心说我说了这么多遍吗？主要现在小孩都不省心，还喜欢当英雄，他们这些老年人总怕自己养出来的小白杨半路夭折。
祁斯明推了下镜框，手机震动了下，来了条消息推送：
“今日资讯：古江市区出现日式秋祭洗脑队伍，被女大学生英勇阻拦，打醒为首和服女孩。”
祁斯明：“？？”
什么东西？
祁斯明点进去看了看新闻，目光忽然落在拍到的现场照片上，放大了照片一角的模糊车辆。
这车看着……好眼熟啊。
正坐着的陆旭年忽然站起，拿起旁边的制服外套。
“怎么了队长？”
“哦，巡逻队说英雄纪念馆那边发现了通缉异想体的踪迹，”陆旭年整理袖口，“我现在带队去看看，你进游戏就是。”
“英雄纪念馆？”祁斯明忽然感觉哪里不对，“是什么异想体？”
“外来入境的异想体，通缉令也是超自然联盟发出的，研究员用纷争女神厄里斯的女儿“Lethe”为它命名。”
““Lethe”？”
“是，翻译成中文的意思就是……”
陆旭年看他，眸色微深，“遗忘。”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