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血淋淋的，像是剥去皮的大脑，体型占据了半个地下实验室。
嶙峋的表皮上凸出更多“人头”般的肿块，一层薄薄的肉膜罩在肿块上，挣狞的人脸时不时撑起肉膜，痛苦疯狂的表情分毫毕现。
“好扭曲的灵魂。”
疯帽子拨了下扑克牌，从Joker血色眸中窥看另一幅画面：堆积纠缠的灵魂挤压在一起，鼓囊囊地塞满了整团蠕动的球体，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
每个灵魂都在挣扎，神态因窒息而扭曲，七窍流血面目可怖，研究服被磨研撕烂。
寸地成炼狱，死不可超生。
“大概是“罪恶”的手笔，祂庇护罪恶，但也审判罪恶，完全看自己的心情行事。”
疯帽子又想了想道：“神祇也并非完全无欲无求丧失人性，祂们有自己的欲望和疯狂，也有自己的喜好和偏爱。”
“是吗？”权珩顺势询问，“罪恶之神喜欢什么样的罪行？”
“优雅又有智慧的犯罪，充满血腥与欲望的盛宴，”疯帽子的注意似乎没放在这，或许还是很饿的原因，显得整个人都有些懒，“祂很偏爱这些，但不喜欢单纯的折磨。
“罪恶之神又尊称为‘复仇之神’，估计更钟爱充斥怒愤的复仇。”
疯帽子顿了下，忽然醒悟地眨眨眼，不满道：“嘿，权女士，这是我们俱乐部的机密，并非我独有，也不是我探索的消息——虽然频道会自动屏蔽，但告知机密会让我有不道德不绅士的嫌疑。”
他说得很认真，应该是完全忘记了允许权珩套话的事。
况且信息这些本就相互牵扯，未知者想分清哪些是个人所有，哪些是团体所有，根本就是天方夜潭。
“我认错，”权珩俯视台下的加茂，闻言只笑了下，“或许我可以弥补，有什么建议吗？”
疯帽子晃悠悠地坐在栏杆上，不满的情绪很快散去了，只撑着下颌思量了几秒：“你就说你自己探索到的，请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是泄密者，这样就OK了。”
屏幕外同步读完唇语的新月神父：“……”
他知道疯帽子喜欢热闹，也喜欢和人聊天，实力和性格也导致疯帽子不在意暴露任何信息和弱点。
但疯帽子平时过得都是Ekhi的solo本，就算碰巧开了多人本，搭档玩家大多也会防备他——毕竟能进入Ekhi的玩家都是顶玩，或者各俱乐部顶玩带来历练的核心首发，没人会去招惹他，也基本不需要助力。
在昼夜边域时疯帽子喜欢待在十字锚的顶部睡觉，或者像猫抓老鼠一样招惹俱乐部里的其他首发，对外界的交流几乎为零。所以俱乐部里的讯息都不会特意避开他。
新月神父无声一叹：这些消息对于联赛新手的助力大，要是今年S18……
“喵……”
禁忌女王膝上懒洋洋小憩的倪克斯忽然睁开眼睛，双眸璀璨如金，不知怎么突然伸长爪子，一下打翻了桌子上的棋罐。
“哗——嘣嘣……”黑棋成斜角倾泻迸溅，有的甚至弹落到地上被摔碎。
黑子成压倒式地倾洒在棋盘，完全覆盖了刚刚的棋局，白子的优势被强行崩盘，造成了一次出乎意料的“收官”。
“真是奇怪，倪克斯从来不会这么调皮。”
禁忌低笑了声，轻蹭过骄纵猫咪的下颌，意有所指，“或许是万物有灵，尤其是通灵的黑猫……大概是有什么如意算盘让它听不下去了吧。”
“不过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这些信息本就保不住，”禁忌声音很淡，“神父应该在暗示疯帽子前就想到，现在可别动了什么歪心思。”
新月神父看着乱盘的围棋，听完这话便明了禁忌的意思——
这是警告他不要用什么歪门邪道消除权珩的记忆：这种功能的特殊物品很难得到，但S17的“第一序列”奖励里确实有这么个物品。
第一序列的奖励物品大部分是保密的，荆棘帝国的消息确实灵通。
“我明白陛下的意思，”新月神父和声道，“您请放心。”
“权珩能套到消息是她的本事，我不会在赛场之外对竞争对手用计——这不仅仅是对赛场的不尊重，更是对队员和对手的不尊重。”
禁忌女王看了眼新月神父，冰冷的淡漠散了些，最终轻“嗯”了声。
倪克斯收回视线，转过身子又变得懒散，晃着尾巴尖玩。
“不过我没记错的话，陛下的家乡是信奉“罪恶与毁灭之神”的，”新月神父又开口，“您的家族都是这位神的眷者，有聆听神谕的权力，您这么照顾权珩是因为罪恶之神给予了什么指示吗？”
禁忌瞥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眷者？”
新月神父被这一眼里蕴含的嘲讽和压迫震了下，不动声色地收敛了探究的目的。
“我从不是任何存在的眷者或者信徒，”禁忌女王轻笑，眸中自有浩瀚与磅礴，“我只信奉我自己。”
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可太多了，新月神父低声：“陛下的话，我只当没听过。”
毕竟那位不是掌管[监视]的神——只要没提到尊名，这些话就不会被高位所识。
禁忌并不在意，只转头继续观看权珩的频道。
这番交谈，悬浮屏幕上的[情绪眼]一直是平稳的绿色，倒是靠近新月神父的那条情绪值很短暂地波动一瞬。
这种线上观影的情绪监测条会按照观看人数进行划分，只要情绪的产生和频道内容相关就会被吸收——包括直接、间接，甚至潜在的相关。
言溯看了眼屏幕的情绪条，从接近一城开始就一直在[橙色]与[绿色]间不断摇摆。
直播镜头朝向了加茂所在的实验室，深绿色防毒面具像是骷髅的脸，一排又一排混乱地挂在毒气瓶上，只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言溯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在感觉到疼痛时才低头，发现指甲已经刺破了手心。
“这点很容易，”权珩的声音响起，“不过我可以再补一份赔礼。”
言溯抬头，看向荧屏——
疯帽子疑惑：“什么？”
权珩笑了下：“教你烤脑花怎么样？”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