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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章 收留

作者:吴极限 下载:红尘斋姑娘TXT下载
    石霞贞的弟媳被王惠贞这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一群人退到一旁,小声地商议着。

    过了一会儿,石霞贞的一个侄子走到王惠贞面前,再次打量她一番后说:“王掌柜,听说你也是斋姑娘,你既然有菩萨心肠,我大孃就交给你吧,你给她养老送终,成全了她,也成全了你的好名声,怎么样?”

    王惠贞沉默了,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酸楚之意,不为别人,为带大面前这个小伙子的他的亲姑姑石大孃,她很想骂这小伙子几句的,可她咬咬嘴唇,忍住了。

    那侄子得意地说:“怎么了,不愿意当这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了?”

    王惠贞愤慨地说:“我不是什么菩萨,我也不管救苦救难,我只知道做人要讲良心,我是看老人可怜才暂时收留她给她份活做。你们可要想好了,我这就叫人去把老人请来,如果她愿意,你们也愿意,我就当老人的女儿,我给她养老送终。”

    王惠贞当即叫伙计去把石霞贞请来,过路的人一听说有这样的事,便围观起来。

    老人来后,听了弟媳嫂子和侄儿们问她愿不愿意跟王惠贞生活的活,老人抹着眼泪沉默了好久,最后问弟媳:“愿意就怎么样?不愿意又怎么样?”

    她弟媳说:“你要愿意的话,就请人写个告示,说明是你自己愿意跟别人生活的,不是我们把你赶走的。

    听到这里,王惠贞算是完全明白了石霞贞弟媳一伙人的意思,他们不想赡养为他们操劳了几十年的老斋姑,又不想背上一个把老人赶出门的恶名。

    王惠贞对石霞贞说:“石大孃,你要是愿意,就在我这里过吧,我对菩萨发誓,有我一口干的,就不会让你喝稀的,我王惠贞给你养老给你送终,你愿意吗?”

    老人把目光转向她的弟媳嫂子和侄儿们,挨个地看他们,他们看着她,全都不出声。

    老人猛然转过头,看着王惠贞说:“姑娘,我愿意,只要你不嫌弃我,我这把老骨头就交给你了!”

    王惠贞问石霞贞的弟媳嫂子和侄儿:“你们同意老人留在我这里吗?”他们都点头

    “那好,我找人给你们写纸约。”于是,王惠贞请来街坊上德高望重的一位老人和其他一些证人,正式写下纸约,自愿为石霞贞老人养老送终。

    石家一群人拿着纸约,又假心假意地要老人保重,还对王惠贞说要对老人好,不然他们不答应,之后象扔下一个大累赘包袱一般,高高兴兴地走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有很多人围观,石家人走后,人们无不谴责石家人的无情无不称赞王惠贞的善举。

    有个老人问王惠贞:“听说你是斋姑娘,你真是菩萨心肠,可是你为什么没有戴斋姑娘的首巾呢?”

    王惠贞:“我是斋姑娘,我的首巾没戴在头上,我戴在心上呢。”

    很快,“王记豆斋”的斋姑娘掌柜收留老斋姑娘的事便传遍县城大街小巷。

    当天,王惠贞就叫人在自己店内收拾出一间屋子,把石霞贞老人从豆腐作坊接过来和自己一起住,又带老人去裁缝店做四套象样的衣服,裁缝店主也知道了王惠贞和大孃的事,四套衣服只收了三套的钱,店主边为老人量尺寸,边不停地夸赞王惠贞。

    老人还想坚持在作坊里干活,王惠贞说:“大孃,现在你就是我的娘,作坊里的活你就不要干了,我忙店里的事,没时间自己做饭,你就做我们娘儿俩的饭,我忙完事回来,有现成的热饭热菜吃,你就是帮了我大忙呢,我高兴得很。”

    老人一听能帮王惠贞大忙,这才高高兴兴地搬了过来。王惠贞又腾出一间小屋,供奉上佛像,布置成一间小斋房。

    王惠贞白天忙作坊里和店里的事,打烊后和石大孃一起吃了晚饭后,或者两人一起聊天作针线活,或者老人作针线活,王惠贞在一旁画画。

    睡前,两人再一起念诵几篇经文,之后各自安睡。

    自从与石大孃一起生活后,王惠贞感觉不但生活中没有了原来的寂寞和冷清,而且心里象放了个暧壶似的踏实而温暖。

    她心中感慨,其实,不是她收留了石大孃,而是石大孃收留了她,收留了她之前那颗悲苦的心,让她的心有了依靠有了温暖。

    有一次,两人在一起做针线活时,她看到石大孃停下手里的活,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满了慈祥的微笑,她问:“大孃,怎么了。”

    石大孃笑着说:“不怎么,真好!”

    “什么真好?”她问。

    石大孃:“跟你在一起,真好!”

    王惠贞笑了:“我也觉得真好,就象我妈又回到了我身边,自从父母不在后,我在家里弟妹们面前是大人,他们都是孩子。现在在你身旁,我又觉得我象个孩子。”

    石大孃:“是佛祖和菩萨让我们走到了一起,这是我们前世注定的缘啊!”

    王惠贞也这么觉得,自从与石大孃一起生活后,白天有事忙,晚上有人一起说话念经,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就象是一包热敷的草药,敷到了她那受伤的伤口上,伤口正在愈合,疼痛感正在减弱。

    石大孃为什么恰恰晕倒在她的店门口而不是别处?她真相信这是菩萨的安排,她感觉到了佛光普照在她身上带来的温暖。

    之后的大半年中,“王记豆斋”的生意是芝麻开花节节高,除了豆腐干,她还主动找到原来因忌妒而讹诈过她的邓掌柜合伙,共同经营其他品类的豆制品。

    邓掌柜经过那次事件后,对王惠贞非常敬佩,两家互相入股共同经营,把生意做到了邻近县份甚至丽江,还通过商道马帮,把豆腐干卖到了更远的地方。

    转眼之间,冬去春又来。

    这一天,王惠贞外出办事经过一条街道时,碰到三四个八九岁的小乞儿,这些乞儿已经认识了她,一见她过来便围了上来:“孃孃,行行好吧,行行好吧。”小乞儿向她伸出手。

    王惠贞只要外出都要带上些零钱,就是为了打发这样的乞儿,她掏出钱来,每个乞儿给了够买几个馍的零钱,乞儿们给她鞠躬致谢,高兴地走开了。

    “行行好!行行好!”旁边又伸过一只手来,王惠贞一看,这是只成人的手。

    再一看,这是个蓬头垢面的大乞丐,当她又掏出钱要往那只肮脏的手上放时,她突然象被火炭烫着似地缩回了手。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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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斋姑娘介绍:
“斋姑娘”——明初至民国,丽江地区真实生活的特殊女子,生理正常却终生不嫁。
本书基于真实风俗虚构而成:一群身在红尘的少女毅然走上吃斋之路。特异的路上,她们能走多远?能在世俗喧嚣中熬过无数孤寂清夜吗?能防住藏在凡夫俗子中的淫猥奸徒吗?斋姑娘神秘的“红灵”引来无良男人蝇聚觊觎,老尼姑晦涩的“偈语”揭示世事人生诡谲多变?
王惠贞十六岁当斋姑娘,为光耀门楣、为护佑弟妹、为心中的梦想。她听马嘶、忍奴辱、穿硝烟。蹚过波澜荡漾的男人河,翻过缠绵纠结的感情山。灵台三寸间,爱恨情仇涌迷雾;红尘万丈中,善恶美丑现真容。
也许你不赞同她们的选择,但你不得不敬重她们在肉与灵的挣扎中对信仰的守护,不管你是女人——还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