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抱了抱姜轻，低声说了句：“奶奶会没事的。”
这话听着像是在安慰姜轻，其实更多的是在安慰他自己。
外人都知道老太太对他来说很重要，却不知道到底有多重要——他可以为了老太太，连命也不要。
后来医生检查完，表示就老太太眼下的身体情况来看，没有其他办法。
最多，就是减少老太太受的苦，适当地延长老太太的在世时间。
公司那边的股东大会就要开始了，小唐不知道他们在医院，打电话来提醒。
贺凌寒沉默许久，然后回了句：“我知道了。”
小唐敏锐地觉察到他的情绪不太对，不敢再多说什么，默默地挂了电话。
随后，贺凌寒跟医生聊了几句。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姜轻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
只能看到贺凌寒侧脸的线条蹦得很紧，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医生则是频频点头，表情一会儿很为难的样子，一会儿又很遗憾。
跟医生说完之后，贺凌寒朝着她走了过来，“去公司吧。”
姜轻点点头，跟他一起下楼。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下面已经一群记者等着了。
两人一出大门，那些记者就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幸好刚才有两个保镖一起跟下来的，第一时间就挡在了前面。
贺凌寒伸手把姜轻护在自己的怀里，很轻地说了句：“别怕。”
周围太过吵吵嚷嚷，姜轻听得不太真切，仰头看他。
贺凌寒也看她，眼神温柔却又充满了力量，让人看了无端地安心。
后来，姜轻每每想起这一刻，都还是能清晰地想起自己当下的心情：动摇了。
她甚至想要对贺凌寒说一句：我不想跟你离婚了。
只是那些记者实在太疯狂，一路围堵，两个一米九，身形壮硕的保镖都差点被挤得站不稳。
好不容易上了车，又要快速地赶往公司，中途两人也没交流。
……
因为昨晚打过电话，姜轻也答应今天会来公司。
所以站在贺连山的角度，他认为姜轻就算不是百分百站在自己这边，也绝对不会在股东大会上表态跟贺凌寒一条心。
然——
姜轻就是表态了。
她说自己是代替老太太来参加今天这个会议的，虽然外界风言风语很多，但她跟贺凌寒还是夫妻，她不懂商业上的事，一切全听贺凌寒的。
众人先是惊诧，而后又一片哗然。
贺连山更是瞪大了眼睛，明显的不可置信。
姜轻哪里是不懂商业上的事，她就是懂，所以才故意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本身商场上女性就是弱势，她现在又是孕妇，还说自己什么都不懂，其他人怎好再对她咄咄逼人？
她只用一句‘跟贺凌寒还是夫妻’，就从侧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所以，为了维护贺凌寒，为了能让贺凌寒继续坐在如今的位置上，她连亲生父母的线索都可以舍弃吗？
贺连山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招打得措手不及，气势大减。
那些以他为首的人见他都瘪了，自然不敢再跳出来虚张声势。
这一次会议持续的时间不短，好在也算有惊无险。
相对来说，最紧张的那个人，可能是小唐。
因为他看到姜轻出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担心会议上出现什么意外。
等到大家都散去，他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汗湿了。
贺凌寒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也出去。
偌大的会议室里，忽然只剩下姜轻跟他。
姜轻坐了这么久，腰酸背痛，很累。
她想要站起来走走，贺凌寒却受惊般抓住了她的手。
姜轻一愣，低声问道：“怎么了？”
贺凌寒看着她，这一刻的眼神，比夜里的星都还要亮，“其实你刚才不说话，也可以的。”
从医院过来的路上两人没交流，但是进了公司之后，他就叮嘱姜轻，在会议上能不开口就别开口。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他在前面挡着。
那些炮火，绝不会落到姜轻的身上。
姜轻也不会知道，凌晨那会儿他突然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并不完全是为了她手里老太太给的那些股份。
贺凌寒希望姜轻能永远平安。
希望她远离，又希望她留下。
两种情绪不断撕扯，令人进退不得。
但姜轻刚才不顾他的眼神阻止，坚定地说出跟他是夫妻，贺凌寒忽然就有些动容。
“姜轻。”
“嗯？”
“这段时间，你能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来人身影娇小，但是跑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贺凌寒的身边，直接扑了上去，带着哭腔问：“凌寒哥，你还好吗？”
是吴千雪。
她满眼担忧和关切，不断地询问贺凌寒好不好。
那副样子，令姜轻有点恍惚，好像对方才是正室。
三个人的空间，显得她好多余。
而这时，贺凌寒反应过来，立刻就把吴千雪拉开了。
他的脸色微沉，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吴千雪有点害怕，小声回道：“我担心你。”
老太太病危、集团大乱、姜轻真实身世曝光，在本地论坛引起不小的轰动。
吴千雪虽然被送走了，但还是偷偷关心贺凌寒的一切。
尤其她还从别处知道了姜桐跟贺凌北纠缠在了一起，她就觉得，现在是个绝好的机会。
所以，她没有提前跟贺凌寒打招呼，直接就跑回来了。
但贺凌寒并没有因为她回来赶到高兴，甚至第一时间要求她马上回去。
吴千雪震惊不已，同时也委屈，“凌寒哥，我、我只是担心你。”
贺凌寒：“我很好，这里也没有需要你的地方，我让小唐送你走。”
既然已经跑回来了，吴千雪就不可能让自己再次轻易被送走。
她一咬牙，又朝着贺凌寒扑了过去，激动地说道：“我不走！凌寒哥，我要陪着你！”
贺凌寒脸色沉得更难看，刚想把人推开，就看到吴千雪皱起眉头，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晕过去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