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行了。”
鱼玄机伸头看了看那张字条，问：“能安排我进皇宫一趟吗？我想见见他，了结一下我们之间的恩怨。”
李近仁倒也理解她，想了想道：“等过几天你再去吧，我会让人随时把那边的情况传出来，保证能让你见到他最后一面。”
皇上精精神神地过了一个月，无论他多么想让自己睡觉，大脑却兴奋不已，他怎么都睡不着。如果不看脸的话，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成了仙一样。但是，现在，镜子里的他瘦削不堪，脸上颧骨突出，眼睛和脸都浮现出不正常的红色来。
这是一张让人看了感到害怕的脸。
皇上一口血喷洒在铜镜上。
这时，所有的精气神都像被抽离出来一样，他勃发的生机迅速丧失，身子像是无骨的鱼，滑溜到地上。
“皇上。”
宫里一片杂乱。
皇上躺在床上，整个脑袋像是陷入了混沌之中。
“我这是要死了吗？”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来来往往地不知在忙些什么，皇上的脑海里闹哄哄乱糟糟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抓住了他。
“我这一定是要死了。”
这样，不知道躺了多少天，皇上脑海中突然清明起来，他睁开了眼睛。
迎面碰上的是一双晶莹的眸子，那双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眉眼弯弯的，似是带着笑意。
“梅妃，是你，朕这是死了吗？”
被称为梅妃的人轻轻地摇头，嘴角含笑，“不，圣上，您没死，不过，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送您一程。”
“你没死？！”
鱼玄机挑了挑眉，“圣上，我没死，但是圣上您可能要死了。”
“大胆梅妃，你竟敢欺君罔上！”皇上气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只不过，他的这具身体有点不听使唤，他只是在床上抖了抖。
鱼玄机笑起来，虽然不大声，但笑得很畅快。
“李漼，想不到吧，您最后竟然是这样死的。”鱼玄机低头看着皇上，眼神很真诚，“您一定不知道您这病是怎么得来的吧，今天，我就是来揭秘的。”
皇上像一条濒死的鱼，张着嘴，大口地喘着粗心，还没等他开口质问，鱼玄机接着道：“其实，这药还是韩宗劭给我的呢。”
“这该死的贼子，竟敢谋害君王，朕该诛他九族。还有你，你是朕的妃子，也敢谋害朕，朕要杀了你。”
皇上说得咬牙，鱼玄机却只是轻轻地笑了几声。
“是啊，我就谋害您了，您是不是要诛我九族？可惜，您没这个机会了。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您吗？因为您不但杀了温庭筠，还害了我最亲的妹妹绿翘，还有陈韪，左名场，李亿，我的母亲也因此自杀。您荒淫奢糜，您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饥的饥，寒的寒，每个人都活得水深火热，您还杀了那么多人，您不该死吗？”
“您知道吗？韩宗劭是不肯制造杀您的毒药的，哪怕您害了他最疼爱的外甥，他也没想过要杀您。之所以有这毒药，纯粹只是出于他对异事物的狂热和痴迷——我给他提过，李氏家族的男人有头风病，这种传男不传女的病即使没发作出来，也是藏在骨子里的，只要适当地用一些药就可以引发出来。”
“既然是你，你这个毒妇。”皇上扑过去想抓住鱼玄机，但他的身体只是往前扑了扑，只移动了几分，哪里能够得着鱼玄机。
鱼玄机压根就没动，任由他在床上挣扎匍匐。
“圣上，我话还没说完呢。圣上就不想知道韩太医最后为什么拿出了毒药？”
“你们这些弑君的魔鬼，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啧啧，你先能爬起来再说，你看这宫里，哪里还有别人？”
皇上这才发现，寝宫里除了他和鱼玄机话外，其他人根本就不在。
“田令孜！”
“小钦子！”
皇上一连迭声地喊这两个人的名字，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他，寝宫里除了他的回声外，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你、你把他们怎么了？”皇上惊恐地问。
“其实也没怎么，田大总管眼见着你要死了，自然是要联合其他人商谈人君选立的问题。至于黄钦嘛，他本来就是我们的人。圣上，我们还是接着上面的问题聊吧，否则我怕你死了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皇上大口地喘着气，“你们是谁？”为什么在宫中有如此势力？
皇上想问的很多，鱼玄机都一一为他解惑。
“我们，其实只是你抓了我之后仓促间找到的一个组织，他们承诺可以把我救出去。至于渗透在皇宫里的人嘛，当然是这个组织力量强大，通过各种手段把皇宫里一些现有的人利用起来为他们办点事。”
鱼玄机顿了一顿，很满意地看着皇上脸上的表情，接着道：“韩宗劭为什么要把他配制的毒药给我呢？是因为你当时下令要诛他九族。虽然在劝说后你没有诛人九族，但你还是下令杀了二十几个太医。”
“你明知道公主是怎么死的，可是你毅然决然地杀了那么多太医，这样的皇上不该死吗？”
“我是皇上！”
鱼玄机冷哼道：“你是皇上，掌握着生杀大权，但是，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孟子说，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你居人君之位，不思保民、利民，反而残民害民，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逆贼，朕杀了你们！”
鱼玄机看着在床上拼命的人，冷笑，“你杀不了我，我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送你一程，顺便告诉你，大唐完了！大唐很快就要完了！”
“逆臣贼子！”
“逆臣？贼子？不，我只是为大唐唱挽歌的人，一个朝代腐了烂了，它就应该灭亡，所谓不破不立，破，然后才能立。放心吧，这个世界有的是比你更适合当皇帝的人。”
这时，赵菲儿走了进来，她的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甜甜地说：“圣上，您爱喝的汤来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