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来回踱步，脑袋里不停的回想。
玻璃酸钠如何只做的，怎么确保纯度，如何能大批量生产？
她可不用一瓶一百六十九万两，一万两，哦，不不，一万两，哦，不不不，一千两就够了。
一瓶玻璃酸钠不过几十块钱，成本低，稍微加点防腐剂，保存又方便，哪里需要什么水晶雕刻的瓶子来储存。
王嬷嬷和半夏看着林若菡在屋里来回焦急的踱步几次后，又一头扎进了实验室里。
日头高升，林若菡没有出来。
日头西斜，林若菡还是没有出来。
直到月上树梢，王嬷嬷几人终于看到了耷拉着脑袋，一脸憔悴的林若菡开了门。
匆匆擦了一把脸，林若菡对着满桌子的美食开始胡吃海塞。
一边吃，一边心里哀叹。
算了吧，自己就没有发财致富的命。
玻璃酸钠要制作，要各种原材料滑液，还要与一种葡萄糖反复交替来形成，别说现在没有这种设备，连原材料都不容易采购。
算了吧，算了吧，林若菡一边用美食安慰自己受伤一整天的破碎小心脏，一边安慰自己。
就算想要游遍天下，阅遍所有奇珍异宝，研制典籍中所有失传的古怪偏方，自己现有的银钱，省着点花，应该也够了。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心灰意冷的睡了一个早早的美容觉，林若菡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开始工作。
谁知，刚要进实验室，却被前院气喘吁吁跑来的小厮，给吓了一跳。
“皇上召见，要凡是小心，且小太监口风如此紧，什么也不肯说，估摸着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幸亏老爷在宫里，应该会有一些照应，但大小姐还是要多留个心眼……”王嬷嬷看着半夏在个林若菡梳头，在一旁不放心的唠叨。
林若菡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林若莹去显王府将林若菀的事，直觉不太妙，却也只能见招拆招。
被小太监带着往御书房走的时候，林若菡心里想得是，叩头真是一项万恶的举动，应该马上推翻，且要狠狠踩上一万脚。
心中想着，知道自己如果不想被治罪，还是只能目不斜视的下跪叩头，口称万岁。可站起身来微微向四周一看，林若菡心中警觉大事不妙。
金碧辉煌的大屋子里，坐着一人，应该是皇帝，站着三人，一人林若莹一人林清江，还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胖老头，她不认识。
那个皇帝眉头微皱，身边太监已经对着林若莹就开口，“令姐已到，显王和他王妃分别在皇上和皇后那里求情，说你有天大的冤屈，只是碍于林大人，你有有冤无处诉，现人已到，有什么话，就说吧。”
林若菡有些心惊，林若莹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攀上了掌管宗人府的显王，心中惊叹，裙带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
林若莹袅袅婷婷上前行礼，一副被狠狠欺负的柔弱小百花的模样，只是林若菡从她浓艳的妆容和满头不合适的珠翠里，发现她无论眼角眉梢都有一股不寻常的风尘意味，里面还夹杂着一股和年纪不符的阴狠。
老宅最近更加戒严，苍蝇都飞不进去，林若菡不知道林若莹发生过什么，但知道弄死她有些麻烦，但是，没关系，她不可能永远不出门。
林若莹低头一个深深的福礼，起来后，竟然满眼都是泪水，却迟迟没有掉落，一看就是满腹委屈无从诉说，而今能够面圣，却还是一副知书达理从容有度的模样。
林若菡微微挑眉，有些惊叹林若莹的成长的速度。一个泼辣跋扈的无知少女，竟然如此短时间内变成一个满腹算计演技破表的高手，她转头看向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林清江，发现他竟然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在看向另一旁的胖老头，一脸平静下面，似乎有些跃跃欲试。
“陛下，小女有天大的冤屈，今日得见陛下圣颜，实乃三生有幸，请陛下为我们母子三人做主。”
“陛下，小女的长姐林若菡与父亲——”林若莹一脸的无法开口，半晌，一颗豆大的眼珠掉落，“长姐与父亲关系极为亲近，被我母亲发现后，父亲竟然不顾伦理廉耻，也不顾与我母亲多年结发情谊，私下里杀了我母亲灭口，将我和弟弟赶出林府，嘤嘤嘤——”
“父亲赐我生命，女儿告父实乃不孝，可母亲死得太冤，我若不能为母伸冤，我无颜苟活于世。求陛下为我做主啊——”
林若菡简直目瞪口呆，还能有如此不要脸的说法？
她把目光转向装木头的林清江，发现他还是无动于衷，心里更加疑惑了。
只见赵瑞突然开口了，“显王，你和你的王妃在朕和皇后那里求情，要替你的堂小姨子求个公道，你可知道，林若莹所说，是否属实？
显王一脸郑重，“陛下，老臣听侧妃详细说过，也着人去林府调查过情况，的确属实，林大人和他的嫡长女，关系甚至亲近，极为暧昧，经常两人独处到深夜……”说着说着就停住了，仿佛极为不堪，无法开口。
说完，将手中一叠厚厚的文书交了上去。大太监接过，交给赵瑞。
赵瑞本来极为不耐，一个掌管宗人府的堂堂亲王，就算与林清江是世仇，可拿到台面上上来论罪的东西，竟然如此不堪，你就这点手段，没有其他罪名？
谁知，他一翻看，差点被上面的一条条记录惊呆了。
某日子时，林清江偷偷潜入林若菡的屋子，林若菡大叫无果，林清江一个时辰后离开；
某日子时三刻，林清江偷偷潜入林若菡的屋子，林清江一个时辰后离开；
某日三更，林清江从林若菡的屋子离开。
……
松涛苑某某粗使婆子口供，林若菡与林清江关系亲昵已久，被林清江的夫人小简氏发现后，林清江将小简氏毒打，致使小简氏曾卧床一月不能下地。
主院某某丫鬟口供，曾听见林清江答应林若菡，一定将小简氏杀了灭口，并把林若莹姐弟赶出府去。
……
赵瑞当然知道，宗人府衙门里什么手段最厉害，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林清江若是没什么把柄，显王不可能在这上面下功夫。
赵瑞一开始就把弄死林清江和让自己龙嗣有危险联系起来，根本不想见什么林若莹，可大太监一句话提醒了他，简博康寿宴后的重伤、之后林燮的出丑，林若菡和老院使的联姻，林清江也许有什么猫腻，才让他耐下心来。他虽然对林清江的医术有些依赖，但并不能代表他完全信任林清江。
赵瑞又开始皱眉，这个罪名再不堪，显然只是人家后宅之事，可接下来显王的话，让他起了兴致。
“林大人最近研制成功了多种失传的秘方，极为霸道厉害，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要交给皇上，林清江此人，其心可诛！”显王开始喋喋不休，说奈何是如何的霸道，可以让人吐露心中所藏，又说紫阳丹是如何的厉害，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甚至可以长生不老。
赵瑞又微微皱眉。
奈何的功效和太医院正在研制的一种名为炼狱的药物相同，是为了锦衣卫审讯时使用。最近锦衣卫捉了一大批的细作，却无法翘开他们的嘴，炼狱就是为了专门给锦衣卫办案而研制的，可研制进度极为缓慢，听到了显王说的奈何，赵瑞觉得今天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至于那个什么紫阳丹，赵瑞出生帝王家，哪里不知道什么起死回生都是狗屁，长生不老全是谎言，最好的药物、顶级的养身最后都是归于死亡，哪里会有什么不死的传说。
显王又上交了一份厚厚的文书，这次赵瑞更加快速的全部看了一个边。
然后，心中开始愤怒。
太医院密保，炼狱可以开始交由锦衣卫使用，可效果实在太短，连一盏茶都维持不了，对于那些熬刑严重讲几个字就要喘气好一会的细作，只能先将就着使用，说不定还没交代几句话，药效就过去了。
赵瑞对这样的鸡肋很是不满，可这也无可奈何。
可是，林清江竟然研制了奈何，药效不仅厉害，时间还长，竟然能有一炷香的功夫。
如此宝贝在手，别说一个康王的阴谋诡计，就算在来十个康王，也不在话下。
可林清江，竟然瞒得如此密不透风，看来，如不是显王查他的破事，还无法知道。
赵瑞缓缓平复心中怒火，将视线转到了快要枯朽的木头上，“林爱卿，对林若莹和显王所列罪状，你有什么说法？”
是逃过一劫，还是炒家砍头，就在此一举，你可要好好回答。
林清江终于抬起了头，仿佛刚才林若莹和显王所说，根本就和他无关。
他躬身行礼，满脸对赵瑞的信任，“陛下，臣对显王的玩笑，除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之外，对小女儿林若莹的说法，表示毫不知情。臣之所以对他们两人能够致人死地的说法毫不畏惧且丝毫不会动容，是因为陛下足够英明，一定能有公断。”
赵瑞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林清江狗腿，然后，又皮球踢给了林若菡。
“林若菡，你来说说。”
林若菡有模有样的行了一个礼，破天荒获得了赵瑞一个微微颔首后，在林若莹和显王的狠厉的目光中，缓缓到来。
“林若莹姑娘在向父亲林清江求助获得两侍卫、两嬷嬷后，带着小简氏的所有嫁妆，离开林府去了林氏老宅，已经有一段时日未见了，小女猜测她去了梨园行，学了十八般武艺，小女认为，她学艺颇精，想象力极为丰富和跳脱。”
赵瑞抽了抽嘴角，想起上次林清江的药田被毁，还是她想了办法找到替代的药材。
两个未及笄的女子比较，相对来说，一眼看去，他对林若莹更加嫌恶。
“大胆！”显王怒斥，“皇上面前，如此无礼，不知死活！”
赵瑞瞥了一眼显王，如果不是听说什么奈何，他根本没心思再把这场闹剧看下去。林清江手里肯定有东西，还是自己十分看重的，对此，他极为不满。至于什么父女乱伦，他不信林清江就能把头上乌纱如此看轻。
显王闭嘴，却瞪着林若菡。
林若菡大眼睛眨了几下，似乎被狠狠吓到了，小脸有些苍白。
“至于显王所言，我可以合理猜测，最近显王应该和林若莹成了同窗好友，林若莹发挥她无边的想象力，显王则学到了杜撰之术，将林若莹丰富的想象力，成功书写出来，甚至还交到了圣上面前，此举，可惊可叹！”
赵瑞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显王听完，气得差点没有原地爆炸。
“你、你、你，”显王连着喘气，“皇上，小小女子，竟敢对一国亲王如此出言不逊，皇上，您要给老臣做主！”
赵瑞没心思听他们说这废话，直接问林清江，“关于奈何，是否属实？”
林清江终于正色，严肃回答，“回皇上，却有此事。”
赵瑞心中的愤怒终于窜了上来，“大胆林清江，研制秘药却不上报，你是何居心。”
显王和林若莹脸上有得意闪过，刚要盼着皇上拿下林清江和林若菡，却听林清江缓缓开口了。
“皇上，的确是有奈何这一秘药，只是……”林清江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赵瑞脸色不虞。
“只是，这奈何是小女林若菡上次为了给皇上寻找可替代的药材，无意中研制出来的，且这奈何相比炼狱，极为——怪异，难登大雅之堂，甚至，会被质疑功效，所以，微臣一直没有上报。”林清江颇为无奈。
赵瑞眉头又皱起来，“如何诡异法？”
林清江走到显王身边，轻轻一个挥手，“请皇上亲自验证！”
显王大惊，“林清江，你大胆，你做了什么？”
赵瑞也有些不高兴，林清江却马上接口。
“皇上，臣自己和两个女儿试药，总是会有所偏颇，在这里的六个人中，只有显王最合适，论他的皇上的忠心，想来只是试一下药，应该不会拒绝。”
赵瑞勉强点头，刚要对显王说什么，却发现显王已经开始晃动身体，扭摆腰胯，嘴里念念有词。
赵瑞顿时瞪大眼睛。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