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终，程天河锐利的目光将她打回原形，使她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是这里最卑微的那个。
而反观方如萱，则自始至终都没有畏惧的神色，一如她对外界表现的那般强硬：“我觉得我的言论，并没有违反合同中的任何条款。”
这几个字掷地有声，办公室内安静地只剩下了窗外汽车的引擎轰鸣声。
在场的几位都很清楚，方如萱的话确实没有违反合同中任何有关于维护公司形象的条款，她只是在与即将离开公司的“朋友”告别。
何况，程天河更清楚这件事背后所隐藏的真相，根本经不起推究与考量。
他的原意不过是给予那两个人警告，到底事态会发展到哪一步，他其实并不在意，因为那份违约金终将击垮那两个人。
可他却没料到方如萱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硬生生地劈开了一条裂缝，将所有布置这么简单地打乱。
他不甘心，这口闷气憋在心里，想要发泄。
但他深呼了一口气，清楚地知道愤怒没有任何意义，这些年在娱乐圈的沉浮，他早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沉思片刻后，他说出了处理的办法：
“你的账号运营权还隶属于公司旗下，以后，就交给团队那边负责吧。”
艺人们公开的社交账号大多所属于公司，所以他的处理方式并不是无中生有，并且也合情合理。
方如萱的媚眼如丝，瞳孔微缩，显然并不愿接受这个提议，却最终并没有出口反对。
她不是那种撒泼打诨的女人，既然对方在按照规矩办事，那她也乐意奉陪。
“还有事吗？”方如萱的声音冷若坚冰。
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长枫行》那个剧的女一，公司已经决定让奕婷去试镜，所以这些天好好准备一下吧。”程天河的眼神瞥向尚奕婷，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尚奕婷的脸上笑开了花，昂着头，满是胜利者的姿态：“谢谢老板，我一定不会辜负公司的期望！”
话间，她的视线扫过方如萱，轻哼一声，想要言语讥讽，却最终没有出口。
方如萱的面色无华，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其间再未有半句多言。
这个剧的导演本来钦定由她出演女一，可现在安排突然发生改变，必然是出资方暗中主导了倾向。
而《长枫行》最大的出资方，就是灵动娱乐。
她这几年的资源一直在被压缩，甚至连部分粉丝都发现了端倪，开始在网络上为她打抱不平。
如果不是凭借足够出众的个人能力，她恐怕早就成为了泯然众人的小透明。
好在这些都无所谓了，因为方如萱已然看透了娱乐圈这坛浑水，早已无可救药。
她有点累，早就想离开了。
但是那样，她就只能回家当个废人，当个整天混日子的富二代。
然而，说出来可能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她现在仍在坚持，是因为那些支持她的粉丝们都还没有离开。
以及......
......
江畔大厦，二十三层。
录音室内。
根据陆屿的曲谱，乐队早已准备好了《万有引力》的伴奏。
苏幼晚在麦克风前准备，赵秋月则坐在身旁调音，以及指导歌曲的细节。
这首歌虽然包含的曲风颇多，例如nb、仿品、pop等等不胜枚举，但是演唱的难度系数其实并不算高，很适合刚刚接触唱歌的新人尝试，不过其中也有许多细节值得考究。
而苏幼晚在最基本的音调与节奏两方面，掌握程度超乎赵秋月的预料。
不过，她还是犯了新人常会犯的一些错误，例如对于咬字力度的把控，以及对于面部表情的支配。
“停一下，那个......我可以叫你晚晚吗？”赵秋月打断了她的演唱。
“可以的，那我就叫你秋月姐吧。”苏幼晚从歌唱的状态中抽离，笑着说道。
“晚晚，你的唱功与情感已经很不错了，但如果想要追求完美，那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注意。”赵秋月拿起曲谱，开始讲解起来，
“这是一首偏向轻松的歌，但是你的咬字太死，导致最终呈现出的效果非常生硬，所以你可以试着用较舒缓的气息唱出来。”
“还有，歌手的面部表情其实也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到歌曲呈现出的效果，然而，你的表情很僵硬。”
苏幼晚不住地点着头，将每一个字都听进心里：“我......大概是第一次录制，还有些紧张，让我再多熟悉几遍吧！”
苏幼晚从进入录音间以来，一直都在认真地练习，与现在许多心性浮躁的歌手不一样，所以赵秋月对她的第一印象不错：
“可以试着抬一抬笑肌，你其实笑起来很好看。”
赵秋月能够感受到，苏幼晚是那种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很好的女孩，也正因此，她还能保有那一份天真与单纯。
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苏幼晚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自己没少被人夸赞长得好看，可每每听到，却还是会忍不住感到害羞。
这时，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猝然抬起头看向玻璃窗外。
陆屿正在和乐队的其他三个成员交流，并没有看向他们这边。
“秋月姐，我想麻烦你一件事。”苏幼晚小心翼翼地说道，接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几份照片，
“我这里有另一首歌的曲谱，想麻烦你也帮忙准备一份伴奏，我想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唱，费用我会单独结算给你。”
赵秋月接过手机，没有去看曲谱，而是小声地说道：“偷偷的？”
苏幼晚刚刚偷向窗外观察的过程，她可都看在眼里，而且陆屿之前也并未提及还有一首歌需要他们准备。
所以，这首歌显然是苏幼晚自己的决定。
“对～先......不要告诉他好不好？这首歌也是他写的，所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苏幼晚庄重地点了点头，语气恳切。
同为女孩，赵秋月自然明白苏幼晚的心思。
想要给心爱的男孩唱一首歌？
那倒确实足够浪漫。
“可以，等伴奏好了，我们找时间偷偷练一练！”赵秋月俏皮地眨着眼睛，同时低头看向手机，
“先让我看看，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苏幼晚探过头，靠在赵秋月的肩上，女孩们脸贴着脸：
“他给这首歌取的名字是《小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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