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座位离得较远的富家小姐抢先奉承，故意地提高了音调，只为了自己的声音能够让沈芃芃听到。
“听说，最近沈小姐帮助家里谈拢了几单大项目，真厉害！我到现在都还没帮家里出过什么力呢。”
某个刚才还在吹嘘自己业务能力超强的富家公子哥，此刻，却反而开始贬低起了自己。
沈芃芃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着所有人的奉承，小手扶住眉间，将头深深地埋了起来。
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化过妆了，过期没用的护肤品也扔了一轮又一轮，要不是因为她整天宅在家里，或者窝在公司的办公室里睡大觉。
她的皮肤，大概能和自己亲妈，那个老女人的皮肤有得一拼了吧？
而至于那些项目，且不说都是沈东辉亲自过目后，才会交给自己的宝贝闺女处理——所以，她只需要签个名就行。
更不论，即使其中的几次，沈东辉想要故意考验她，给了几份修改过条款的“假合同”，也全都让江泉找出了错误。
总之，她纯属躺赢。
而且，这些富二代难道都是傻逼么？夸人能不能别玩尬的？
她真的很想教一教这些富二代，到底该怎么奉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说着尴尬而老套的话术。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值得让别人夸赞的优点。
？
……
周围人的夸张赞誉渐渐地平息了，很快，他们便回归了各自的圈子——毕竟，他们对于沈芃芃的奉承，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如果沈芃芃与众人都是同样的地位，那他们决然不会搭讪一位如此难以捉摸的“怪人”。
沈芃芃脱离了痛苦的煎熬，轻舒了一口气，打算安静地等待“沈董事长”来此讲话。
然而，她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身侧的女人。
她的眼里，闪过了一抹追忆往事的失落，但很快，迅速地转变回了往日的活泼样子。
“方如萱~”沈芃芃小声地说道。
与其他人都在卖力地交际相比，方如萱倒是和沈芃芃的行事态度挺像——也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旁观着周遭的一切喧嚣。
方家虽说是魔都新晋的富商家族，底蕴并不深厚，可却凭借着雷厉风行的执行力，迅速地抢占了魔都本地的面粉与棉纱的产业与资源。
如果只论现今的影响力，而不论资辈云云，那方如萱完全有资格来参加这次晚宴。
只不过，她根本不想来。
她为了摆脱家族的束缚，在最开始隐藏身份，加入灵动娱乐，为的就是能够有一番自己的事业。
她还有一个哥哥，将来也轮不到她来继承家业，唯一能用到她的地方，只有这些应酬之类的事。
如果今晚不是她的哥哥还在国外，而家族不想放弃这次交流的机会，那她也不会来此，也不会……碰上沈芃芃。
“沈小姐，晚上好。”方如萱虽说对晚宴无感，可该有的礼数，她绝不会少。
“我好喜欢你的！你演的那个《蜀夜风华》，我可喜欢了！”沈芃芃摆出一副小迷妹的姿态，与刚才的自闭人设完全是天差地别，
“即使到现在，我也忘不了你演的那个‘夜沫公主’，太好看了！”
方如萱本还冷漠的脸色，终于有些绷不住了，轻声说道：“沈小姐，我演的……是那个女将军。”
沈芃芃的脸色毫无变化，即使她确实没看过那部电视剧，只知道，那是一部白鹤剧而已：
“哎，我是说，我想演那个‘夜沫公主’来着，她最后不是女将军在一起了嘛！”
既然是白鹤剧，那结局肯定是“公主配女将军”吧？
方如萱保持着笑容，没有再多言语——那部剧，她最后是和一个小宫女在一起了，那位“夜沫公主”在最后明明死翘翘了。
您，真的看过么？
她有点迷，分不清这位沈家千金主动来找自己搭话，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她真是一个“同”吧。
“你们公司，最近的情况怎么样？”沈芃芃觉得自己的转场有些生硬，却还是硬着头皮地询问道。
方如萱没有当即回答，而是似有所悟——难道，是沈家打算进军娱乐圈了？
不过，在魔都，如果不和娱乐沾点边，那才是违反常理的事。
“沈小姐对哪方面感兴趣？我只是员工而已，知道的内幕很少。”
灵动娱乐是程天河的，所以她能够吐露的信息，其实十分有限。
但她不介意说出所知道的全部信息，最好能够推动沈家有所行动，好让灵动娱乐早点倒闭。
这几年，程天河一直都在压榨她的资源，虽说都是暗地里的小动作，可却已然影响到了她的路。
然而，合同还没到期，她离不开。
如果她贸然离开，违约金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沈芃芃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方如萱的眸子，似是艰难地说道：“那说说……你们家的老板吧。”
方如萱虽有所察觉，可却没在意，认真地说道：“灵动娱乐这几年的战略还算成功，主要归功于程天河挖来了一支运营团队。”
“那支运营团队很成熟，眼光也很好，开发的几个ip，反响都挺不错。”
“再就是对于练习生的发掘，设立了经纪人团队，专门负责新人的活动与运营，还作了几档明星养成类节目。”
“再就是投资方面，他……”
方如萱的话蓦地停住了，因为她发觉沈芃芃的情绪，好像不太对劲。
“你，不舒服？”
明明刚才还是活蹦乱跳的，在这里和自己胡说八道，怎么现在突然就焉了呢？
“我没事。”沈芃芃笑了笑，转过身子，同时轻声地说道，
“那，祝你们公司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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