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到灰了。”
他声音带笑，像是哄孩子那般的语气。沐浴的清爽气息随着举动包过来，让苏染恍惚一瞬。
竟然没有半点血腥味。
她感觉自己更晕了，大脑已经运转不过来。见赤金色面具近在眼前，张唇嗫嚅道：
“我……认识你吗？”
他靠她这么近，应该是认识的吧？
乌金鬼挑眉，见她微微偏头，棕眸雾蒙，就像个好奇小孩那般望着他。
药效真有点重呢。
他低笑一声，起身往房间的另一侧走去。看见放置药物的小冰柜后打开冰箱门翻了下里面的药剂，拿出自己要找的药后又顺手拿了瓶矿泉水回来，拧开瓶盖后和药递给她。
“可能认识，也可能不认识，现在乖乖吃药。”
苏染乖乖见过，泛着水雾的棕眸越发疑惑。
“不认识吗，那为什么……我见到你时总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他闻言微僵，很快又恢复成漫不经心的模样。“那就认识吧。”
摸棱两可。
苏染将药配水小口吞下，没多久眼前雾蒙的一切慢慢清明。她眨眼，摆动了下之前酸软无力的四肢。
很轻松，没有那种沉重的感觉。
那……
苏染陡然向他的面具伸手，乌金鬼一下退开，笑嘻嘻看向苏染。
“小血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他果然知道她的身份。
苏染捡起掉落在旁边的枪，忍住想杀人的冲动问道：“你是黎墨？”
连尊称都不叫了，可见苏染有多生气。
因着眼前男人与黎墨截然不同的作风，她有所怀疑，但从没相信过他是黎墨。
现在乌金鬼能认出她，还知道她就是血罗刹，一点都不生气或惊讶。
苏染再骗自己就是自欺欺人了。
她声音微沉，有着不易察觉的伤心。
“为什么骗我？”
她一直以为，就算两人不是朋友，起码能算相识吧？
这还是合作通关的训练，有必要……
瞒着她吗？
电梯突然响起运作的声音，乌金鬼一顿，从带来的袋子里拿出套衣服和面具，放到地上后往她身边一推。
“把衣服换上吧，他们上来了。”
苏染瞄了眼衣服和面具，看到是血罗刹那套衣服后别过眼，赌气道：
“不换，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瞒我。”
“他们要上来了。”
苏染忿忿瞪他：“那我出局。”
本以为她在开玩笑，没想到苏染双手摊开，一副“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模样，乌金鬼笑容敛起，转头看向电梯层数。
电梯在二楼停了一次，现在又开始往上，没几秒钟便叮得一声。
电梯门缓缓打开，夜叉和狐狸几人走出来，看到塔西姆的尸体后惊讶道：
“竟然是他。”
之前只调查到这栋别墅的主人跟他们是一个社交圈的，所以夜叉在圈内放出风声，含蓄说最近可能会过来“玩游戏”，免得伤到自己人。
没想到塔西姆还是死了。
白猫家跟塔西姆来往更多些，见状声音微微打颤。
“……怎么办，他死了，他家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吧？”
夜叉冷哼一声：“找我们麻烦？我们进来时这里有人烟的痕迹吗？”
别墅灯光未开，厨房没有开伙痕迹，连楼上的大部分客房内部都有落灰，看起来像许久无人打扫。
看几人都冷静下来，夜叉环顾四周，面无表情道：
“我现在最奇怪的是，乌金鬼跑哪了？”
躲在衣柜里的两人闻言一滞，苏染抱着衣服和面具，小心翼翼在听外面动静。
她其实已经做好出局的准备了，没想到乌金鬼在电梯门打开的前一刻将她抱起，苏染趁机伸手，摘掉他脸上的乌金面具。
男人如玉般光洁白皙的面容顿时展现在她眼前，
棱角分明，眉眼深邃，桃花眸清晰倒映她的身影，右眼下的泪痣温柔至极。
苏染一愣，或许是几个小时没见面，骤然确认他的身份，又离得如此近。
她的心不可自抑地跳动起来。
两人直接躲进房间另一侧的衣柜里，黎墨还维持刚才抱着她的姿势，近得呼吸都落在她裸露的肩膀肌肤，有些热还有些痒。
她往旁挪开了些，为了消除内心的不自在，找了个话题道：
“我们为什么要……”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黎墨用食指压住了唇。
“先别说话。”
微热的温度从指腹传递过来，苏染一愣，感觉灼热在唇瓣上蔓延开，一路爬到她的耳垂上。
听到几人向这边走来的声音，黎墨黑眸盯着外面动静，身子却靠近苏染，薄唇贴近她耳边，低声道：
“叫你早点换衣服，现在倒好，两个人都要躲衣柜里了。”
热气随着他的动作径直落在她耳垂上，苏染耳垂更红，简直要蔓延到脖子上。
“……我错了。”
她嘀咕了句，冷静下来后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较劲。她这次进模拟训练另有目的，计较黎墨不坦白这事未免有些小家子气。
但她心里隐约觉得，黎墨不该瞒着她的。
外面的几人只在房间内逛了一圈，听说地下关着塔西姆抓来的女孩们，兴致勃勃坐电梯下去了。
两人等了一会，确定没有任何声音后才从衣柜里出来。黎墨抚平衣服的褶皱，看苏染面颊微红，偏头问道：
“衣柜太闷了？”
苏染：……
怎么脱了面具还是一样的欠揍，这是怎么肥事？
苏染瞪了他一眼，刚想找个偏僻角落换衣服，黎墨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拦她道：
“先别换，把衣服带上，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苏染抱着衣服，一头雾水问道：“去哪里？”
“地下室。”
黎墨不知从哪翻出个袋子，示意她把衣服和面具放进去。看苏染棕眸还带着疑惑，失笑道：
“你进这个模拟训练不是有目的吗？”
苏染一僵，扯了下唇角勉强笑道：
“是啊，这不就想要个更高的等级评定，所以才拉你们进来嘛~”
她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他应该不会看出来吧？
黎墨黑眸深邃，静静望着她，仿佛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
他许久才收回目光，笑道：“走吧。”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