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低微地哼了一下，里面全部是不屑和轻蔑。
韦如音的头，是低沉着的。眼眶里面闪动着却是不甘心的火苗。她死死地咬着下唇，每一个字都是从她心里流出的血。她道：“您之前，为了南小红做的事，奴婢知道您必定能为南宫虹歌做。可是，殿下，这不一样。南小红姑娘不过是大夏宗室，说得再清楚一点，她就是大夏平民，可为什么还要为了她而放弃皇位？”
刘旭怒了，他一掌拍过去，韦如音口吐鲜血，只是仍旧说道：“不光是因为南小红姑娘不喜欢宫里面的尔虞我诈，她希望和您过平静的日子。而是因为您心里害怕，您的身份会变成你们之间永远跨不过去的障碍。”
刘旭死死地掐住了韦如音的脖子，他是真的想杀了她。然而韦如音心里的执念太深，她亮出了自己之前送她的三枚金针。
那是他对韦如音许下的承诺。那时，她强行动用了韦家留在大宋的暗卫，累了二十九条性命，才把他的命从云来峰下抢回。她没有居功。之后她又冒着生命危险，在韦家卧底，自己除掉韦氏才能那儿顺利。
平心而论，他亏欠了韦如音。可是，当她饱含泪水对自己说道：“殿下，可否看在贱妾为您立下的这些许功劳份上，让贱妾伺候你起居。”他却毅然摇头拒绝了。只因为他清楚，和韦如音的那一段已经成为了被风吹散的沙土，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而他对南小红的爱。则是刻在了骨子里，即便不刻意地去思念她，她也时刻都在刘旭的身体里。
于是，才有了这三枚金针。刘旭对她说过：“韦姑娘，我刘旭亏欠了你。但是我真的没办法用感情来还债。现在我把这三枚金针给你，日后你有什么用得着我刘旭的，哪怕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会皱下眉头。”
她用的第一个愿望就是，留在他的府上做管家。哪怕那时，刘旭已经为她找好了合心意的婆家和一大笔嫁妆。
回忆起往事，刘旭的手慢慢轻了。他放开了手，对咳嗽不已的韦如音说道：“说吧，什么是你的第二个愿望。”
韦如音老半天才喘匀了气，对刘旭说道：“多谢殿下。奴婢的第二个愿望就是希望，您今天可以听奴婢把话说完。”
刘旭愣了一下，随即冷漠地说道：“本王还以为你会逼本王放弃虹儿。”
他说到，最后那两个字的手，满面都是柔情。就像是春风吹来，化开了一池冰冻。韦如音觉得，与其看到殿下现在这样轻松惬意的表情，真不如砍自己一万刀还比较好。
她的指甲刺了自己好几下，直到有了红色液体滴落，她才恢复了理智道：“殿下您心智坚定，犹如钢铁。决定的事情哪里是旁人随便说两句话就能改变。再说了，您从不受人要挟。今天我要是敢做出什么事来，恐怕日后的下场比死还惨。”
刘旭默默点了下头，韦如音立刻得意地说道：“南小红姑娘只是大夏国的百姓，您为了和她在一起，都得放弃皇位。可如今的南宫虹歌公主呢？她是未来的大夏女皇。您和她在一起，就真的只是一件对少年男女互相生了爱慕之意的小事吗？”
韦如音的话，像是锋利的剑，硬是刺破了刘旭的美梦。他心头剧痛，可也清醒了过来。
大夏这些年来国力日涨，可谓是一日千里。周边各个小国早已臣服，隐隐有了一统天下的可能。可我们大宋的国力却刚好相反。虽然皇上曾经带领大宋走上了最高潮。但这年来，他一心沉醉于太平天子的美梦。自以为大宋富庶繁荣。于是便荒废政务，边关武将军纪废弛。弄得大宋早已是外表光鲜的朽木头，一年不如一年。
此消彼长，大宋迟早会成为大夏的盘中餐。两国之间必有一战。
若是自己真的随虹歌公主返国。等有一日，大夏和大宋刀兵相见。你该帮谁？一边是挚爱的恋人。一边是生养自己的故乡田园。该怎么选？”
刘旭脸上变换莫定，可手却一直按着胸口。韦如音说的话不错，他对南宫虹歌的爱太重。重到让他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竟然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他就算再怎么爱南宫虹歌，终究不能轻易割舍这大宋的土地。
过了很久，他终于开口对韦如音说道：“本王知晓了，你退下吧。”那语意里的痛苦犹豫真让韦如音心情舒畅了不少。
韦如音抹了一把头上渗出来的细汗，心头欢喜无意复加。果然，殿下除了爱那个南宫虹歌，更爱自己的国家。看来只要撑过这几日，送走了那个瘟神南宫虹歌，殿下就会恢复正常了。
只是殿下对这虹歌公主的感情实在太可怕，只要她活在这世上一日，两人之间恐怕都会藕断丝连。
韦如音头特别痛，过重的压力却刺激了她的智慧。她无意中想到，南宫虹歌的身形和一些动作都会和南小红特别相似。这个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很多。但要是连眼神都一样，那就很少见了。
仔细看看，南宫虹歌那双星星般的眸子，和南小红用柔情水化成的眼睛几乎一样。同样地不惹世间尘埃，但又好像充满了好多欢愉。即便没有盛满笑意，也会让人心生好感。可是怒意来临的时候，那里面又会凝聚起排山倒海的威力，不怒自威，让所有人都不敢造次。
对了，自己在一本古籍中上，曾经见过这样的记载。韦如音脑子里一片清明，许多连不上线的东西这时候都变得清晰不已。一个可怕的念头逐渐形成。但是，这可能吗？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