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淡雅清丽，眼眸中水光潋滟，似乎蕴藏了世间所有美好。偶一微笑，像是天际间流星滑过。
他们还带了一个大约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她不知怎的，却是满面怒色。因为年纪幼小，所以容貌稚嫩，却也难掩其天香国色之貌。
他们到处逛街买东西。那男子当真是个好郎君，给妻子和女儿买东西一点都不手软。真是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买下来，送给她们。
小摊贩们赚了个盆满钵满，更加对这对容貌不凡，出手更不凡的活财神们伺候周到。
汴梁原本就是水路码头，商贾经常来往之地。就算是之前，是大宋领土时，男尊女卑都没有深入人心。现在身处大夏与大宋交界处，孔孟礼仪中的男女大防就更是淡了。
街面上行走的各色人等，除了男人，还有不少女子。女人公开露面，做买卖，替丈夫和儿子求官，在这里司空见惯。
不少少女原本还打算将手里的东西送给这男子，想要与他结一夕欢好，可是看他眼里只有他身旁眼波盈盈，妩媚动人的少妇。她们只好捡起那碎了一地的芳心，准备送给其他少年郎。
南宫虹歌轻笑一声，踩了下夫君的脚，对他说道：“夫君果然魅力无边，老少通吃啊。上到八十岁老妪，下到十三四岁情窦初开的豆蔻少女，都对你青眼有加。”
刘旭得意道：“那是，那是，夫人过奖。”
南宫虹歌原本只是三分醋意，这时候变成了七分。她一把从刘旭怀里接过女儿，对她道：“你父亲要那些小姐姐们，母亲带你走。”
刘旭一把拉住南宫虹歌，对她道：“都是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还如此孩子气。连话没听完就生气。”
他拉住了南宫虹歌的手，对她道：“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这世间女子纵然生得容颜如玉，在我眼中不过粪土一般。只有虹儿你，才是我心之所向。纵然九死，也绝不后悔。”
南宫虹歌连忙捂住了刘旭的嘴，对他道：“胡说八道什么，这话也是能浑说的。”
刘旭趁机在她手上一吻，道：“那你不生气了。”
南宫虹歌心里痒痒的，哪里还能做出愤怒的样子。只是样子总得装一下，她还没来得及装模作样地原谅他，南宫源已经抢先替她回答道：“母亲真笨，父亲从头到尾眼里只有母亲的身影，连余光都懒得扫其他女子一眼，他怎么会看上其他女的。”
这是南宫源第一次开口叫父亲，刘旭兴奋地像是打了个打胜仗。他把女儿一上一下地抛着，一大一小眉眼里全是喜悦。
南宫虹歌心里埋藏已久的，对刘旭将她当做替身的仇恨，还有那些孤单寂寞的深夜里，对刘旭的仇恨。
她想着，阿旭必定愿意回到她和女儿的身边。不再坚持死守着那个昏庸无能的大宋，冲向光明的大夏。
她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刘旭先拿出手帕，轻轻给南宫虹歌擦拭汗水，对她道：“逛得累了吧，我们去找家茶馆歇歇脚。”
南宫虹歌应了一声，他们一行三人便坐下来喝茶。
一间小小的茶馆，其实也是一个小社会。尤其这汴梁位处交通要道，每天南来北往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无论是掌柜，还是小二，都练出来火眼金睛。他们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富，谁是贵。
对于南宫虹歌和刘旭这样出手豪阔，而且气度不凡的人。他们顿时辟出了一间上好的厢房。让南宫虹歌和刘旭一家三口能在一个最好的位置，看戏台上的人演戏。
那戏台子上面唱得正是南宫虹歌怀着身孕出征大齐的故事。其实，大夏因为是女子执政，所以关于大夏的一丁点流言，都是市井酒肆中戏曲最好的艺术来源。
刘旭看着戏台上演南宫虹歌的小花旦一脸惨色，他心里如同万刃裂心，许久才恢复了血色。
南宫虹歌原本的怨气在看他这个样子后，也都平了。她伸出手来安慰着刘旭。一时间，整个包厢温馨融融，竟丝毫不输给那熏香芙蓉帐。
南宫虹歌终于道：“阿旭，跟我回大夏吧。以前的事情，就当做是做了场梦。毕竟，我，源儿，还有你，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应该在一起的。”
南宫源从来没见母亲如此低声下气过，她一时间也愣住了。毕竟血浓于水，她也很希望可以有个父亲。舅舅和外祖父对她再好，终究取代不了父亲在一个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地位。
刘旭始终没有说话，许久后才摇了摇头。那动作只有一瞬，却耗尽了他半生的力气。从此，世间有再多的姹紫嫣红，在他眼里也只有惨白一片。因为他亲手推开了让自己幸福的能力。
南宫虹歌万万没想到，已经到了现在。他竟然还是拒绝自己。她顿时急了，对刘旭道：“阿旭，你别犯傻了。大宋朝廷腐败已久，军纪废弛，军备落后。
张皇后之乱后，手握重病的武将们更是各自为政。你名义上是皇帝，实际上根本不可能让那些军阀们俯首称臣，交出手里面所有私兵。不像我们大夏，军权是统一的。无论是兵器，还是将士的战心，都远比你们大宋强上百倍。
再过不久，我们大夏发兵南下，恐怕沿途各州郡自己就会降了。”
现在的大宋是一棵连根都烂透了的树，没救了。我们大夏却是冉冉上升的红日，吸引了全天下的人。这是天意，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你继续和我们大夏做对，负隅顽抗。就会成为历史车轮下，那只被压得粉身碎骨的螳螂。”
刘旭道：“你说得都对。”
南宫虹歌看他面色不愉，还以为自己说动了他。于是继续道：这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改变的。历史是由人民群众一起创造的。现在的形势就是，我大夏将来必为天下之主。如果你现在跟我走，你会是大夏女皇的皇夫，皇父。绝对不会比你现在差的。”
刘旭想起了昨日太医铁嘴直断的说法，他心里那片刻的动摇随即退去。他咬牙对自己说道：“刘旭，你一定得撑住。否则，你就会害了虹儿一生。”
他随道：“虹儿，大宋是养育我的母国，也等于是我的第二个母亲。身为人子，母亲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可以规劝，可以拼命阻止，唯独不能的，就是抛弃它。”
南宫虹歌懂了，她回道：“哪怕你的母亲，现在要你和她留在一艘快要沉的船上，你也会留。”
刘旭不忍再回答，他转过了头。屋里是一片死寂。南宫虹歌满眼泪水，她走出包厢，仰头看了下天空，然后才开口说道：“我早该知道这结果了。只是如果你不亲口说出来，我总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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