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眼神又似乎是在埋怨。埋怨许久未见的他，面对她，除了沉默便是沉默。
盏茶过后，“怎么？心里有愧，不知该如何向我开口了？”白衣女子将剑鞘收起，看着他讥讽道。
张河低下头，无言以对。
白衣女子看着他这模样，脸上露出苦笑。似在自嘲，突然她将手中剑鞘，对着他用力掷出。“我倒要看看，你心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张河抬起头，看向那把散发着锋利剑气的剑鞘，毫无躲闪之意。白衣女子见状，虽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掷出剑鞘，却未停止前进。
剑鞘落在张河胸上，而锋利的剑气，却是荡然无存。白衣女子顺势向前一扑，整个人向他怀中扑去。
可张河却没有做任何动作，她看着面无表情的张河，缓缓闭眼向左跨了一步，整个人与他擦肩而过。
待她稳住身形，张河也是缓缓开口道：“当初是我不对，我也知道，此时不管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当初对你所做之事。所以今日，我就站在此地，任由你发泄，我绝不还手。”
白衣女子回头看去，张河依旧面无表情，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瞬间心中苦楚化作愤怒，她看着张河无情的背影，冷声说道：“好！既然你任由我发泄，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白衣女子右手一召，剑鞘飞回她手。
她紧握剑鞘，向着张河后背刺去。这一次锋利的剑气，直接割开了他那单薄的衣服，割开了他那被晒成古铜色的皮肤。剑鞘入体，鲜血缓缓从伤口渗出。
她望着渗出的鲜血，久久不能回神。
张河也如他所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看着他这模样，忍着泪水用力一拔，剑鞘出体，血从伤口喷出。从始至终，他都一言未发，就这么站着。“你就真心如此铁石心肠？！”
她看着不停流出鲜血的伤口，再也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将剑鞘丢到地上，向前大跨一步，从背后一把抱住张河，泣不成声。
…………
“发泄够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张河缓缓开口问道。白衣女子缓缓松手向后退了一步，将脸上泪水擦干。她看着胸前，被他的鲜血染红的衣服，有些失神。片刻后，她抬头看去，他背上的伤口，早已消失不见。
“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回去？”白衣女子平复心情，走到他面前，低着头看着脚尖，带着一丝乞求的语气。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年我那样说了，自然是不会再回去了。我与那个地方，已经再无任何瓜葛。至于当年对你的伤害，我再次向你说声对不起。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论危险，我都会帮你三次。三次过后，你我再无瓜葛。”
张河向她深鞠一躬，诚恳说道。
尽管白衣女子没有看着他此时的神情，但她知道此时的他，会是什么样的神情。“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劝你了，日后你我就是陌路人。至于那三次帮助，就算了吧。今日过后，你我再无瓜葛。”
白衣女子闭上眼，右手一握，剑鞘回手。剑鞘高高举起，在两人中间，画下一道横线。
他看着那道，浅浅的横线，神情有了略微变化。可那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便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
“无论如何，我说过的话，那便一定会做到。不论你认或者不认，它都会在哪一直存在。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希望在洞天落地之前，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张河从她身边走过，向昏迷的张求安走去。白衣女子背对着他，眼泪再次落下。他抱起张求安，没有任何犹豫，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她看着张河离开的背影，心里似做出了个决定。
“我可以帮你，教他掌握，山门剑法符箓。”白衣女子咬着牙，声音颤抖地对他说道。
听着白衣女子的话，他缓缓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似在思考。
“我可以让他，成为内门弟子，甚至日后去争夺那张椅子。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点个头。我可以让他，成为当代独一无二的天才。”白衣女子见他停下，顿时脸上露出笑容一边说，一边向他走去。
可她走了没两步，张河那冷漠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响起。“多谢了，我想还是不需要了。”
他自然听到了白衣女子的脚步，也知白衣女子，所提出的条件有多么的诱人。可他已经决定，与那个地方斩断所有联系，自然是不会答应她。
“你就如此狠心？因为自私，而断送他的前途？”白衣女子愤怒地连跨三步，步步紧逼。
“对，我就是因为自私，所以断了他一条平坦道路，这点我张河认了。”他没有否认，而是直接了当，受了下来。
“但日后，若是他靠自己，踏上了这条路，我会亲自帮他一把，至于其他的事情，无需你插手。”绕了一圈，他还是不想欠白衣女子任何人情。
她自然明白张河话中含义，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她几乎是耗尽全身力气，将这句话说出。
她看着他，而他则是头也不回地抱着张求安，大步离开。
——————————————
秦春秋三人，坐在院子里，享受着午后的阳光。耳边，不断传来，学生朗读圣贤书的声音。“你不去看看？”孙伯灵靠在椅背上，手里端着温茶，慢悠悠地说道。
秦春秋扇着纸扇，笑而不语。
管平原则是掏出签筒，递给孙伯灵。“试试。”
他看着签筒，满脸无奈地伸出手接过。“随便摇？”他挑了挑眉，试探的问道。
“随便摇。”管平原挥了挥手，笑着回道。
签筒摇晃，一根签条掉出。管平原伸手，一把抓住。
他看着签条上的字，若有所思。
“你看看。”看了一会儿，他将签条递给秦春秋。
他看了眼签条，又看了眼管平原，确认了一遍。才将纸扇收起，神情严肃地双手接过签条。
孙伯灵甚是好奇，便起身向秦春秋走去。可谁知，他才走出几步，就被一股无形之力，一拳打倒在地。他看向偷笑的管平原，一脸迷茫。而他见孙伯灵盯着自己，也是假装正经地指了指天上。
孙伯灵见状，便明白缘由。
“这签……，可不是什么好签。”片刻过后，秦春秋将签条交还给管平原，打开纸扇若有所思。
“你也这么认为？”管平原将签条放入签筒，将其收回云纹袋中。
他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看来还是得亲自走一趟，不管怎么说，人来到此地，还是得上门拜访一番的。至于青阳山那边，就叫给你了。而孙伯灵，就跟静陵一起，看好学堂就行了。”
从头到尾，孙伯灵都是一脸茫然。尽管他很是好奇，签条之上到底写了什么。但碍于上面的存在，也只得稀里糊涂地应下。
“等会儿还是现在？”管平原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他问道。
“现在吧，免得让人觉得我们没礼数。”秦春秋起身，收起纸扇，右手一翻，“春风秋叶”出现在手中。
“你这可不是问候的样子。”他看着“春风秋叶”，笑着摇摇头。
“是或不是，还是得看他们不是？”秦春秋转头，脸上露出笑容。
孙伯灵听着两人的话，气的拍了椅把一下。站起身的同时，椅子直接碎成了一堆木屑。两人转头看去，孙伯灵怒气冲冲地指了指两人。“你们在这猜哑谜呢？有话不能直说？非得跟猜哑谜一样，就有意思？”
看着他生气模样，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大笑。“这件事，还真不能和你说破，此事说破了，‘它’可是会怪罪的。”管平原指着天，神神秘秘地说道。
“你……你……，哼！”孙伯灵指着他，气的说不出话。干脆一挥衣袖，转身向着教室走去。
看着他气冲冲离开的背影，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走吧。”叹完气，秦春秋对管平原说道。
“嗯。”
…………
张河走后，白衣女子手握剑鞘，对着四周树木一顿乱砍，锋利的剑气，将树木全部拦腰斩断。
而此时的她坐在地上，看着张河离开的路，泪水不停往外流。
“需要酒吗？”秦春秋突然出现在她身旁，手中拿着一个赭色酒壶，在她眼前晃了晃。
白衣女子一把夺过酒壶，打开壶口，仰头大喝。
秦春秋就这么站一旁，双手放在背后，静静地看着她。
酒从壶口落下，落入口中的同时，也是将她衣服打湿。胸前的那抹红，在遇到酒后，慢慢变淡。
她放下酒壶，看着胸前变淡的血迹，有些出神。
“能帮我一个忙吗？”不知过了多久，白衣女子抬头看向他，缓缓开口问道。
他看着她的眼睛，思索片刻，“什么忙？”
“帮我杀了他，代价任由你开。”白衣女子右手举起，指着他离开的那条路，眉头微皱，不知是真的恨，还是一时的气话。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