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扶着朱元璋上了码头，刘牧才算松了一口气，用手背擦拭掉额头上的汗珠，朱棡也没好到哪里去从，此时的脸色煞白。
虽然朱元璋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溅上了不少水，但他却感觉到无比的畅快，自从在金陵定都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放肆一把了。
朱元璋前脚刚上岸，陪同的金公公赶紧给陛下端上了冒着热气的茶水。
“咱今天真的痛快啊，朕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朱元璋整理好衣服，喝了一口热茶，就大马金刀地坐到了龙椅上。
您的痛快可都是建立在别人的提心吊胆之上的。
“毛骧啊，你办事还挺勒索的，短短几天就已经初见成效了哈。”朱元璋和毛骧说得话，在场的估计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懂了。
朱元璋放下茶杯，目光又放到了木船上，感慨地说道：“倘若当年咱的战船都能像这艘船一样，那陈友谅岂敢在咱的面前放肆啊。”
刘牧曾经跟刘伯温聊过当年鄱阳湖水战的事情，平心而论，陈友谅确实是一代枭雄，可以说是朱元璋这辈子最大的敌人也不为过。
“陛下威武，这只不过是一只小木船，用来游戏尚可，用来打仗的话就不堪入目了。就算没有这样的战船，陛下还不是照样打败了陈友谅了吗？”刘牧恭敬地说道。
刘牧这次拍马屁正好拍到了点子上，朱元璋听完之后，忍不住大笑，“你小子啊，总是这么能说会道，去年你也参加过北征了，那你说说咱大明朝的军队如何啊。”
这又是一道送命题。
正是有了手下的这一批能征善战的人，朱元璋才能够在元末的混战中脱颖而出，开创了大明王朝，所以他对大明的军队特别的自信，纵使去年的北征失败了，但是他的这份自信丝毫并未受此影响。
该怎么说呢？刘牧心里很困惑，一方面他想让朱元璋看到当下明军的缺点，不至于故步自封失去了进取之心。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说得重了，刺激到陛下那颗骄傲的心。
我太难了。
“当世之下，天下无双。”刘牧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好一个当世无双啊。”朱元璋哈哈笑道，但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间意识到刘牧的话里有话，停下笑容，看着刘牧，“什么叫当世之下，难道我大明的军队不能永远做到纵横天下吗？”
“微臣不敢说。”刘牧很识趣地闭上了嘴，要是让朱元璋知道后世自己的子孙被鞑靼人围了京城，被满洲人灭了国，估计他现在就会立马发兵，无论损失多少也得把蒙古人灭了，把女真人掐死在白山黑水之间。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咱恕你无罪。你要是有所隐瞒，那咱也绝对饶不了你，告诉咱，大明王朝的军队是不是所向披靡的。”朱元璋往后挪了挪，靠在龙椅背上，双手叉于胸前，居高临下地问道。
“兵无常形，水无常势。现在大明朝的军队虽然所向披靡，但再过百年，倘若有新的技术出现，那该如何是好。”刘牧解释道。
“新的技术是何等的技术。”朱元璋皱着眉，在他的眼里，刘牧制造出来的纺织机，蒸汽机，能将人送到天上去的热气球还有不用帆就能航行的船这就已经算是新技术了。
但从刘牧的话语中，朱元璋能够觉察到这些在刘牧的眼里只是小儿科。
“陛下，我们现在的战船可以说是当世无双了，倘若有一天遇到比我们战船大十倍用钢铁制成的坚船利炮，那我们大明的战船还有多少胜算。”一提到科技，刘牧的脑海里就会出现很多的画面，但他记忆最深刻的还要数历史课本上，鸦片战争时期中英两国的战舰对比图。
“十倍的大铁船，倘若时间真的有这样的东西，那我们的战船不就像这小木船一样了吗？”朱元璋面色平静地指着停泊在码头上的木船，但内心早已经心潮澎湃。
“刘先生，世间真得有这样的铁甲舰船存在吗？”朱棡眨着一双好奇地眼睛问道。
其实就算刘牧解释的再清楚，但对于朱棡这些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来说，那就是天方夜谭，更不用说火箭卫星这些东西了。
“现在还没有，不过用不了多久，这些铁甲舰就会问世的。谁掌握了这些铁甲舰，谁就可以主宰这个世界。”再过百年的时光，西方即将轰轰烈烈地展开地理大发现运动，那时西方将在科技上逐渐地超越中国，并且逐渐拉大距离。
“是不是有了铁甲舰，我们就可以到达美洲了。”朱棡激动地说道，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说不定他还真会成为东方的哥伦布。
朱元璋看到刘牧点头之后，心里也是热血澎湃啊，这小子竟然说谁掌握了铁甲舰谁就是天下的主宰，那朕成了什么了。
“刘牧啊，咱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下。”朱元璋面带微笑地说道。
陛下要跟我商量事情，刘牧有些大吃一惊，这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吗？
“陛下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微臣自当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刘牧拱手回答道。
朱元璋从龙椅上站起来，拍着刘牧的肩膀，很郑重地说道：“咱打算在兵部设立武械清吏司，专门负责我大明的武器研究，像你说的铁甲舰，热气球，咱都要。就让你人武械清吏司的郎中吧。”
不会吧，自己刚刚辞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现在又有了新的官职，而且还是兵部的官员，刘牧的一脸不情愿都写在了脸上。
“陛下，微臣不喜欢做官，而且汤山离并不太远，微臣来来回回太过于劳累了。”刘牧很不情愿地说道。
“这个武械清吏司就设在汤山，你只对咱一个人负责，不用听乐韶凤的话，别的事情你不用管，好好地给咱研究武器。”朱元璋不假思索地说道，刘牧甚至怀疑陛下是不是早就已经盘算好了这件事情。
“微臣领旨。”刘牧接受了这个官职，但又提了个条件，“陛下，研究武器可是要花费很大的，臣恐怕力不从心啊。”
“需要多少钱，跟咱说，咱立马让户部批给你。”朱元璋爽朗地说道。
“大约得十万两吧。”刘牧大致地估算了一下。
“这个还是再考虑考虑。”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