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把北殷游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才得了劲回到明王府,向明王请命捉拿凶手。
按照北殷游的说的,郭三跟着京畿卫一大早上便到五星河边先将船夫都抓了个遍。
接着对河边方圆十里开始掘地搜索。月照山下的余家村自然是逃不过去。
王行和早起散步的石一安相遇后,两人溜溜哒哒便回到善医馆。
远远看见善夫人便站在门口,像是特意等着。
王行石一安还未靠近,便被一群农汉从其后按倒在地。
“就是他!鬼鬼祟祟在林子里与外人约会!”
站在善夫人身边的农汉指着王行说。
石一安虽不知王行所会之人是谁,但却丝毫不怀疑王行与他的兄弟之谊。心下担心误会难解,遂起声大喊:“刘云!刘云!你姑姑要杀我们!”
刘云姚冰卿同声刚来,心中不解王行石一安为何被扣押在地。刘云疑惑的看向善夫人。
善夫人示意农汉松开按在地上的石一安王行。不等善夫人问话,石一安先嬉皮笑脸的起身,走向王行。
“原来你半夜跑出去跟老相好私会呀!”
“找死啊!”王行一把掰住石一安骨折的两根手指头,疼的石一安急忙甩手。
“老相好?”拿着斧头的络腮胡大汉眉眼挤到一处:“明明是个男的呀!”
石一安长长一“奥~”,然后朝着王行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难怪我爹给你找了那么多女子你都瞧不上,闹了半天原来你有断袖之癖!”
王行脸色难看,但却无法辩驳,他心知石一安是故意如此企图为他解围,心下感激,但即便他承认自己好男色,也很难让众人都相信。
姚冰卿看王行的眼色顿时有变,他想起自己一路上从左部进京,大多时候都是和王行睡在一起,不由得后怕,怯怯的指着王行问了句:“真,真的吗?”
石一安坐在地上忍着笑,快憋出内伤,王行欲言又止,只能认了。
石一安见王行如此,心下更加疑惑,到底王行见了什么人。
善夫人行医一世,阅人无数,连鼻孔瞧着也不信,她瞥了眼石一安:“全都绑上,关进后院!”
“哎哎哎!”石一安离开被两个农汉放倒在地,反手绑上:“你们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善夫人闻此发笑,但并不想跟石一安废话:“带走!”
刘云正要问善夫人,一农汉急急呼呼跑来:“不好了不好了,血祭军来了!”
善夫人立刻派人带刘云五人躲进屋内。
藏好刘云后再闪身出来应对血祭军。
郭三哪里能听的进去善夫人的话,听说村里住着新月人,更来劲了,仿佛杀了他们都是应该的。还有什么可商量。
血祭军将村民拉到村口空地,然后开始挨家挨户搜人。善夫人见不妙,回身进入善医馆。
桃虎石一安王行三人眼前皆是一黑,脑袋被套进布袋里。
善夫人掌灯,带着刘云和姚冰卿进入里藏在后院房内的密道。
石一安嘴里不停叫囔着,他不知善夫人要带他们去哪儿,只觉进入像是岩洞的地方,阴冷,有滴水声,脚下嶙峋,走过的地方都是湿的,鞋早已湿透。
石一安突然一屁股坐地上,耍起赖皮不走了。
善夫人举着火把在他眼前一挥:“小子,仔细我一掌拍死你!”
石一安一甩押着他的两农汉:“我要刘云扶!”
善夫人抬掌就要冲着石一安头顶拍去,刘云上前一把抓住善夫人抬起的手臂。
“我来扶他。”刘云看了眼姚冰卿,走到石一安跟前,俯身扶起石一安。
石一安心中得意——凭他姚冰卿是什么身份,凭他青梅竹马,凭他心意相知,又能怎样?都不如我耍点心思来的容易。
石一安歪着脑袋,几乎靠在刘云肩头,嘴里还不停的小声念叨着“害怕”。
姚冰卿摇头不语,后面跟着。
“哎呀!”石一安突然跳脚大叫一声,倒进刘云怀里:“有蛇!”
姚冰卿夺过农汉手里的火把,举着照亮石一安刚刚走过的地方,却看见一个手掌一般大小的石爪镶刻在地上,顺着爪子照去,鱼鳞状的身体,伏地蜿蜒向前。
姚冰卿寻着鱼鳞纹继续向前,十几步后,一个龙头赫然张嘴扭头对着他。姚冰卿吓的往后一退,恐慌失措的看着刘云和善夫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刘云善夫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善夫人走到石一安跟前,又抬起手。
刘云将石一安的脑袋往胸口一揽,用手挡住善夫人。
善夫人摇摇头,拉过刘云的手,伸出两根手指,在石一安的后颈重重一击,石一安顿时浑身一软,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善夫人又走向王行桃虎,同样打晕。农汉将三人分别抱起抗在肩上,两人举着火把,两人抗着人,往前先行。
密道里只剩下姚冰卿刘云和善夫人三人。寻着农汉的火把看去,才发现,整个洞了,顶上,壁上到处都是盘龙。
姚冰卿慌了,善夫人唯独将他这个外人没有打晕,这是为什么?
为何要把石一安三人带走?
为何只有他被留下?
难道他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吗?他跟这个盘龙山洞又有什么关系?
善夫人看了眼刘云,笑向姚冰卿:“姚公子莫怕!这里是新月时建立的密道,知道的人大多已经死了。”
刘云靠近扶住腿软的姚冰卿,姚冰卿抬眼向刘云求助:“你这话什么意思?”
善夫人见被误会,连忙改口:“姚公子无需多虑,这密道你随时可用。”
刘云扶正姚冰卿,撒手后退。
“这是为何?”姚冰卿不解看向善夫人。
善夫人又看了眼刘云,心下已然知道,原来刘云这么多年并未将姚冰卿的身世告知姚冰卿,善夫人只能三缄其口,改称曾受恩于姚伯阳。
姚冰卿听此方才作罢,只是不由猜测起刘云身世。若刘云与这位善夫人是旧识,而这位善夫人又认识姚伯阳,那为何这些年从没有听刘云提起过。
可他怎么能怀疑刘云呢?
姚冰卿很快就打消了这种念头,跟着善夫人继续向前走。
曲萧坐在房内,隐约听到墙内异响,起身靠近墙面,取下墙上的挂画,放于桌上。
画上大片留白,下中央的位置画着一草一石,草从石中发。跟这个屋子一样,总让人觉得缺了什么。
墙内的声音越来越近,曲萧拔出发髻中插着的忍冬花头铜钗,蹲地将钗头插进挨墙地面的小孔中,轻轻转动,墙面瞬间开了一扇门。
只见几个农汉扛着三人走出,将三人在地上,而后向曲萧跪拜性礼。
“怎么回事?”曲萧一瞥地上三人。
“我们也不清楚,善夫人马上到。”
“你们先去吧。”
几人复又进入洞中。
片刻,善夫人领着刘云姚冰卿出来。
姚冰卿抬眼一扫屋内,一床一桌一椅,床上一张素色薄被,桌上一壶一碗一画,画无落款提字,跟这个屋子一样,虽然干净整洁却也冷漠孤寂。
刘云站在善夫人身后,似有怯步,她不由心跳加快,双眼涨红,呆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刘云双耳充斥着心脏急跳的声音,她从人缝里看向曲萧,五年未见,她的母亲果然老了很多。
刘云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何种心态来面对自己的母亲,她是有恨的。
但她也深知母亲也不过是一枚棋局里的棋子,她想要保护她,可幼小的她没有力量。
十岁自请前去姚伯阳府上的她,当时怀揣身先士卒孤身上路,然而,到了姚府后,她才发现姚伯阳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恶贯满盈,反而是个宽人克己的仁士。
五年间,她没有受到过一丝怀疑,在旁人眼里,姚伯阳待她更是胜过自己亲生女儿姚玉洁。
自有刘云自己心里清楚,姚伯阳此人一生,除了苛责自己,约束家人,将能给的一切都给了左部百姓。
刘云徘徊在姚伯阳和母亲之间,始终无法选择,她不能背叛母亲,也无法加害姚伯阳。
左右之间,她选择了逃避。
就像此时无法移动的脚步,她甚至想要转身逃跑。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
姚冰卿正色质问。
“这里是临江观,我是观主曲萧。”
曲萧的声音,如经年回声,不断撞进刘云的耳朵里。
刘云站在角落,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