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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楼疏若看着海苑，想了想又重新朝向白少涵，“还有这位老大。”
海苑手上不停，右手几片柳叶刀打散一波黑蜂，左手一道掌风将黑蜂驱散不少，稍有空隙，一旁的白少涵立刻补上一掌，一时蜂群竟进不了身，二人都忙得很，白少涵心想这果然是看人挑担不吃力，许久才没好气地道：“你想说什么？！”
“我突然发现这蜂群不攻击我和公子还有南木。”楼疏若举手发言，“嗯……小炭也算一个。”他也是刚刚一瞥眼才发现小炭在一边跳来跳去，身旁也是一只黑蜂都没有，“还有，我知道杜神捕是会水的，揕夜楼各位老大技艺超群，想来也都会水，虽然公子不会水，但是黑蜂不怎么爱公子哎。”
“那又如何？”白少涵手脚都没空，受不了他的拖拖拉拉，咆哮道，“你接下来要告诉我这群黑蜂不刺你是因为黑蜂也不爱你吗！”
“当然不是！”楼疏若一手指向河水，“反正公子也不会被黑蜂刺，所以各位老大……跳河吧。”
“……”
众人都瞬间无语，他们一向以来的使命便是要保护瑞香，从未想过弃瑞香不顾而只自己逃命的情况，一时竟没有想到如今黑蜂根本不攻击瑞香，有难的反而是自己。
楼疏若话音落下不久，就听见了第一声“扑通”，却是君宵秀当机立断，最先以绝顶轻功奔向了大河，纵身便跳了进去，接着便是原来就在船上待命的水手，直接一个翻身跳了下去。既然有了第一个就立刻有第二个，顿时揕夜楼各好手便如同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纷纷跳进了河里。
随着众人跳河，蜂群立刻黑压压地跟了过去，在水面上盘旋不走，使得众人一时都不敢冒头出来。楼疏若从岸上一丛凤凰竹上折了一支竹，咔嚓咔嚓分成了好几截竹枝，拿在手里朝瑞香挥挥手：“公子，过来一起看。”
瑞香跟过去和他一起蹲下，却见水下波纹不断，没过多久就见白少涵就箭一样冲出水面，一掌逼开临近水面的黑蜂，另一手还挽着海苑，连带着一起在地上站定，才大吸一口气：“他妈的水下无数水蛇！”
他的动作最快，在他携着海苑冲出来之后其余人也纷纷钻出，虽然在岸上会被黑蜂刺，但是在水里更会被无数水蛇咬，何况在水中无法着力，连反击都不如岸上方便，两相思考之后，众人便又重新决定——还是岸上的蜂群比较可爱，于是又重新回到之前的情况。只是此时从水中出来，各人的行动略有迟缓，只听得一声惨呼，已有一个水手打扮的人被黑蜂刺中手背，手顿时黑肿了一大片，非常恐怖。有了这前车之鉴，其他人更是聚精会神，丝毫不敢怠慢。
楼疏若只说了一句“南木帮忙杀黑蜂，另外小心暗处有人埋伏”，脱下外衣拿在手里，把竹枝含在口里，扑通一声下了水。
水下果然许多水蛇，条条如筷子粗细，虽然都不算太大，但是这么多聚集起来在人身边游动，实在只让人感到肉麻反胃。这帮水蛇却不像蜂群一般不攻击他，感觉到水中有波动，便纷纷缠绕了上来。
楼疏若也忍不住一个寒战，手中执了银刀，干净利落地斩断了离自己最近的几条水蛇，转身将后背贴住了岸，手中外衣张开如网，水蛇目不见物，只知顺着水波流动冲过去，楼疏若待得觉得有滑腻之物贴近了己身，立时将外衣电光火石一般合拢，还没等其余水蛇围上来，就哗一声爬上了岸，手中外衣卷成的包袱一抖一摔，十数条水蛇便蜿蜒盘旋地游动在地。
瑞香从未见过这等情形，忍不住便是脸色一白，南木运剑如风，将这群被摔得昏头昏脑的水蛇一一斩断，回头看时，楼疏若又已经下了水。
他这般往复了十余次，将水蛇拖出来让南木斩杀，最后一次将漏网的几条水蛇在水中斩断，终于精疲力竭地爬上岸边，嫌恶地避开了满地的蛇血蛇尸，斜眼看着还在与蜂群搏斗的揕夜楼众人，待要说话却是上气不接下气，瑞香看他模样，拍了拍他的肩，提声道：“诸位，水中水蛇已除，诸位再回水中避一回！”
他话音刚落，与蜂群斗到手足无力的众人如闻天籁，又全部重新回到了水中。
蜂群依旧在头顶盘旋，此时众人却已不像初次入水一般，力气多半已用尽，只能勉力支撑，虽然大多内力深厚，一口气长过普通人许多，毕竟也有尽头，很快修为最浅的杜青宣便手中持了剑直跳了出来，几剑挥开黑蜂，趁机大喘了一口气，还没喘完，便觉得有个细长的东西插进了自己嘴里，下意识地一口咬住，顿时大惊，还没来得及吐出来，整个人就已经又沉到了水里。
他大惊之下，好不容易冲出去换的一口气早已泄了，自然反应地要吸气，刚吸气便暗骂自己蠢，心想这下只怕要大呛一口水，已经做好了要重新冲出水面的准备，却惊异地发现自己居然尚能呼吸。慌乱过去之后，他才明白过来，那插入自己口中的细长东西乃是一截竹枝，被人截了没有竹节的一段，竹枝中空，只要将竹枝伸到水面之上便可呼吸，而黑蜂体型较大，却是怎么都不可能钻进竹枝之中的。
他心绪稍平，便听到身边的人纷纷冲出水面又纷纷落回，楼疏若微弱疲累的声音传入耳中：“都咬住竹枝呼吸听我说，白楼主，揕夜楼中人分散各地，身上唯一的记认信物是不是带一种特殊的，常人无法闻到的气味，但是揕夜楼的信鸽经过特殊喂养，能准确识别这种气味，稍加训练点拨，就会寻到相应的揕夜楼中人送去信件？”
水下没反应，但是其中一根竹枝颤动了两下，好像是某人在点头。
楼疏若笑眯眯，慢悠悠道：“如果我说对了，白楼主，你就吹个泡泡。”
水下顿时水波大盛，仿佛有人在水底大施拳脚，良久，某根竹管上才浮出了一个泡泡。
楼疏若憋住笑：“因为当时杜青宣很早便被你留下，虽然那时还没有真正加入，但是你也给了他那件信物，所以杜青宣哪怕到了风雅院后院找我，揕夜楼的鸽子也把信送了过来，我说对的话你就再吹个泡泡。”
那竹枝很无奈地颤抖了几下，又浮出了一个泡泡。
“所以我觉得，那群黑蜂被以相似的方法喂养，能识别那种气味，蜂群不攻击我，公子，南木和小炭，只是因为我们身上没有那件信物，因此也没有那种气味。”这次楼疏若还没说完，水里又冒出了一个泡泡，楼疏若忍住笑，真诚地道：“如果我又说对了，麻烦楼主吹两个泡泡。”
水面顿时晃得前所未有的厉害，楼疏若吁了口气，道：“大家现在不如潜行一段，到离此稍远处再上岸赶回这里，这段时间，我与南木先将这里的黑蜂清一清。”
他一语毕，便见水面上露着的竹枝纷纷四散移动开去，虽然快慢有所不同，总算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意思。
水中众人一散，蜂群居然也相应而散，南木又挥剑杀了几只，忽听远远的一声哨响，黑压压的蜂群便如听了召唤一般朝着哨声来处飞去，没多久便散了个干净。
“总算过去了……”南木一向沉默寡言，此刻却也松了口气，“这究竟是何人背后操纵？”
楼疏若水上水下蹦达了十几次，在地上坐了许久，听到他说话，不屑道：“小朋友就是不懂事，过去什么啊，只怕真正的大难现在才要来呢。”说罢站起，道，“走，我们上船。”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