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汉子穿着一件皮草满脸困意的从“蒙古包”内走了出来。
抬眼望着远处的碉楼，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厌恶之色，他自然是不知道那座碉楼此刻已经被北上的周人攻破，在他的印象里，那座碉楼一般都是族人发泄欲望的地方，和中原人的青楼有些类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弟弟到现在还不回来，但看着安静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危险的感觉啊。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那家伙已经累趴在女人的肚皮上了。”
男人的背影在月色下被拉的老长，刚走了没几步，一阵风忽然呜呜的吹了起来，伴随这些大风的还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震动。
男人一脸疑惑的趴在地上，看着震颤的地面，心头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小心的将耳朵贴在地面，一股激烈的马蹄声顺着地表传入他的耳朵。
嗯，谁大半夜不睡觉出去放马？
这个想法刚出来，就瞬间被男人给否定了，下一刻，男人的额头便生出一片冷汗。
如果不是族人放马，那么难道是？
敌袭？！！！！！
就在男人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远处的碉堡附近顿时爆发出一阵璀璨的火光。
接着男人便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全身披着铁片的战马疯狂的冲进了部落之中。
脆弱的蒙古包根本抵挡不住这样的冲击，里面正在熟睡的族人在一瞬间便被奔驰的马蹄踩成了肉酱！
男人被远处的景象惊呆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原本平静的夜里会发生这种事情。
“敌，敌袭！”
一声嘶吼从男人口中发出，但显然已经晚了，远方的骑兵已经纷至而来。
……
“凿穿！”
“凿穿！”
一声声狂热的嘶吼在奔驰的骑兵间回荡着，已经从碉堡内下来的郑洪也翻过身跳上了自己的战马之上，结果手下递来的画龙擎天戟发起了冲锋。
刀马和莫户撅两人分布在郑洪的侧翼，以防备敌人的暗箭。
但这种防备，在这一刻，显得似乎有些多余……
身下的战马开始加速，气势随即开始攀升。
下面，只剩下了一往无前。
马蹄声如雷，这一刻，没有了刚刚潜入时的谨慎，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豪情。
冲就完事了！
这是骑兵堂堂正正的冲锋，堂堂正正的凿穿！
什么，你说你没穿好衣服？没有骑上战马？
这怪我吗？这不怪我？
要怪就怪你们自己把碉堡修成了鸡煲。
战马穿过这些被踩成肉酱的蛮子们，看着一个个破败的蒙古包，郑洪感觉自己的鲜血正在逐渐沸腾起来，就好像那股冲阵时的刺激感再次侵袭了大脑一样。
凡是挡在他面前的敌人，不管是谁，要么直接被奔驰的战马踩死，要么就是一记马刀下去当场砍翻。
惨叫声，在这聚落内此起彼伏的产生。
谷</span>
……
蒙古包内的老者听着外面的声响，脸上露出了一丝绝望的神情。
刚刚那声惨叫，他听的很清楚，那是自己大儿子的惨叫。
长生天，果然没有骗自己，灾难果然如期而至……
老者从面前的箱子内取出一套带着很多刮痕的皮甲穿在身上，深吸了一口气，提起了那杆锈迹斑斑的马刀。
他年轻时，也是部落里最为勇猛的勇士，从大周边境劫掠过许许多多的东西，粮食，钱财，甚至女人他都抢过。
他这一生，几乎都是只有他抢别的份。
但他没想到的是，在自己年迈之际，自己所在的部落，居然会被别人攻破。
他清楚蛮族士兵的秉性，和他们谈纪律那就是消化，别人已经冲进自己睡觉的地方，这种仗打到这个份上，想让那些蛮子们提起弯刀反抗，简直是天方夜谭。
因为，他们已经崩了，很可笑吧，蛮子们引以为傲的骑兵素质是如此的低下……
被敌人冲至跟前，没了战马，并且军心涣散的蛮子就是一群待在的羔羊，反抗？那就是，笑话。
但，他不是笑话。
看着手中缺了一角的弯刀，老者忽然陷入了回忆之中。
许多年前，他第一次劫掠周人村落的时候，遇见了让他铭记一声的场面。
一个村落，放在蛮族可能就是一个部落，他们的铁骑几乎将那座村落踏平，但即使这样，村落之中的唯一一名年迈的士兵依旧不肯屈服，甚至用一杆破旧的长枪接连挑翻他们三四个人。
那时候，第一次参加战争的他很不理解，非常不理解，因为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的族人之中，根本没有人会这么固执，大家都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丢掉武器，心甘情愿的做俘虏，根本不会拼死反抗。
因为都已经这样了，所有人都明白，反抗已经没有用了。
但，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周国的老兵要一直反抗呢？做俘虏活着不好吗？
“因为我们不是畜生！”
短短八个字，让他记了一辈子。
你们不是畜生，难道我们就是畜生吗？
那个时候的他想要反驳，想要证明那个老兵是错误的，但他发现，他做不到。
因为他的那些“同胞”，“族人”，“兄弟”甚至是他自己做出的一系列事情，似乎和畜生真的没什么两样。
周人的生命被他们肆意的夺走，钱财被他们瓜分，粮食被他们带走，带不走那就烧掉，总之就是不给对方一点活路，如果说这些是作为强盗应该干的的话。
那么那种将从周人那里掠夺来的女人当成发泄工具甚至食物的行为，和草原上，荒漠里的畜生，有何区别？
年轻时的他一直没有找到反驳那位老兵的机会，所以他就扒了那位老兵的人皮，把它挂在了自己的家里，他要向名老兵证明，自己不是畜生！
而现在，机会来了！
自己的家，自己的部落遭到侵略，自己也可以像那张人皮的主人一样提起武器保卫家园。
这样的他，就不算畜生了吧……
摸着那张已经风干的人皮，老蛮子的眼角有些湿润。
“我说过，我会向你证明，蛮子，不全是畜生！
至少，我不是畜生！”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