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泽预感到天塌下来了，纵身跳下自行车后座。疯了一样地跑向自家的院子，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撞开面前挡路的人群，何安泽扑到了奶奶的床前。在一屋子呜咽的人群中，看到了安详躺在床上的奶奶，老人家好像睡着了一样。
“奶奶！”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何安泽跪在了床前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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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了，何安泽就像生活在梦里一样，泪水哭干了，嗓子喊哑了。
和一帮弟弟妹妹跪在奶奶的棺材前，何安泽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从今以后，慈祥的奶奶将永远的离自己而去了。
今天是第三天了。
何安泽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后屋奶奶的棺材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然后就打算蜷缩在棺材前，继续陪着熟睡的奶奶。
“安泽，今天你该上学去了。”这几天一直帮忙料理奶奶后事的外公，轻轻地坐在了自己外孙的身旁。
“今天你们要月考了吧，去考试吧。你奶奶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振作起来。”老人家心疼地看着憔悴的外孙。
“你知道吗，你奶奶最大的心愿就是家里能出一个大学生，你能帮奶奶完成她这个心愿吗？”
跪在那里的何安泽，心里又想起了之前的往事。泪水不自觉地又流了下来，瞬间糊满了自己的双眼。
“去吧，孩子！去考试，完成奶奶的心愿！”不知什么时候，头发全白了的爷爷，也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吃点东西，我让你彦寒叔送你去学校。好好考试！”
默默地起身。
默默地换衣服。
默默地洗漱。
默默地跟在彦寒叔叔的自行车后。
两人一起走出了飘满白幌的家门。
十分钟后，何安泽迈进了阔别数日的校门。今天来的有点早，校园里的住宿生才刚开始吃饭。不时有同学抬着装满稀饭的铁通，从何安泽的身旁路过。
走进教室，吃饭的同学们都放下了手里的碗筷。看着走进来的何安泽，一个个的眼神里都透露出安慰和关心。
默默地走到自己的课桌前，李萍已经早早地站了出来。手里还攥着吃了一半的馒头，张着嘴试图想说着什么。但看到冷冰冰的同桌，又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何安泽默默地打开了自己的课桌。走之前来不及收拾的课本，已经被细心地放在了桌肚里。
今天要月考了，何安泽大致看了一下文具，应该没什么问题。索性就合上了课桌的盖板，一个人走起神来。
“那个，何安泽，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家里有事。”从何安泽一进来，李萍就在留意着同桌的一举一动。这会，终于鼓足勇气，想试图解释着自己的鲁莽。
“走开！”何安泽心里有团火，憋着无处发泄。面对自己同桌的安慰，终于找到了发泄对象。
好几天没睡好了，待会还需要考试，何安泽不再理会身旁不吭声的同桌，头一低就趴在了桌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推自己。不是之前那种熟悉的感觉，何安泽连忙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胖子那张熟悉的大脸。
“安泽，你没事吧，节哀顺变啊！”邵佳一磕磕巴巴地憋出了一句安慰的话语。
“我没事，谢谢！”
“没事就好，待会上午要考语文和数学。呐！这是我几天来记的笔记，你先看看。”胖子邵佳一把自己的听课笔记递给了何安泽。
“我的笔记可能比佳一的更详细，你能看我的吗？”显然，李萍一直希望自己的同桌，能够选择原谅自己。看到这是一个机会，连忙把自己的听课笔记递了过来，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我看佳一的就可以了。你的我看不懂！”
胖子早已缩了回去，对于后面两位的不愉快，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躲开才是正确的选择，否则自己将会变成所谓的池鱼吧。
尴尬地收回自己的笔记本，女孩低着头准备着自己的文具，依稀还能听见吸溜鼻子的声音。
就在何安泽犹豫要不要安慰下同桌的时候，耿老师出现在了教室里。
“今天是你们初中生涯的第一次月考，我希望大家都能细心答题，考出个好成绩。”班主任耿老师站在讲台上，再次交代了一遍考试细节。
“下面，所有同学都带着自己的凳子，到操场上按班级集合。”
轰轰烈烈的第一次月考，在同学们忐忑的心情下开始了。
班级里传来了一阵课桌的拖拽声，所有人都提着凳子，带着文具向教室外面走去。
胖子邵佳一和何安泽两人，故意落在了最后面。往外走的时候，还主动抢过了何安泽手里提着的凳子。
“安泽，你也来了，好好考试！”耿老师站在讲台上，应该是故意停下来等何安泽的。
“我没事，老师，谢谢！”
“嗯。好好考试，你奶奶的事情我们也替你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拍了拍何安泽的脑袋，耿老师就陪着何安泽一同往外走去。
九十年代的农村初中，条件还很艰苦。像月考这样的大型考试，基本上都会选择好天气，把考场摆在操场上。以至于，颇有一点古代科举的感觉。
语文卷子发下来，何安泽大概的浏览了一下。问题不大，虽然缺了三天的课程，但基本上因为语文的特殊性，自己积累的功底还能应付的过去。
邵佳一就在自己的隔壁，这娃的神情就没有何安泽轻松了。语文一直是胖子的弱项，尤其是作文，更是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
和何安泽对了一下眼神，就转头坐在哪里，安静地等着前排把试卷传递过来。
一个半小时后。
顺利结束了第一场语文考试，交完卷子，大伙得到了十五分钟休息的时间。等收卷子的老师一走，邵佳一第一时间就窜到了何安泽身旁。
“安泽，考的怎么样？”
“还行。你呢？”
“我啊，凑合吧，主要作文太难写了！”胖子忧郁地望着天空。
“你去厕所吗？”
“走，一起去！”胖子邵佳一的不开心来的快，去的也同样快。
路过聚集在一起的女生时，何安泽看见了被围在中间的同桌。后者也发现了走过来的何安泽，面对后者关心的目光，何安泽选择了无视。
第二场数学考试。
散发着油墨香气的卷子一发下来，何安泽就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
数学第一章有理数在放假前刚刚讲完，放假后自己不在的这三天，应该是集中讲解了这章的实际应用。
九十年代的农村初中，在学习上并没有过多的辅助资源，所有的资料就是各门主课的课本，还有老师们油印的试卷。完全没有后来的各种堆积如山的大试卷，辅导书。不知道是那个年代同学们的悲哀还是幸事。
基础知识，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后面的应用题，何安泽就感觉遇到麻烦了。基本上都是自己没遇到过的题型。
一早上胖子提供给自己的笔记上，也没有纪录这些。唉，早知道就找李萍这丫头借笔记看了。
同样一个半小时的考试，何安泽的数学只做了三分之二多一点。对于这样的成绩，何安泽也基本放弃治疗了。
考完试，和邵佳一一起，两人闷头往教室走去，看样子这胖子也考砸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