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就是了。”袁国栋催促道。
“建工厂。”张离道：“不是那种电子厂或者化工厂，而是农产品加工的工厂。”
“确实都想得到。”袁国栋摇头苦笑：“也确实不切实际。”
张离笑道：“确实不切实际，做农产品加工，还是销路和品牌的问题。所以我才说，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短时间内想见政绩，那就搞搞面子工程嘛。”
这话里嘲讽的意思很明显，袁国栋却不介意，他说道：“如果你来做的话，会怎么做？”
张离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首先会考虑招商引资的事情，然后再找一个有理想，有眼光，有能力的当地人来主持这件事。工厂建起来，当地的农产品不是直接卖，而是做成产品之后往外销售，这样两层利润就全是自己的。农民种的粮食卖到工厂，工厂再出钱招他们打工。”
“这样见效快，而且招来的这些资本，他们也有自己的本事来拓展渠道。很多事情就不用你们来考虑了。”
“这是老生常谈了。”袁国栋道：“这些事情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也听说过一些投资商因为种种现实原因而拒绝的例子。也有一些人来投资了，结果因为强龙不压地头蛇，最终开不下去的事情。”
“嗯。”张离道：“这些都是老问题，说到底基层工作做起来纠缠太多，除非执行人有大毅力，大决心，或以强硬的态度压下去，或者能够周旋在这两者之间。”
“所以我要说的第二种办法比这种更可靠一些。那就是找本地人来培养。本地人至少在当地不会受欺负，让他们从小做起，在适当的时候进行帮助，切合实际的进行转换，升级。不能急着建工厂，而是从小处一点点积累起来，在适当的时机进行引导，这样才能有足够的经验，才能应对以后所要面临的困难。这个办法需要很长时间，中间万一变了政策，换了领导，可能就会执行不下去。”
这一顿饭，两人聊了很多，除了聊怎么发家致富，还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通，张离把前世的一些见闻也挑着说了一下，说怎么以城市带动乡镇，以乡镇带动农村，说了如何搞旅游行业，如何发展文化产业等等。
这些都是很好的案例，可到最后就一个问题——落实太难，执行太难。
听来听去，袁国栋也算是把这个点给听明白了。
以前的时候，他只是隐约有这种感觉，现在被张离一通说，说通了，说明了，反而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让他心情无比沉重，说重一点，甚至有点怀疑人生的感觉了。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喝酒！”
端起酒杯来才发现已经空了，不由得又是一声苦笑。
吃完饭后，回到院子里，张离给两人带了几样首饰，把人送走，直接坐椅子上了。时明锦和常文彬去整理单子，两个男生都喝了酒，劳力少了一半，也不打算今天发货了，等明天再说吧。
等到常文彬和时明锦走了，张离酒劲也下得差不多了。
李明娇问他：“怎么感觉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这些事情你都说的头头是道的。”
她当然是说的和袁国栋的对话内容。
“哪有什么头头是道啊，都是瞎说的。”张离笑道：“你要是在农村，也能知道这些事情，纸上谈兵而已，谁都会。”
李明娇摇头：“你说的那些事情，要是真有人像你说的有那么大的决心去做，真能做起来？”
“哪那么简单。”张离苦笑道：“就算决心能力都有，那也得看运气。不都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嘛，这三分运气，就是大部分人都没有的。”
“你说我爸要是再投资你建工厂，你能不能做起来？”
“你这可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张离调侃道：“你这胳膊肘都拐到天上去了。”
“靠！帮你你还不乐意了。”
“乐意乐意，求之不得呢。”张离把她揽进怀里，道：“咱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我就只想把这个小山头搞好，弄什么工厂，可没那精力了。”
李明娇又在这里住了三天，终于把那怀旧视频给剪完发到了网上。眼看临近年根，张离只能把她送回去了。
“那幅画你怎么不带着？”路上，李明娇问道。
张离道：“过年的时候再送呗，过年礼物。”
从青岛回来，张离也闲着，马上要过年了，该定下的事情都得定下来了。先是又见了一下许霜和孙海燕，这两人终于是没抵挡住“高薪”诱惑，答应了下来，说好了开年就过来上班。
从泰安回来，张离又买了点礼物去了趟冯丽娟家。这次冯丽娟开口要四千块钱工资，这是想的差不多，就等他上门了。张离对她的价值有评估，又在这个基础上提了两千，说是六千。
还没有听说过老板主动加价的，冯丽娟一时间心情敞亮了起来。她之前提四千这个价的时候就有点担心张离不答应，毕竟这是在农村，在村里干活不比去城里打工，能有个二千块钱工资，就是很高的了。
高兴之余，冯丽娟又说道：“你这还是年轻啊，开这么些工资，是真不怕赔啊。”
“不怕。”张离笑道：“有您给把着，只要猪养好了，我就能卖出好价钱。”
他顺便又把自己要养“天然无污染绿色”猪的想法跟冯丽娟说了一下。早点说清楚了，也好让她有个准备。
果然，听到这个具体的情况，冯丽娟问道：“那生病了也不能打针吃药么？”
“那个肯定得用啊。”张离道：“要不然传染一片，我可赔不起。”
听到这话，冯丽娟才放下心来，她拿钱办事，只要尽到了本分，其他的就不多想了。
这两个人搞定，张离又给严以和打了电话，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让他再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特产，寄点过来。
其他人倒还好，就是李明娇那边，过完年肯定得上门拜个年，东西不能拿贵重了，还得有点特点，他又不认识太多人，只能厚着脸皮找严以和了。
严以和倒是答应的痛快，也没说给他寄什么东西，就说找好了给他寄过来。
这些外面的事情忙完，张离又问了下爸妈关于招人的事情，这事儿还没办好，说是得等到年后了。
这种事情别人不可能一口答应，只能慢慢来，好在年后还有时间，并不着急。
然后就是首饰方面，关于发红包的事情，这些事情简单，时明锦和常文彬都已经办妥。
这段时间返乡的人越来越多，很多快递也停了。而严以和寄的东西姗姗来迟，终于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到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