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少年没精打采地回答道事实上他几乎一夜未眠，那股异常的饥饿感一直持续折磨着他令他久久无法入睡。
眼看流浪汉也已经起来，少年丢下鱼竿开始了今天的拾荒之旅，而一直以来他埋在心里的不安也终于成为现实。
一个身着制服的守卫正在附近的街区内巡逻着，从他人手一条猎血犬的配置来看，不出意外就是来搜寻自己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作为秦然手下反抗者的自己还是杀害老葛凶手的自己。
“小心，最好别和他们有任何交集。”流浪汉小声叮嘱到：“像我这样的流浪汉可什么人权，性命全在他们一念间。”
少年微微颔首将围巾向上提了提几乎将大半张脸全都埋在其中，今天的拾荒也因为这群不速之客被迫提前结束，这让本就维持生活勉强的流浪汉更是雪上加霜。
“正好教你怎么钓鱼吧，等你以后一人也不至于饿死。”流浪汉叹了口气，今天本来是他和废品兼二手商约定的交易日，但现在看来只能推迟到下个月了。
当天晚上他们的食物依旧是鱼肉，老实说这片被污染的河流中钓起的鱼类是否能食用少年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总比饿死强。
自告奋勇协助杀鱼的少年用铁片制作的简易刀具小心翼翼地刨开了敲晕的鱼腹，随着内脏与鲜血一同流出，少年只觉垂涎欲滴。
本能促使之下，少年回头确认流浪汉正专注于钓鱼之上后鬼使神差地吸了一口鱼血，真他*腥，直接将鱼血全都吐出来的少年被呛到接连咳嗽不止。
“怎么了？”依旧注视着湖面的流浪汉随口问道并没有发现少年那沾满鱼血的嘴。
“没什么。”连忙擦去嘴边的血迹，少年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尝尝鱼血的味道，难道说……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错觉……是心里问题……”
当天夜里两条烤鱼下肚的少年依旧感到那越发强烈的饥饿感，他甚至开始埋怨起自己为什么要吐掉那口鱼血。
“小子，你不会是病了吧。”流浪汉也注意到了少年越发苍白的脸色，颇为关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有点困了。”强迫自己躺下的少年辗转反侧了大半夜依旧没能如愿睡去。
而就在月光掩入云中伸手不见五指的后半夜，一阵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将少年惊醒。
“藏好了，小子，我来应付他们。”显然流浪汉也被那稀碎的声音吵醒，第一时间让少年别出声后自己主动走出桥洞。
而后少年再没有听到对方回来的声音，直到天亮，刺眼的阳光令少年最后一丝耐心消磨殆尽，他开始小心翼翼地朝着桥洞口摸索着前进。
在那儿他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以及一地杂乱的脚印，看样子昨晚似乎来了不少人，另外少年还在地上看到了几个类似掌印一般的痕迹。
“难道是守卫来过了？”少年一步步靠近那个人影，随后他便愣住了，那靠在桥洞边上的人赫然就是流浪汉，只是现在的他是如此消瘦，或者说干瘪。
少年看着流浪汉被刨开的腹腔以及那遍地的内脏碎片，他忽然想起了昨晚被自己杀的鱼，呕吐的欲望再度涌上来。
他忽然开始庆幸自己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不必去目睹流浪汉被那群吸血鬼残忍杀死的瞬间，不必去想为什么流浪汉直到死去也没有发出一声惨叫，更不用说为什么他明知道可能会死却还有主动离开桥洞。
“畜牲……”背起流浪汉的残破的尸体，虚弱的少年吃力地将他带到最近的土地上掩埋，而后从附近的废墟中捡来一块合适的石头充当墓碑。
站在流浪汉的坟前，少年甚至有些欣慰，因为他终于不用再纠结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喝对方血的冲动以及要不要与血王反抗到底这些问题了。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少年看向远处的街区，在哪儿依稀可以看到守卫巡逻的身影：“如果他们是吸血鬼，那我就是吸吸血鬼血液的人。”
将围巾系在墓碑之上：“再见了，父亲。”
……
“诶，老葛死了，他那点儿脏活累活就落到我头上了。”守卫一边那血包逗着脚边的猎血犬一边闲聊道。
“你这还算好了。”他的同伴说着放下报纸：“为了找到凶手我已经有两天没合眼了。在这么下去可就赶不上后天市中心的公开处刑了。”
“两天没合眼？别以为昨晚你们几个昨晚去干嘛了。”守卫撇了撇嘴：“身上那么大一股腥味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去开血派了？”
“就一个流浪汉而已，血都是臭的，下次有更好的货色一定叫你。”同伴有些不好意思地敷衍道。
“免了，我是素食主义者，只喝植物人的血。”守卫白了对方一眼然而就在他玩笑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脚下的猎血犬忽然朝着某个方向大吼起来。
守卫顿时脸色一变，他知道多半是出事儿了，顾不得道别立刻牵着血狗朝目标方向奔去。
就在一条街边小巷内，守卫看到了正在翻垃圾桶的少年以及他脖子上显眼的血奴印记。
“好耶，今儿收获可不小啊。”守卫大喜过望，找回血奴这种事简直是低风险高奖励的美差，当下没再考虑那么多直接朝着少年冲去。
而少年显然也发现了他，没命似的同样巷子内跑去，似乎是慌不择路地缘故，少年被一块碎砖绊倒，巨大的惯性害他向前连翻了多个跟头才彻底趴下。
“哈～”跟着跑来的守卫看到这一幕几乎快要笑岔气：“真不知道这种傻子当初是怎么逃出来的。”
喝止猎血犬扑咬的冲动，守卫跑上前打算将少年抓起来的，毕竟少年可是优质血奴，至少还能榨个四五十年血液，要是伤了他功劳可要大打折扣。
眼看着挣扎朝后爬去的少年，守卫脑海内已经开始思考自己要凭借这份功劳走上人生巅峰的幻想了，以至于他浑然没有注意到少年脸上的惊恐是多么虚假。
脖子有点痒啊。这个潜意识中的念头令守卫挠了挠自己的脖子，而后便是天旋地转，等到撞到什么东西的触感传来，守卫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一分为二了。
迟钝的守卫想要拼回自己的下半身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能看见自己被一分为二。
什么啊，原来自己的头也被切下来了，这不是一分为三了。
撤去伪装的少年走上前冷冷地瞪了一眼远处的猎血犬，自己主人惨死的冲击以及从眼前少年身上浮现出的危险气息，令依靠本能驱动的猎血犬选择了撤退。
狗或许是忠诚的，但猎血犬不是，即便失去了作为人类的心智，刻在基因中趋利避害还是令它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猎物。
看着血狗夹着尾巴跑远的身影，少年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猎物，而后……大快朵颐！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