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吒总是早早地来上班，拿出一大叠电话单，抱起一部电话就猛打，每打完一个就做些信息标记。
整个办公区除了电话声还是电话声。
午饭时刻，“三剑客”又聚到一起。
“连续打三天电话了，不下2000通，耳朵都快爆炸了，却只有12个人有学习意愿，再一听费用，直接快跑完，照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出业绩！这种方法做业务是不是不行？”那小吒一脸的焦虑。
“我这边的数据分析也很糟糕。整天这样大量付出却没有一点结果真是痛苦的煎熬。怪不得咱们这个行业离职率如此之高。”李连鹰挑起几根拉面又丢到碗里。
“所以我早说咱们应该偷师，明天咱们就开始跟着业绩前三名跑，看看她们是怎么做业务的，比葫芦画瓢还不会吗？我可不觉得比她们笨到哪里去！”
“咱们三个一人跟一个，提高效率，到时再汇总。”那小吒一脸势必拿下的气势。
那小吒跟的是上个月的销售冠军郭美，她多次荣获部门的业绩第一名，早已独自买房买车，是同事们艳羡和学习的榜样。
那小吒跟着她跑了一整天。郭美出入的都是高档场所，见的也都是衣着考究、有头有脸的人物。喝咖啡、吃西餐、去美容护肤中心……郭美似乎把销售做的很轻松很优雅。
晚上三个人又聚在一起。
“我跟的那个，我怀疑早和客户睡了，我跟踪她到酒店大堂，她上了电梯，愣是呆了2个小时才下来。更劲爆的消息是我亲眼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在地下车库里搞‘车震门’。一天搞两个男人，真是够猛的。”杜一丝自以为窥探了销售的秘密。
“我跟的那个真能豁出去一张脸，低头哈腰、拿自己的热脸蹭别人的冷屁股，就差跟人跪下了。销售真的要做的那么下贱和卑微才能出业绩吗？”李连鹰道，很失落的样子。
“你们两个说的只能代表一部分人。我今天特别请教了郭美，她告诉我从0到1真的很难，她当初足足打了10000多个电话才出了两个客户，她用心地服务好这两个客户，把合适的课程推荐给他们，后来就有了口碑宣传，她自己说从1到100都没有原来那么辛苦。所以打造优质的产品，用心服务好客户，这才是做销售的正道。”那小吒的心中似乎插了一根定海神针。
“可是现在的人都想挣快钱，如果有捷径谁还愿意吃那么多苦！就比如我跟踪的那个，陪几个男人睡睡觉，大把大把的提成就到手了，多轻松啊。现在这个社会物欲横流，很多女孩禁不住诱惑，靠自己的身体赚钱也没有任何羞耻之心。这都是什么世道！”杜一丝无奈地道。
“人各有志，看你自己怎么选了，我是坚信走正道才能长久地做下去。就像郭美积累了一定的客户资源后，就可以靠自己的个人品牌和影响力赚钱了，人家现在的生活过得真叫一个品质，那就是我努力的方向。咱们三个现在还处在最底层的阶段，老老实实做客户积累，总有一天也能引发自来水效应。”
“就怕那些无原则、无底线的人把销售做烂了，让那些老板们无形之中都拿那种眼光看我们，好像我们做销售的是天底下最卑微、最没有尊严的人。”李连鹰愤愤道。
“亲爱的们，不管别人怎么做，我们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就好。肉体交易不会走远的，牺牲自己的尊严也不会走远的，唯有给客户创造源源不断的价值才能在市场中站稳脚跟。我坚信朱永仁教授给我们讲的这些商道。”
杜一丝笑道，眼神里藏着一丝不屑。“小吒，你可真擅长讲大道理，但是别忘了人活着的每一天都要消费，吃喝拉撒衣食住行都要花钱，你坚信的大道理还没有换来人民币时人已经饿死了。”
那小吒坚持用郭美的方法做业务，实实在在打电话、做记录，有时也出去“扫楼”，进行陌生拜访。
杜一丝偶尔在公司打打电话，更多的时候是跑出去拜访客户。
李连鹰无法忍受天天坐在那里打电话，也经常跑出去结识客户。
入职三个月后，狼总监首次宣布新人的业绩考核排名。
“……杜一丝，第六名……李连鹰，第十名。恭喜以上十名新人通过第一季度的业绩考核转为公司的正式员工。其余新人现在、立刻、马上去‘耻辱地’集训！”
业绩考核不合格甚至没有业绩的一群人在训练场地疯跑。
“你们是猪吗？”狼总监呵斥道。
“不是。”
“你们是人吗？”
“是。”
“你们不配做人！别人和你们一起入职，业绩却远远超过你们，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
“大声点！你们没有吃饭吗？”狼总监厉声道。
“不甘心。”
“再大声点！”狼总监嘶吼道。
“不甘心！”
“那小吒，只有你的业绩为零。一个月内再无突破直接滚蛋！”狼总监恶狠狠地说道。
那小吒感到无尽的羞辱将她包围。三个月来，她自认非常努力地做业务，可惜没有公司想要的结果，一切付出都没有价值。
委屈、伤心、不被认可甚至被羞辱……她不由地想哭。
其他人已被狼总监叫停，唯有她还在疯跑。
汗水、泪水、心里的苦水混合在一起，浇遍她的全身。
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那小吒，你是怂包吗？”狼总监在她的耳畔嘶吼，并跟着她一起跑。
“我不是怂包。”
“重复1000遍。”狼总监命令道。
“我不是怂包，我不是怂包，我不是怂包……”那小吒哭喊道。
下班后，柳建南在地铁入口处等到了她。
“按公司的制度，我可不想一个月后看不到你。上车，我给你谈谈怎么做业务。”
那小吒没有拒绝。
“听说你找过郭美，她可是公司的老人了，你在复制她十年前的做法你觉得能行吗？有句话叫‘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肯定不能复制别人的玩法。你可以先给客户提供一些免费服务，比如帮他们公司进行一段时间的晨训，先和他们拉拉关系处处感情，不要一上来就卖课。也可以拿他们的竞争对手已经学习的实例给他们制造恐慌，施加压力……方法有很多——”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那小吒按下那小远打来的电话。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手机摔到脚下，那小吒泪如雨下。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