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大画家，画的还真不错，每一幅都和《万虎图》一样。”田宁口是心非说。
“田宁，你怎么出汗了？”仲芳问。
“我出汗了，没有啊。”田宁摸着脑门说。
田宁拿出了手绢擦汗，擦完汗闻闻手绢有馊味儿，随手扔进了垃圾桶。仲芳还把这个手绢捡出来去了卫生间。田宁倒背着手，脸色凝重地走出展厅，还用手拍了拍屁股。展厅里的油漆味儿很浓，显然是空气遭到了污染，田宁在这间屋子里实在呆不下去了，才出来了。在展厅外面呼吸了一会儿，刚刚适应外面的空气，仲芳也就出来了，手里拿着洗干净的手绢，折的整整齐齐地递给了田宁。田宁接过手绢，发现竟然是烘干的，接着又闻了闻，有一股香气沁人心脾，把那股有滋味儿也排挤掉了。田宁就把手绢折叠成一只鹤，然后放在兜子里，在兜口的外面还露出一点鹤的小尾巴。
看着田宁没有任何的表示，仲芳有点生气地问：“田宁，你个死人，你也不会说一声谢谢？”。
“说一声谢，那咱姐俩可就外道了。”田宁答。
仲芳知道田宁想干什么，心里想着也要和田宁互利互惠，见到没有什么事儿了，就给衣湘竹打了电话，得知衣湘竹在“一壶茶楼”，就张罗着要去“一壶茶楼”，这可是田宁巴不得的。田宁就开着车，来到了“一壶茶楼”的停车场。衣湘竹见到干妹子来了，就下楼来迎接了。此时的田宁是鼓鼓肚，还紧了紧裤腰带，衣湘竹不屑地看他一眼。
“田总，你跟在后面要上去就是借我干妹子的光，请上楼吧。”衣湘竹说。
“姐，你说我怎么就想干爸了？”仲芳问。
“这是心灵上的感应，干爸也有，就在上面。”
衣湘竹把二人请进四面镂花窗户的房间，一架老式唱机在旋转着，康健听着京剧《杨门女将》穆桂英的唱段。康健见众人进来翘起二郎腿，更加沉浸在说、唱、念、打之中，手指还有节奏地敲着膝盖。
风萧萧，
雾漫漫，
星光惨淡。
人呐喊，
胡笳喧，
山谷鸣动，
杀声震天。
一路行来天色晚，
不觉明月上东山。
风吹风沙扑人面，
雾述衰草不着边。
披荆斩棘东南走，
石崩谷陷马不前。
披鞭纵马过断涧，
山高万仞入云端。
“好，唱得忒他妈的好了。”康健不是敲着膝盖而是拍着膝盖说。
“爸，田总来了？”衣湘竹上前说。
“让他在外面等着，我还没有听够，等我听够了再说。”
田宁听得真真切切就感到很刺耳，气呼呼地扭身就往外走。仲芳赶忙追出来拉住田宁，两个人就站在了楼梯上。
“田宁现在是你要求人，你要明白求人应该怎么去做。”
“我求你干爸不也是让你干爸占便宜吗？我这儿掌握着兰花培植的核心技术，如果不是抵押物实在不够，我也不想和你干爸合作。”
“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听听就明白了。”
康健对待田宁不是不恭不敬，康健一辈子就是喜欢听京剧。这里的原因是，早年，康健就迷上了京剧，迷上了一个叫小燕秋的青衣。小燕秋上台的时候，康健场场不落。后来有一天突然小燕秋就不见了。小城也不大，康健关心着小燕秋，小燕秋的消息自然而然也就会传到康健的耳朵中。
原来，小燕秋去了西子湖畔的京剧团，还和一个志同道合的京剧演员结成了伴侣，康健听了差一点昏了过去。后来，康健就成了小燕秋的忠实粉丝，现在也就偶尔听听她的声音，过过耳瘾。康健为什么不敢看录像，康健是怕看到人伤心落泪。康健听京剧进入到意境，就是皇帝老儿来不砍掉他的脑袋，他还是要听下去……田宁没听完就“登登登”地下了楼，来到“一壶茶楼”墙外的柏油路旁。仲芳当然得跟着，屋子里的院子外的都是惹不起的角儿。这时，衣湘竹也来到了田宁的身边，这出乎田宁的意料。
“就算是有什么故事，可是康总还是傲慢无礼，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田宁说。
“你咽不下这口气，你这买卖还做不做了？”仲芳气呼呼地说。
“妹子，同是老总，干爸做得是有点过。”衣湘竹缓和气氛说。
田宁见到衣湘竹为自己打抱不平，还见到衣湘竹的眼泪围着眼圈转。通过表情，田宁知道衣湘竹这里面有难言之隐，不吐不快。田宁不想知道这些事儿，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正好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田宁想了一个主意，走到路边挥挥手，出租车停了下来。
“你好，马路杀手？”田宁冲着司机说。
“谁是马路杀手？老弟，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出租车下车过来说。
“我这里也有杀手。”田宁拿出一百元拎着说。
“好吧，好吧，顾客就是上帝。”司机盯着百元大票笑了说。
“司机先生，你可劲地摁喇叭，时间规定是五分钟，这一百元就归属于你了。”
“先生，这样不好吧，这可是扰民的行为？”
“你放心，这里不属于“一壶茶楼”的地方，他管不到你。”
“那我就放心了，现在开始。”
司机见到有钱赚哪有不按喇叭的道理，喇叭就鸣叫起来。车喇叭刺耳的声音惊动了康健，他哪里还有心思听下去，就走到留声机旁关上留声机，把康蕊叫了过来。
“康蕊，康蕊，去看看下面是怎么回事？”康健喊着。
“田总，这是在干什么？”康蕊跑来问。
“没干什么？是在听京剧。”田宁说。
康蕊上楼向康健报告，康健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出租车司机摁喇叭足足摁了五分钟，然后开车一溜烟儿跑了。田宁来到停车场，上了车也是一溜烟儿跑了。仲芳、衣湘竹回到雅间，康健又把那架老式留声机打开，奏响出“咿呀咿呀”的声音，康健背着手徘徊，看上去心事重重，已经是不在认真的听了。
“田宁人怎么没有回来？”康健问。
“这个还用问，出了气，人就跑了，也不想见你。”衣湘竹说。
“田宁心气太盛，简直是目中无人，不煞煞他的嚣张气焰还了得。”康健说。
“人如果要是伤了心就很难回头的。”仲芳说。
“你们姐俩记住，人与人之间只有永久的利益，没有永久的情谊。”
“爸！”
“爸！”
“都记住了？”
“都没有记住。”仲芳、衣湘竹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姐俩都放心，田宁一会儿就会回来的，不回来砍我的头。”康健信心十足说。
康健猜得很准，他算摸透了田宁的脾气。田宁开着车可能是因为品茶的原因，来到一块大头菜的地边儿尿急就下了车。他跑进菜地，见四下无人对着一棵大头菜嗤开了尿儿。田宁撒完尿心里就敞亮多了，就冷静下来了，想想不见康健的面还是不行。田宁来到路边，倚在车上给花静纯打着手机，手机关着。田宁掐断手机就下了汽车，在路边的草地上走着，见到了草丛中开着一片黄色的小花，他过去顺势躺在了花丛中，拨通了云小芳的手机。
“喂，云助理，我是田总。”田宁说。
“知道了，我有急事儿在忙着，待一回再回话。”云小芳回答。
田宁再想说话，云小芳却把手机掐断。原来，云小芳和金小小按照田宁的指示，在搭树上的房子，两个人谁也没有猜透田宁的心思。木匠在树上作业，一会儿说大了点儿，一会儿说小了点儿。一会儿说宽了点儿，一会儿又说窄了点儿。木匠蹲在树上让两个人指点的挠头，两个人见到木匠挠头，心里更没有谱儿了，就不在瞎指挥了，任其所为。不到两分钟，云小芳的手机铃声又响了，看号码是田宁打进来的。云小芳接着手机，田宁许久没有说话。
“田总，有事儿你是说呀？”云小芳问。
“嗯，云助理，我看这样吧，拜托你一件事，你去找送花车的司机，把车钥匙要过来。”
“要过来干什么？”
“你开着送花车到‘一壶茶楼’，我在那里等你。”
田宁开着车进了“一壶茶楼”的院子，仲芳、衣湘竹迎了出来，见到田宁捂着嘴笑。两个女人把田宁笑得有点晕，田宁也不知道两个女人在笑什么。
在笑声中，云小芳开着送花车进了院子。几个人上了楼，康健还是坐在那里，不是听着京剧而是捻着念珠儿。康蕊进来给康健、仲芳、衣湘竹倒水，接着要给田宁倒水，田宁把手横在了杯子上，眼神就向云小芳递了过去。云小芳接过康蕊手中的的茶壶，要给田宁倒水，田宁才肯把手移开。
“田宁，你黄嘴丫子没褪还是个孩子。”康健说。
“年轻人脑子不够用，我想问问农贸市场……”田宁说。
“合股和农贸市场是两个事儿，不是一码事儿，你可不能弄混淆？”
“农贸市场的事先办。”
康健见到田宁的态度坚决，就提议两个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合股协议先不签，农贸市场的事先不提。但是，康健的儿子康康既然是到了花卉园区，开弓可没有回头箭。大股东、小股东都是股东，总得安排安排，否则名不正则言不顺。
田宁坚持康康在花卉园区职位是副董事长，简称康副董。对田宁的安排康健很满意，吩咐衣湘竹去安排一桌酒菜，康健要和田总、云助一醉方休。在酒席上，康健的话就多了起来。
“田宁，过几天，我要去新加坡考察，一个来回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听到了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康健问。
田宁听了屁股仿佛让蜂子蛰了一样，开始坐卧不安。如果这一个多月康健不在，眼前的所有事情，一切的一切就得在地上打转转了，一点进展没有，白白浪费大好的时间。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康健的试探？田宁欠屁股的细微动作，也没有逃过康健的眼睛。
“怎么着，屁股坐不住了？”康健问。
“不是坐不住，是屁股底下有个东西硌着。”田宁回答。
“什么东西？”
“你有，我有，在屋的其他人就没有了。”
田宁说得吃着酒席的人都笑了，气氛就很融合了。在融合的气氛中，田宁、云小芳在“一壶茶楼”吃完酒席，就回到了花卉园区。康健在衣湘竹的办公室里玩着扑克，玩着玩着就想到给康康打手机。
“儿子，我是你爸？”
“爸，你不要害怕，天底下我就你一个爸。”
“你就不要耍贫嘴了，开车去花卉园区，要快，一定要赶到田宁的前头。”
“爸，为什么？”
“以后你爸说话不要问为什么，执行就是。”
康康开车来到花卉园区的停车场，下了车打开车的后门，牵着自己那条宝贝黑贝，往花卉园区里面走。听见了外面有狗的叫声，花静纯、金小小、田宁娴就出来了。黑贝见到生人，在主人的面前就狂吠的更凶了。猴居士从屋子里面跑出来，抽冷子挠了黑贝的耳朵。康康见到黑贝的耳朵出了血，有点生气了，也没问猴居士是谁养的宠物，就松开了黑贝。黑贝扑向了猴居士，猴居士依靠自己灵活的身姿，蹦跳着与黑贝周旋。
田宁恰好回来从车上下来，就看见了黑贝在欺负猴居士，生气地回到办公室拎着鞭子出来，挥舞着鞭子不是来抽猴居士，而是猛劲儿地抽着黑贝。康康见到爱狗挨抽，就怂恿黑贝逞凶，自己也随之冲了上去。康康可不管是谁，就是要为黑贝讨回公道，田宁就重重挨了一拳倒在地上。黑贝狗仗人势，上去就叼住了田宁的大腿。
“哎呦，疼啊，这死狗！”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