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鲛人叹了口气，顺着纳西尔的力和他一起游向海底宫殿。
“纳西尔，我看得出来。”她说：“你没被一个人类欺骗和蛊惑的情况下，没在陆地上开杀戒。”
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这对鲛人来说是很难的，渴望鲜血和暴虐是我们的本性。”
“有人能让你压制住这种本性……这是你自愿的。”她说：“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你爱上了一个人类。”
“不可能的奶奶……我一点都”纳西尔突然沉默了。
他想说他一点都没感觉到，可是他用了森林之女的药，他失去了感受爱的能力。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奶奶我一会儿就回来。”他又飞似的离开了。
女鲛人并没有拦他，她只是慢慢的向前游着。
都会有这么一遭的。她想。
。。。。
纳西尔还没推开深海女巫的们，深海女巫就已经知道了他来的目的。
女巫打开门方便纳西尔直接飞进来，朝纳西尔微笑着：“森林之女的药水可以解，我的药水也可以重新调给你。”
纳西尔挑了眉，没问女巫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只高贵冷艳的点了点头。
大海的神秘是无穷尽的，没有一个种族可以完全的参透。
女巫笑了：“但是你必须得……得到真爱……如果那个让你愿意重新舍弃鱼尾回到陆地上的人不是真的爱你，那服下药的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破云而出的时候，你就会化为一地烂泥。”
纳西尔的手紧了紧。
他既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更无法确定灵约的心意。
那个总是沾花惹草处处留情的公主……就算她说了会只喜欢他一个人。
但是奶奶也说了陆地上人类的话并不可信。
这么多不能确定的事情却可能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可不值。
理智清晰的告诉他不可以这样做。
“我知道了，你准备吧。”
感情却怂恿他应该去放手一搏。
鲛人的寿命太漫长了。
他已经过着枯燥无味的生活很久了。
就算化成一堆烂泥也没什么，反正总归是要死的。
不如去尝试一把，死的不一样也好。
深海女巫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药。
在她已经苍老的面容上，依稀可以辨别出她年轻时的光彩夺目。
“你第一次来找我拿药的时候，我就已经预言到这一刻了……”她海蓝的眼睛深邃，好像突然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我看不清你的命运……但我希望它是一个幸福的结局。”
希望它是一个幸福的结局，给她看看，也许真的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这不是她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不论是鲛人还是人鱼。
她已经说了太多太多遍。
却没有几个能得善终。
尤其是鲛人。
纳西尔握紧了装药水的水晶瓶子。
“……谢谢。”
深海女巫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笑了。
活久见。
鲛人也会道谢。
有点可怕。
。。。。
纳西尔回到海底宫殿的时候，女鲛人就有所感应了。
她游到纳西尔的门前，却没有进去。
纳西尔看着手中的两瓶药水，良久才拧开解除森林之女药水的那一瓶，喝了下去。
曾经被严实掩盖的心意一下迸发出。
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纳西尔有些无法承受的捂住了心口。
那种尖锐的酸涩和刺痛，是嫉妒。
原来他是在嫉妒。
原来他真的……爱上了一个人类。
女鲛人深深地叹了口气，进了纳西尔的房间。
“你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她复杂的看着纳西尔：“孩子，我们是没有灵魂的鲛人，是见不得光的存在……我们死后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我们只会变成一堆烂泥，腐烂变质，散发出令人恶心的臭气。”
“没关系。”纳西尔说。真的没关系，变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他不在乎。
生前哪管身后事。
“她爱你吗。”女鲛人问道。
“我不知道。”
“……她连爱都没对你说过。就算这样你也要为了她付出这么高昂的代价吗？”
纳西尔只是笑。目光明亮坚定。
“你将不能发出美妙的声音，迈开脚的每一步——都像行走在刀尖上；你将失去无尽的生命，触碰到陆地的那一刻——就是被大海遗弃的时候；你将不再拥有强大的力量，喝下药水的那一瞬间——就永远无法回头。”
“荣幸之至。”
纳西尔没有做多余的告别，只是拥抱了一下女鲛人，就沿着原路冲向了童话王国。
他知道前路迷茫凶险，但是依然充满着期待和憧憬。
一想到那个人就在陆地上，一想到一回去就能见到她。
纳西尔想，那这些都不算什么。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