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辕其实是知道的……但我是我，他是他，别人的，到底不是自己的。
而且……那个憨批把自己的修为都斩了，如此才堪透了“我之为我”，但姜辕可不敢啊。
人家堪透了之后，直接晋升传说境界，修为全线恢复，而姜辕却做不到这点……
他就只是思考一下，可不能把自己给玩死。
但想了这么多，姜辕也总不能白费功夫。
“斩吾见我”不是放弃“吾”，更不是放弃武道实力，而是勘破这种局限，勘破法不可依。
“那既然如此……”
原著孟奇修炼八九玄功，以变化不同事物勘诸相非相，有以见如来的可能。
通过种种变化，每一变都是真灵未变，可以如此体验不同生灵的感官，体验它们对同一件事物的不同感受，比如“真我”等等……有着极大便利。
而他呢？姜辕虽然不是孟奇，但他同样有着自己的优势！
“有法近道，我修炼的是人道……这一路上，从来都不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叹息声响，来自远古，带着苍茫气息，晦涩难明，有种历史的厚重。
所谓人道，薪火簇簇，流传千古，燃而不烬，所代表的，向来不只是一个人而已！
“孟奇能够通过八九，参看生灵变化，那我也可以通过人道，感悟千家万户的艰辛不易。”
如此，照见五蕴皆空，本性真如！
很多时候，虽然一样都是人，但老话常谈，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往往比人和猪之间的差别都大。
这话糙理不糙，道理绝对是通用的！
而姜辕此刻，便同样是有所体会。
此时此刻，他像是进入了轮回，感悟万般人生，乃至沧海桑田的世事变迁。
有一世，他为帝王，双手沾满血腥，斩尽姐弟同胞，登临皇位，极尽人权。
有一世，他位列人臣，谏言献策，以命相辅，以百载盛世，偿还知遇之恩。
有一世，他仗剑天涯，快意恩仇，身边娇妻为伴，中途却遭奸人所害，悲怨哀死。
有一世……
……
这是轮回，姜辕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他如同品尝醇厚的美酒，用心品，用心尝，感人生不易，明世事无常，用心接近着每份人生。
庄周晓梦迷蝴蝶，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这个问题看似好笑，但是真放到身上，乃至放到心上，却同样可以困绝世人。
但姜辕深刻明白，他就是他，他就是那个无人可以代替的他。
不管轮回多少次，无论历经转世重生，他始终都是他。
因为不管如何，总是会有那么一丝同与不同！
而这份同与不同之间，本性灵光渐渐浮现。
姜辕似乎把握到了什么，很自然运转着真灵。
跟原著孟奇最大的不同是，姜辕虽无传说之实，却有传说之能，早已半步站在这个台阶之上。
这是他的积累，他的沉淀，是他每一次每一分每一秒付出所造就的。
姜辕一直都在前进。
其实所有人，都站在了某一种高度之上，总会自以为是着评判者世人。
就像姜辕，哪怕他在每一个世界当中，所表现再融入再融洽，但说到底，他也一直保持着一份名为穿越者的骄傲。
哪怕身怀系统，穿越之前所了解的这些知识，也一直都是他最大的保障。
哪怕姜辕一直强调，自己不能和那些龙傲天一样，到处装逼到处浪，扪心自问，也多少会有些高人一等的想法。
这是某种意义上的鄙视链。
但这个时候，姜辕却是真的放下这些了。
世事沉浮，世人其实没什么不同，而这些也没什么重要的。
姜辕轻轻叹息一声，然后面前轰然破碎。
有一丝丝虚幻的破碎之音响起，眼前顿时幽深昏暗起来。
而隐隐约约当中，姜辕可以感觉到，前方竟是一片混沌，没有上下先后，亦无古往今来，果是本性先天。
但是就是这样一片地方，就是在这样一片混沌朦胧当中，却是端坐着一名道人，难以用言语来描述的道人！
“你……是什么人？”姜辕心头微微一动。
对方无言，却是微微笑了笑。
没错，这家伙笑了，而姜辕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可他就是感觉……对方笑了笑。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姜辕将自身探知延伸过去，尽量蔓延着，却发现对方竟然异常虚幻，有种不存在的感觉，更有着几分自我之感！
姜辕愣了愣，孟奇修炼元始金章，可以照见自身登临传说，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自己这还只是明悟“我之为我”，距离传说境界的门还早得远呢，怎么会达到这种地步？！
一时间，没人懵了片刻，有些不明情况。
而这一个瞬间，姜辕却也是得到了对方面容……竟然是一片虚幻！并不是他的脸！
“虚幻？可为什么……刚刚我总是有种看到自己的感觉？”
有这样一个声音，在姜辕心底响起，问着自己，声若雷霆般震撼。
而莫名地，姜辕脑海间忽有电闪划过，雷鸣作响起来，照亮了黑暗，明白了缘由。
自然是虚幻，理应是虚幻，为什么不是虚幻？！
正如前言，姜辕距离传说还早着呢，如今只是明悟“我之为我”，自然是到不了这一步的。
可是古往今来，向来都是“我之为我”难倒世人，从来没人会因为另一层而困顿住的！
姜辕自始至终……都是那一个奇葩！
他之所以会有种自我之感，那是因为，这本应该就是他自己……他本应该在这一步登临传说的！
但是现在，能有欠缺的他，哪怕照见本性真如，也仍然是桎梏在了现在，不得寸进。
但也相反，只要姜辕可以迈出那一步，将自身本质极尽升华，攀升至极高点，就绝对可以做到一步登天，登临传说境界。
到时候，身前这道人影，面容绝对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浮现出来……他的面庞！
姜辕明白这点后，蓦地睁开双眸，眼似含敛北辰，璀璨而夺目生辉！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