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如死灰,好似真的一夜苍老。
明明往日里最爱面子,所有的物什用的都是世上最好的。衣服发饰更是一丝不苟,丝毫不能凌乱的。
现今是怎么了?一副大难临头的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梵子琛来作揖,川王后也只是冷眼瞧着。
其实也不是想不到梵子琛会留有一手,但就是不甘心的想要与之一博。
那日大殿之上,兵权收回之时,她已料得今日的结果……
还是败了!
川王后起身,直视着梵子琛,眼里不乏恨意。恨他坏她好事,恨他脱离控制。
“你别跟我猫哭耗子假慈悲!”川王后身体前倾着,好似有些站不稳。
梵子琛向后退了一小步,眼里清冷:“今日府上来了母后的贴身婢子,现今特来还你。”
那婢子还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川王后。
川王后捂着嘴,满脸恐惧。
她所能想到的梵子琛对付她的法子,莫过于囚在这王宫里,亦或是被打发出去。
可他现今这般轻而易举的杀了她的婢子,想来也不是会轻饶她的。
“我同你无冤无仇,为何这般待我?”川王后被身后的婢子扶稳了些,想必那婢子一松手,她便会后倾而下。
梵子琛笑的无奈:“怎么能说是无冤无仇呢?母后这般说,倒真是让儿臣难过了……”
“你不是,欠了命债吗?总要人要讨回来的。”梵子琛前倾着,在她的耳边声音说的极低。
川王后听罢,自是一瞬间反应到了他的母妃。
曾经以为是密不透风,现今倒是众人皆知了……
“母后亲自派兵前来,以勾结之罪将儿臣请进宫来。既如此,母后何尝不挑明儿臣所勾结之人为何人。何苦这般冠冕堂皇?”
梵子琛踏步到了川王的宫殿门口,里面的木鱼声不知何时不响了,整个宫里万籁俱寂。
“你既知你母妃之事,又何必拉扯到今日才动手?”川王后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凶恶,这么多年的计划即将付之东流,是谁都会气的牙痒痒的。
梵子琛回头,轻笑:“川王后可是说笑了,派人来杀我的,可是你!你若是放我一命,我或许还会在留你一时。可现今都到了这般地步了,我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川王后诡辩不过他,只是瞪着圆目瞧他,好似也唯有这般,才能。解解心头恨意。
“母后别这般瞧我!”猫和老鼠的游戏,终究要收网了:“一会可是还要有人前来,母后还是先去梳妆清洗的好。”
梵子琛说的冠冕堂皇,语气里不乏嘲讽。
婢子在川王后身后,将她半拉半扶的弄回了殿里。诸个陌生婢子为她梳妆清洗,川王后只是怔愣的坐在那,任她们摆布。
可到了挑选衣衫的时候,她们却也她挑选了一件水粉色罗裙。花纹老套,是上了年纪的衣服了。
川王后怎会不记得它?
当年梵子琛母妃被她们陷害那日,她便穿了这罗裙。川王当初很喜欢这衣服,也喜欢看她穿。
她不会不记得,这衣服同梵子琛母妃爱穿的,如出一辙。
“你们造反?”川王后是被架着穿了那衣服的,自登了王后之位,她便在没穿过水粉色衣衫。唯有正红,才能彰显她的威严。
可现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
再出门,她便像是受刑的犯人一般一步一步地被引上大殿。
那里已经站满了大臣,多是在交头接耳的谈着话。
梵子琛不在,他去命人寻沐灵去了。
还是没找到……
他面色凝重的上了殿上,众大臣低头作揖。
一场精心谋划的设计,终究是现了形。
梵子琛走到川王后身边,语气里挑衅意味十足:“母后何不上去坐着?”
川王后脸色难看的很,让她穿着妾侍衣衫坐上那王后之位,深觉讽刺。
她气愤的额上爆出青筋来,却迟迟未动。
梵子琛轻笑:“母后往日里不是最爱登上那地方吗?今日是怎么了?”
川王后就是不愿上前,脸色难堪的紧。
梵子琛也不愿再同她废话,只是领着众臣向她行最后一次礼。
可川王后却说不出那句平身,最后缓解这一切的,竟是川王派来的大监。
梵子琛起身,便有大臣跪下。是川王后的娘家人……
那人哆哆嗦嗦的将川王后挪用公款的明细举过头顶,嘴上所言,同奏折上如出一辙。
随后又是宫中婢子言称她对沛儿恶劣,现今已是饿得只剩皮包骨了。
还有一众的罪责等着她,真的假的,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
或许她早就败了,在她娘家人又一次拿她做挡箭牌的时候。又或许更早,在川王不愿瞧她的时候。
“王后可认罪?”史官在一旁写写记记,可这乃大事,定是要问的确切些。
“我认。”川王后跌坐在地上,没有一点往日里的霸气,眼神里的恶毒同身上的衣衫也成了诡异的画面。
“你知道你母后还曾怀过一个孩子吗?”川王后突然失了智般的想要再梵子琛心里扎下刺:“那个孩子啊,不过三月大,就胎死腹中了。”
梵子琛想起王爷的话来,心头一惊,且听她接着说。
“若是那孩子还在,想必也是个费神的东西。”川王后踉跄着起身,咬着牙似是恨不得杀了梵子琛。
“我是杀了她的孩子,那她呢?手上便是干净的。我告诉你,我同她的血债,在我们这一辈便已还清了。她也毒害了我一个孩子!既如此,你又有何资格为她讨债?”
川王后说的有些声嘶力竭,而梵子琛却是一脸平静。
“所以你讲对母妃的恨意放置在我与子黎的身上!我有什么资格?你离间我同子黎关系,将我丢在承恩寺,将子黎任你儿宰割!我的资格,可是你给的!”
梵子琛说的嗜血残忍,许是想要将这十多年的愤怒全都爆发出来。
川王后听罢,倒是更加不顾颜面:“若不是你母妃当年在网上面前提起我族,我又怎会困于这深宫之中这么多年?任人刁难,被人欺辱?若非是她,我又何必去争?”
梵子琛觉得她似是着了魔,诡辩的这般厉害。向来是想在史书上记下她的无可奈何和情不由衷了。
“当你族逢有大难,是你的阿娘还有阿爹来求母妃提携。我母妃同你们无冤无仇、无恩无惠,本不愿想帮。若非是你阿娘万般哀求、日日来拜。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还是说,你以为母妃就那么想对你一个平民这般计较?”
梵子琛答的干脆利落,所知之事皆是在梵子黎当年写下的遗书之中获得。还有的是这一年多里的各方打听!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