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乡伯突然要离开永昼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么巧合地与怡王同行,到底是谁的打算在先?
云乡伯难道想趁着这个机会,除掉徐感佑?
不是没有可能,现在徐感佑的声势,可比前世的时候大多了。
云乡伯会忌惮也正常。
但再想想也不对。
如果真的在同行的时候出了事,云乡伯恐怕也是要受到牵连的。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还有,徐感佑巡视岚国,那么多条路线,那么几个方向,为什么偏偏要和她的路线重合?
对方该不会是想跟她去青城,向她父母施压吧?
头疼!
光一个云乡伯就够她应付了。
现在还来一个徐感佑,到时她要怎么脱身?
……
车轮滚滚向前,黄土飞扬。
大张旗鼓的队伍里,夹杂着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
闵西月同回雁坐在里面,一路忍受着颠簸与外面的嘈杂声音。
从永昼城出来没多久,他们就遇到了沿途官员的热烈欢迎。
徐感佑这次代天子出巡,本来就高调,再加上徐感佑自己的政治目的,于是变地更加张扬。
一路走走停停,简直比蚂蚁爬还慢。
但是想着,可以离开永昼城,还离青城越来越近,闵西月也就耐心忍受下来。
“笃笃—”
车门被象征性地敲了两下,然后一个身影挤了进来。
回雁身体紧绷,很想把对方给甩出去。
怡王徐感佑瞥了回雁一眼,不以为意,微笑看向闵西月,“累坏了吧?
前面是五里县,我已经让人去打了招呼,今晚就在那里暂歇。”
闵西月点点头,“我不累,殿下决定就好。”
自从出行后,徐感佑就对闵西月热切起来。
明明一些小事有奴仆可以做,徐感佑却要自己抢过来。
一会端盘新鲜水果过来,一会送瓶果酒过来。
队伍要休息的时候,也会过来和闵西月聊几句。
打算在哪里过夜,他也会来问闵西月的意见。
闵西月虽然表情淡漠,拒他于千里之外,但徐感佑一点都不气馁,始终顺着自己的心意走。
这一次徐感佑回来,闵西月明显感觉对方对自己认真了许多。
这一点出乎闵西月的意料,也令闵西月感到了一些不安。
徐感佑笑了笑,也没要走的意思,就赖在了车门边。
顶着回雁要吃人的目光,看着微微闭目的闵西月。
闵西月实在装不下去了,睁开眼道:“不知道义父怎么样了?”
徐感佑的笑意更深,“云乡伯身体还不错,加上咱们队伍行进地慢,他坐一会车,骑一会马,有时又走一程路,倒还精神。”
难怪,闵西月几次想找云乡伯建议脱离徐感佑的队伍,结果愣是没找到人。
该不会是早料到她会这样,所以故意躲着她吧?
歇宿的时候也是,不是睡了,就是外出玩去了,简直来无影去无踪。
无非是对方的人一直盯着自己,自己有点风吹草动,云乡伯就能提前做出判断。
挣扎了几次,闵西月也就断了这心思。
云乡伯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想法,绝不会为她而改变。
她和云乡伯之间的感情,还真是复杂。
好像处地挺欢愉的,其实心里各有算计。
但从心底里说,闵西月很希望云乡伯能真正地放心,安度晚年。
同云乡伯相处的几个月里,有些生活的细节,也可见云乡伯对她的关心,这些都是没办法抹灭的。
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自然会有感情。
就这样,闵西月同徐感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路到了五里县。
五里县不大,但是人口还挺密集,县官也治理地井井有条。
徐感佑、云乡伯和闵西月都被安排在了县里最好的一进院子里。
晚饭的时候,县里几位官员都亲自作陪。
闵西月只顾埋头吃饭,其他人则聊着国家大事,多数还是对徐感佑的吹捧。
“殿下年轻有为,勇毅果敢,实乃大岚之福。”
“殿下这次能在对战景国时立下大功,实乃扬我大岚之威!”
“有殿下在朝,大岚国定能再创盛世……”
闵西月听不下去了,又草草扒了几口饭,然后起身告退。
见状,徐感佑也没了同几位官员的应付之心。
虽然他此行意在结交,但老是说这些虚辞,也令他很不喜。
又看闵西月都走了,徐感佑便装作醉酒,散了席。
院子里清静下来,云乡伯早早地睡了。
徐感佑立在廊下,看着西厢的屋子,迟迟没有睡意。
直到西厢的烛灯熄灭,徐感佑才无奈地一笑,转身回了屋子。
明明不用熄灯的,闵西月这是知道他在注视,所以故意如此来劝退他的。
微醉的状态让徐感佑心中的情绪不断放大。
到底为什么呢?
闵西月要如此拒绝他?
他想不通。
黑暗的西厢房里,回雁看了一眼未睡的闵西月,不由问,“小姐,怡王有哪里不好吗?”
回雁虽然有自己的立场,但这一路看着徐感佑对闵西月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隐忍,其实也受感动。
她想,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恐怕早就感动了。
自家主子虽然用情也深,但徐感佑也不弱。
这个时候,她是真的好奇。
闵西月翻了个身,“回雁,你最近的问话真是越来越多了。”
回雁眨了眨眼,“小姐,你还没回答我呢?”
闵西月本来就没多大睡意,被回雁这样一问,顿时彻底没了睡意。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其实这些天,她也在不断地问自己。
拒绝李萧的时候,是因为她一心想改变亲人的命运,也无法跨过与李萧前世结下的心结,更是没了前世那种依恋之情。
那么对徐感佑呢?
她现在已经改变了亲人的命运,也不愁吃喝,甚至只要她想,她还可以改变徐感佑的命运。
但她为什么不愿接受徐感佑呢?
抛开所有的杂念,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她的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据了。
尽管,他们还没有见过面。
尽管,他们隔着千山万水。
最初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闵西月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疯了!
她居然会对逐月动心了。
长叹一声,闵西月披衣而起,沐浴着月光,在窗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夜空的星月。
回雁没有等到闵西月的回答,也没有追问,而是陪着闵西月对着窗外的月光发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