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凤蝶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月夜下，身后追兵袭杀，背负着自己的哥哥，朝着根本不知道是否安全的远方行走。
那个女孩，不仅仅震撼了柳随风，无论是当时在场的程欣欣，清远小和尚，还是姚凤蝶，都充满了佩服。
那是一个根本不懂武功，甚至柳随风也仅仅只是帮助她，给予过她温暖的人，并非是亲哥哥。
所以姚凤蝶几人特别理解，为何柳絮儿失踪后，柳随风会那般的疯狂。
“那是一个让人极为心疼的女孩！”
龙婆婆也满是叹息，没有想到，那个上次在峨眉出现危难后，短暂停留在峨眉身为五行剑主的姑娘，会经历过那么困苦的事情。
说着，龙婆婆摸着姚凤蝶的手。
“孩子，去把那个我床头的木盒帮我拿过来。”
姚凤蝶闻言，顿时去将那个有些宽大的木盒取了出来。
等姚凤蝶将木盒安稳的放在木桌上后，龙婆婆有些颤颤巍巍的将木盒打开。
姚凤蝶看向木盒，却发现，那是一套充满喜色的婚服。
“这是！”
龙婆婆目光中充满了回忆，她伸出手，想要去抚摸这套喜服，却好像害怕她满是褶皱的手掌弄脏了这套喜服。
“这是婆婆我当年的嫁妆，我亲手缝制的！”
姚凤蝶看着这崭新的喜服，轻声道：“婆婆当年穿着这套喜服，一定很漂亮吧！”
龙婆婆摇了摇头，“没有能穿上！”
“啊——”
姚凤蝶有些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龙婆婆轻轻将木盒盖了起来，极为轻柔的盖起。
“这是婆婆最为宝贵的东西，同时也是婆婆这一生唯一的东西。”
姚凤蝶搀扶着龙婆婆，重新回到座位上。
“当年，何老是极为优秀的人。”
“不论是神器师，还是在神州江湖。”
姚凤蝶已经知道龙婆婆想要说些什么，于是安静的做一个听客。
“何氏一脉，因为当初帮助过神州武道，哪怕神器师在如何稀少，回到归隐之地后，何氏一脉终究还是遭受到了神器师的排挤。”
“何老，就是当时何氏一脉杰出的人物，他忍受不了神器师的排挤，从而独自离开归隐之地，老身，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他的。”
说到这里，龙婆婆忍不住笑了起来。
“归隐之地，哪怕在如何排挤何氏一脉，可终归还是对待他们极好的，何老当初年幼的时候，独自来到神州大地，根本没有任何江湖经验，一个新嫩的毛头小子。”
轻轻握住姚凤蝶的手：“就如同你与柳随风的遭遇一样，那个笨蛋，因为善良，从而显露了他辛辛苦苦赚到的银子，可被别人偷窃走了，却硬着头皮打工去还债。”
“当年，我随师父前往武当，参加一次新秀大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他，哪怕是在一个小客栈卖身还债，可面对这种热闹的盛世，本就不安分的他如何能够缺席。”
“一场大闹，整个江湖新秀纷纷被他压在身下，头都抬不起来，可随后，众人才发现，这么个年轻俊杰居然在一家客栈中打工还债，当时着实让无数江湖新秀们目瞪口呆。”
仿佛想起了当年那极为好笑的一幕，龙婆婆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那个笨蛋，却没有想到，这一认识，就拉开了上百年的孽缘。”
姚凤蝶陷入了沉默，她知道，龙婆婆是真的等了何老很久。
从小时候开始，姚凤蝶或者说整个峨眉的人都知道龙婆婆的存在，她们也知道，龙婆婆在金顶上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却从来没有峨眉弟子知晓，龙婆婆究竟在等待谁。
从很久以前众人都知道，龙婆婆一直保持着这垂垂老矣的样子，可等待他们一代代峨眉弟子过去了，龙婆婆却依然保持着这个老样子。
“婆婆！”
龙婆婆笑了笑，“那个时候的他，如同柳随风一般的耀眼，他隐藏着神器师的身份，在年轻一辈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他盖压了一个时代，哪怕最后他暴露了神器师的身份，可无论是神器师，还是武道强者，哪一个不佩服他。”
“就是那样的闪耀啊！”
“闪耀得不知道让多少女孩子暗中等待着他，很多人，等着等着，就老死了。”
说着，龙婆婆对姚凤蝶道：“牧阳芬，神器师中极为美丽的女子，在等待中，不得不嫁为人妇，为神器师延续血脉。”
“而我，为他做好了嫁衣，却一直只能够在金顶之上等待他的出现，时光带走了我的容颜，岁月腐蚀了我的肉身。”
“风华易逝，我为他，消磨了我最好的时光。”
“期待过，伤心过，甚至绝望过......”
“却从未想过，他早已经先我一步而去。”
“在漫长的时间等待下，我已经成为了空有先天之力，却只剩下意志支撑的腐朽肉身。”
“不同于其他人，神器的力量，先天的力量，护持着他们的肉身不朽，延寿百年。”
“老身，为了等待，仅仅只能够将力量维持肉身不朽，其他的一切，不过早已经随风消逝。”
紧紧的握着龙婆婆的手掌，姚凤蝶能够感受到这位老人肉身的艰难。
如果不是为了等待那个人的出现，如果不是为了支撑峨眉，等待峨眉出现一位先天强者，能够支撑峨眉的不朽，这位老人，恐怕早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灭情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也是最为接近先天的人，只是可惜，邪魔的力量腐蚀这个世界，我唯有帮助峨眉支撑，不至于让峨眉弟子被邪魔蛊惑，从而瓦解峨眉，却没有想到，朝廷会在那个时候出手，导致灭情的死亡。”
姚凤蝶低着头，灭情师太的死亡，原因真的太多了，其实这次她也主要是想要询问龙婆婆为何当日在灭情师太遭遇危难的时候，身为峨眉先天强者，却没有出手相助。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