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娘,又出来买菜呢?”邻居和善地和叶氏打着招呼。
“嗯。”叶氏有些尴尬,但还是寒暄地回答道。
“咦,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家儿子呢?我跟你说,昨天东街的关老板还同我说你家孩子还挺不错,说不定啊,是那关家小姐心悦你家儿子呢。”邻居说得谄媚。
叶氏生来锦衣玉食,在皇宫生活数十年,一时间来到这乡井甚是难受,尤其是与这些市井妇人打交道让她颇为头疼,但为了适应身份,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回复了几句。
邻居见叶似乎不是很想同她说话的样子,脸顿时冷了起来。
说起来也奇怪,这西街的宅子好些年没租卖出去过,一来位置偏僻,平时出行不便,二来以前这宅子长长闹出过鬼神之事,所以也没人来打问,人们自然都不怎么注意这样一件屋子。
但不知怎么回事,前些日子这家人突然就搬过来,平时也是深居简出,只是偶尔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出门,这几日多次看到有老妇人出入,这些市井妇人想来八卦,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有事无事便来和叶氏说话。
但看这一家性子都冷淡,渐渐的人们也开始同这家人疏离起来,这宅子有被人们无意识的忽视,只是偶尔仍有些嘴碎的妇人来上来搭话。
叶氏将从街上买回来的菜放到桌子上,又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从菜篮子底部抽出一张纸条。
这封信是今早她出门时在一菜贩子手中拿到的,菜贩子将纸条藏在菜心中,所以也很难被发现。
叶氏回想起夏非庸离开前的那天夜晚同她说西夏那边的旧党会派人来传递消息,但这几日他要出门办一件更重要,为了安全,便只有辛苦她扮做普通人妇人的样子去接应,叶氏虽然有些担心,但想想以前连皇帝都下过药,心下也就大胆了许多。
“不知这上面写的什么,算了,等阿乘回来再说吧。”叶氏思索了一会儿,转手将纸条藏在房间字画后的暗格里。
另一边,夏非庸和南曜约好了在城外的林子里见面。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夏非庸向对面的男子问道。
只见那男子将手中折扇一展:“我办事,你大可放心。”
“这次行动,只准成功,不能失败。”
南曜挑眉:“你在命令我?”
两人眼神交锋,不相上下。
虽然现身不由己才和南曜成为同盟,但并不代表夏非庸是接纳他的,对于南曜向来挑衅的态度,夏非庸心中很恼怒,也有过杀他的心思,同样,若不是为了达到最后的目的,南曜又怎会和夏非庸合作,毕竟夏非庸有些做法是入不了他的眼的,反而夏玄明到能让他警惕正式一番。
气氛一时间紧张了起来,最后还是夏非庸后退一步:“够了,若是事成,答应你的条件会满足你的。”
南曜冷声道:“明晚子时,城南西巷。”
月石国尚书府内,男子上座,男人一身月白色衣衫,眉目温和,浑身一副温雅的气质,但是半眼的眼皮让人觉得他好似不似看上去这般亲近,阴鸷的眼神让人害怕,总得来说让人觉得很矛盾,好似在不为人知的背后,有两副面孔似的。
李尚书站在男子对面,十分恭敬,但袖子中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男子突然站起身来吓得李尚书忽地退后两步。
“李尚书,你这是怎么了?”男子语调内涵深意,狭长的眼睛盯着李尚书,好似盯着猎物般。
“没……没有,雍王殿下多虑了。”李尚书嘴角不自觉地抽搐。
“李尚书也算是老臣了,这月石国可还需要您们这些肱骨,可得好好注意身体,长命一些才是啊。”李太医听着拓跋长风这话,顿时汗如雨下,眼神盯着方才被拓跋长风打开的书信。
真是没想到,竟然落在他手上。
李尚书心想,纵横朝堂几十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私生子,从来未被人注意过。
无论什么场合都是一副淡然不争不抢的模样,众人皆以为他是个没野心的,更重要的是他不过是一宫女所生,背后也无家族势力支撑。
都以为他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只要做个闲散王爷就好,如今却是翻手为雨覆手雨了,想到这里,李尚书为他如此隐忍蛰伏的心性感到害怕,这样一个人……但不知道他真正的底牌,李尚书还是不敢贸然从事。
“雍王殿下,臣如今不过就是一个糟老头,这朝中之事,臣真的是不敢牵涉其中啊。”李尚书跪下说得是声泪俱下。
“李尚书,你是个聪明人,不过聪明人就是容易糊涂,既然你不愿,那就别怪本王了,你说,今年南部的赋税明细,陛下会不会仔细过目一番?”说着拓跋长风拿起那封信把玩。
“这……”李尚书瞳孔骤然一缩,怎么会,他怎会知道,难道……户部也有他的人?
不可能,李尚书心里想到。
“雍王殿下,这南部赋税明细皇上历年都是要仔细批阅一番的,臣也当尽力同户部众人为陛下解忧。”
“哦?”拓跋长风意味声长地望了他一眼,“可是,今年的这一份,不知道会不会比往年更仔细,忘该诉你,昨日,户部的玉凌可是在我府上同我好生畅聊了一番。”
听完这话,再听不懂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些年李尚书贪污的银子都是经玉凌的手转出去的。
“雍王殿下,此时皆是我一人所为,府中家眷无辜啊。你说的朝中事实,老臣也略知一二,你若想知道,老臣定是知无不言。”李尚书师跪在地上顿时慌张起来。
拓跋长风嘴角一勾,好像今日之事本就势在必得般。
月石国内,朝廷风起云涌,西夏更是如此,皇帝的身体愈发不如从前,从前还能勉强上朝,如今连上朝的日子也越发少了,前朝后宫都攒动起来,但不为人知的是,这一盘棋,早就被下棋人摆步好了,所有的垂死挣扎不过是徒劳。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