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漏院是文武朝臣集结后等待上朝、准备进殿早朝的等待之地。皇帝怜惜朝臣早早上朝辛苦,便也让御膳房为在待漏院里等待的群臣们准备了早餐吃食,供群臣自己取用。
有那嫌弃待漏院里伙食不如自家的,品级比较高的官员,有时会自带酒水肉食在待漏院里享用,引得其他官员闻着香味暗暗嫉妒。
“如今我已不上朝,还去什么待漏院呢?”夏玄明为顾琉璃细心布菜,顺带吐槽御膳房的水平:“况且待漏院里供应的食物都是御膳房出的,还不如在自己家中吃得可口与惬意。”
装扮未完,尚未点唇的顾琉璃来到桌前与夏玄明一起用餐,姿态从容,全然不见半点紧张,仿佛今日参加比试的不是她顾琉璃,而是身边用餐急急的夏玄明。
顾琉璃将小汤碗推到夏玄明手边,一边关心一边吐槽道:“我们也不着急进宫,你大可慢慢吃着,用不着如此囫囵吞枣的赶时间,当心呛着了……”
夏玄明当即放下急急用餐的动作,听话乖顺的喝了小半碗清汤,而后放缓了进食的速度与动作:“我这不是担心会错过入宫的时间。”
毕竟今日是比试的日子,夏玄明自然不希望顾琉璃一开场就迟到。
顾琉璃唇角扯起微笑,抬眼乜斜着屋外院子里石晷的投影,笑道:“如今还不过辰时中,待吃完再入宫,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琉璃少见夏玄明如此紧张的时刻,毕竟他曾经也是大权在握的摄政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困难危机没处理过。
可今日,这位任何时刻都稳如泰山,被他人视作可靠存在的夏玄明,却为着小小的比试显得急切许多……成婚后的夏玄明果然变了,变得对顾琉璃更上心,更关切了。
夏玄明也意识到自己今日似乎有点失态,便自嘲的笑了笑:“是我着急了……既然时间来得及,那我就陪夫人你慢慢吃。”
夏玄明也不希望给顾琉璃增加压力,所以打算今日一切都顺着顾琉璃的意思来。
吃饱喝足,清理换装完毕,顾琉璃带上了设计好的服饰稿子与小买卖一同进宫。
顾琉璃与夏玄明都是京城进宫的主,所以对入宫的时间节点掐算得十分精准,既不会太早到,也不会到得太迟。
待顾琉璃与夏玄明二人下了马车,便看到部分参与今日比试评选的朝臣及家眷,而最早入宫的文姿荇赫然在其列,正与那些参评的夫人闺秀聊得热火朝天。
今日比赛的另一位主角顾琉璃也携着夏玄明一同按时到场,內侍总管便将众人请到隐仙阁先用早膳。
皇帝的膳食自然是山珍海味,而且比旁人更注重节令时序,馔品的造型也是精美异常。
待众人一一入座后,内侍总管一声令下,便有宫娥端着一道道膳食从转角小门飞步而出,为众人上菜。
五绺鸡丝、羊肉炖菠菜豆腐、羊肉片川小萝卜、鸭丁溜葛仙米、熏煮豆腐……尚且算是比较清淡的荤菜,吃起来也是清口饱腹的。
就在众人低调进食的空档,顾琉璃与文姿荇二人被內侍派了小太监请到一旁的偏堂。
偏堂临水而建,场地开阔,正中央摆放着两张巨大的木台,上面堆放了裁衣所用的工具,再到南北两边放置的桌台上,则整齐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搭配行头等饰品首饰。
朝南边放置的桌子上大多是女儿家最爱的精美繁复的首饰,对着北边放置的桌子上则是色彩较沉稳的、造型较简洁的发簪、发冠等。
顾琉璃今日设计的服饰,赫然是昨日在夏玄明的提点下设计出来的胡服。
黑金色的胡服,自然不需要这些花花绿绿的发簪步摇做点缀,是以顾琉璃的注意力全放在北边一张桌子上。
北边一张桌子上整齐码摞摆放的饰品,大多是造型简洁但不乏精美的发簪及束冠用的发冠。
顾琉璃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最中间的黑曜石拉金丝发冠,造型简洁独特,小中见巧。
其色系的搭配,更与今日顾琉璃所设计的胡服色彩不谋而合,是以顾琉璃默默下定今日便用这发冠作配。
“哟,这些首饰如此精美,想来是为了给最后出来的成衣做搭配用的吧。”来到南边桌前的文姿荇忍不住上手碰了一下一支绿松石碧玺玉花簪。
绿松石碧玺玉花簪的镂空处镶嵌了翡翠、碧玺、东珠等名贵宝石,可见其珍贵异常。
簪子上用了诸多宝石大大小小堆砌出繁花、枝叶的形态,使得这支簪子看起来栩栩如生,恍若真花,也不外乎文姿荇一眼就看中了这支簪子。
看中了的东西,文姿荇自然要先下手为强:“这支玉花簪实在衬小女今日所绘的裙装,还请公公能先替小女暂为保存着。”
“待最终的成衣裙装让裁缝赶制出来了,小女再来取这簪子与裙装做搭配……还请公公切莫让她人偷奸耍巧取用了去!”
文姿荇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说给顾琉璃听的,而且说的时候还刻意提高了音量,生怕徘徊在北面桌台前的顾琉璃听不到。
顾琉璃虽然懒得与文姿荇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但她也不是任人欺负而不敢吭声的软柿子,随即也走到南边的桌子上挑了一支金步摇,放在内饰总管面前,朗声道。
“那本妃想定这支金步摇,也劳烦公公替本妃看顾着,切莫让某些小人嫉妒偷了去。”
顾琉璃挑选的这支步摇取材贵重,工艺十分精湛,造型典雅秀丽,金色与浅色蓝宝石的搭配也是色彩明快夺人眼球,给人落落大方、雍容华贵之感。
文姿荇看到顾琉璃选定的金步摇,嘴角忍不住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文姿荇想到昨日前往茶楼与约好的枢密使夫人会面时,枢密使夫人孙氏向她透露了顾琉璃要做裙装的消息,不由得暗笑道。
“顾琉璃选的是金步摇,想必今日她所设计做版的服饰也是裙装,还真让枢密使夫人给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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