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上瓦岗是来活命，现在命不保不说，可能死的更快，心里又怎么甘心？
但看到单雄信还有瓦岗寨等一众瓦岗寨老人的表情，他们便知道逃不掉了。
罢了！
左右都是一死，脑袋上多上一个疤痕而已，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看。
一旦看待，大家也就无惧了。
不过，当程咬金带着众人往乌家堡的北面潜伏过去时，众人间，那种低沉的士气，毫无掩盖，即能看得出来。
看着时间尚早，程咬金觉得有必要开导开导，毕竟接下来想要破局，还需要这圈瓦岗寨寨众，与他一起拼命才是。
“弟兄们，可别觉得眼前的差事不好。
俺不怕告诉你们，现在乌家堡多面遭受围攻，早就筋疲力尽，反而是北面的方向，因为水患的原因，加上地势不太好，白日容易被发现，所遭受的攻击最少。
这便会给乌家堡的人一种错觉，也就是俺们，放弃了这个方向的进攻。
进而，明天二当家的一旦进攻，那边战事吃紧，加上白日的时候，乌家堡内部可是死了不少人。死伤人数，在俺看来，应该是比俺们还要严重。
所以，你们想想啊，俺们现在所处于的这个方向，乌家堡的守卫，是不是要过去支援。
这边一旦过去支援了，俺们面临的压力就少了很多。
而为什么俺选择只要五十个兄弟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在俺老程看来，五十个人，足够拿下这面城堡了。
只要拿下这面城堡，那么就是大功一件。
且俺保证，俺们只要在上面，能坚守到二当家的他们也攻上来，那俺们就绝对不会有事！”
程咬金这句话，说的中午十足，让人忍不住产生信服。
何况在四周范围内，自己带来的十来个亲卫，已经把好了位置。只要其中有人出现状况，那就拜拜了！
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幽暗的月光下，只好跟着程咬金继续往前走。
待来到破损的北城堡之下，堪堪躲过了巡视的守卫，五十人拿着干粮，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果断掩藏下来。
事实也正如程咬金所料的那般，可能是白日无人攻击的原因，让乌家堡的人，相信晚上也没人攻击，所以晚上的防守，至少从外围来看，松懈了不少。
当即，有人胆子就大了起来。不复刚才的胆怯，甚至怂恿程咬金，要不要现在就攻上去。
只待占领了此地，那么另外几处，于天明时分，将互成夹角，更为容易许多。
听闻此人之话，程咬金二话不说就踹了他两脚。
这人若不是傻，就是心怀恶意。
北面城堡，看似安宁，但在安宁的外表之下，难免不会有埋伏。
在经历过大大小小的许多战事以后，程咬金对此，已经是非常的警觉了。
“憋说话，都好好休息，俺说了明日一早就明日一早。若是谁在这么鼓噪，俺就当他违反军令……”
程咬金恍然间发现自己现在不是在山东军内部，而是在瓦岗寨的绿林团伙里，他反应也是奇快，当即改口道：“俺就当他违反寨规，便以就地处斩。”
程咬金自己对寨规，并不怎么熟络。但想来这些同他前后上寨的新人，同样不怎么熟悉，当即出口此言，不管个三七二十一，将之吓住再说。
还别说，这句话后，效果出奇的好。
至少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即便是程咬金的任何命令，再无人不敢不去执行了。
就在这般的默默等待之中，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整个天色处于最黑暗最严寒的时候，大家都期待着天明。
当然，处于乌家堡内的众人，他们希望的，则是天永远不会亮起来，因为天一亮起来，就意味着，乌家堡外的瓦岗寨人，又要开始攻夺了。
乌家堡内，原本有能力参加守卫的青壮之士，加起来的话，也不过三百之众，即便算上许重带来的一百人，加起来也就是四百来号人。
同外面的瓦岗寨人数差不多。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瓦岗寨山穷水尽之下，更加的无畏生死，更有士气。
没有人比乌家堡的人，更晓得，即将死亡的人，在面临生存的希望之时，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乌家堡人，欠缺的就是这般力量。
在城堡之上，无论是刘松和许重，这两人，其实都没有睡着。
他们有些困乏的望着漆黑的夜幕，心里一直有些担忧，会不会在夜晚的时候，瓦岗寨的人开展偷袭。
夜袭是个很艰难的事情，尤其在大隋，于许多人有夜盲症的情况下。
一到夜幕降临，大家几乎是看不到任何的情况了。
这不，刚刚的五十多个人，除了程咬金及其亲卫，在杨昭的指点下，两年来，补充蔬菜，多有改善，能看得到一些景物外，余者都是手拉着手，缓慢的被带过去的。
“天快亮了！”
刘松有些沙哑道。
当他把这四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
这是我的声音？
怎么变成这样了。
平日威风无比的东郡都尉许重，双目间，布满了血丝。
“便是今日这一战，看看能否守得住吧！
我官府的大军，迟迟没有上来，很显然是受到河流决堤的影响了。但是，只要能坚持下去，援军就一定会到的。
而瓦岗寨的人，越是拼命，就证明，他们越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许重的眼光很是独到，分析的自然大有道理。
便是这番言语，让刘松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
果然，东郡的官吏，都是心机深沉之辈。
一个个思虑的如此深奥，难怪他会被人，心甘情愿的牵着鼻子，往里面去走。
“许都尉，我希望下面，大家都能全力以赴，毫无保留！”
刘松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带着一股诀别之意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刘松语气中的波动看，许重深深的看了眼刘松，然后转头望向漆黑的城堡下方，点头道：“这是自然！也请刘堡主放心，当日太守答应的，就一定会去兑现的。”
这是太守去兑现，可不是我许重去兑现。这次我部损失这么惨重，解决了瓦岗寨的人，下一个就解决你们……
许重面上笑嘻嘻，心中却是如此的想到。
天亮了。
首先倒不是真的天最先亮，而是瓦岗寨的进攻鼓声，早天破晓早几个呼吸，就响了起来。
“杀！”
喊杀声传来，一架架云梯，开始往城堡上靠。
为了掩护瓦岗军的进入，后侧还有不少带着稀疏弓箭的人，不断往上射。
“堵住！给我堵住！”
刘松和许重，二人分属于不同的方位，进行守卫。
但两人相同的，便是不断走动，让各处空缺给补上。
“不行了！瓦岗寨的人，都发疯了，必须将北面的人，给调集过来支援！”
刘松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影倒下，肝胆欲裂道。
反观许重，还真是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即便那边的攻击少一些，也没见分人过来，不就是担心自己的人，死伤过多吗？
刘松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也就半刻钟的时间，原本守着北面塌方城堡的一群人，即打着武器小跑了过来。
至于北面之地，现在的守卫人数，实际不过四十人而已。
在刘松看来，即便是这四十人，其实也足够应对接下来的危机了。
瓦岗寨要想去北面进攻，就必须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路过，所以，即便回援北面，也是完全来得及。
“跟我杀！”
刘松随之拿起了砍刀。
北面城堡之下，程咬金让掩藏的众人，迟迟没有露出头来。
听到左右两侧的喊杀声，许多人这才确信，程咬金真的没有骗他们，至少暂时，他们都处于安全的情况之下，甚至在注意到上面的说话声音小后，猜测守卫此地的人往两侧支援时，众人已对程咬金尊敬无比。
现在只要程咬金让他们做什么事，绝对没有二话，自会去完成。
可是，程咬金还是没有命令攻上去。
他在等待，等待双方都精疲力尽的时候。
等待永远是漫长的。
终于，在听到一侧瓦岗军的鼓声有所减少时，程咬金终于下达了向上攻击的命令。
上了城堡，面对他这一方突然出现的人马，乌家堡的很多人，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莫非是天降神兵。
但这一切，在于城堡上，奋力击杀的瓦岗军眼中，那就是希望的火苗。
“杀！”
也就在这喊杀声，程咬金这一方，最为稳妥，只守着此地，并防卫，然后逐步的扩大战果。
于此间隙，一些人见乌家堡大势已去，更有跪地求饶者。
“胜利！胜利！”
随着瓦岗寨者，爬上城堡的人越来越多，响声便是越来越大。
直到某一刻，便如东郡都尉许重也觉得大势已去，被逼到角落以后，以之投降，作为瓦岗寨大胜的分水岭。
这一战，让大家记住了一个名字。
程咬金。
并有人帮之起了个外号，混世魔王。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