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掌灯过后，项剑南回到屋内继续专研平安观里的经书。
此次与原先不同，再次翻看经书时，他不会再有之前那种灼热感。
一连翻了几本，只觉得有丝丝凉意在顺着身体上的毛孔往里钻，配合上眼下枝叶茂盛的季节，简直是一种享受。
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虽然对经书里的内容多半还是一知半解，项剑南在阅读上面的字迹时却因此全程表情愉悦。
他知道那种凉飕飕的感觉肯定和经书有关，不管理不理解，肯定先舒服了再说，大周朝可没有空调和风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研读经书的时候，项剑南隐约感觉到胸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凝聚。
时有时无，才想着趁油灯没耗尽之时抓紧多看上几眼。
网络名著里都说过，夜深人静之时，正是采集天地灵气的绝佳时机。
从阅读经书会产生奇怪的感觉来看，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只是自己现在还没搞明白而已。
“徒儿，还没睡呢。”
鬼鬼祟祟站到项剑南屋外，高于安不知何时清了清嗓子。
徒儿从听到自己说二十两后就没怎么再说过话，一晚上下来，搞的他这个做师傅的心里挺忐忑。
不怕徒儿梗着脖子顶嘴，就怕他忽然不搭理自己，这种不闻不问的冷暴力，二十多年来还是头一次。
本来从马车上下来挺高兴一人，哪曾想会因为一句话和自己打起冷战。
“没睡，有话进来说。”
合上经书顺手挑了下油灯，项剑南调整好姿势在床上盘膝而坐。
他知道师傅肯定有话要对自己说，因为一下午自己都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这老道士做事情向来风风火火，如果你跟着他的节奏走，那基本上是要被他坑定了，不服不行。
要先憋他一段时间看看，反正着急的又不是自己。
“最近天气多变，为师恐怕你夜里着凉，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小心翼翼推门走进屋里，高于安的语气满是对项剑南的关心。
当然只是存在于口头上面，实际上一点行动都没有。
怕我着凉，现在是几月？
见师傅进屋后竟然不敢坐下，项剑南知道这老道士心里有点慌。
还是头一次见师傅那么拘束，不用说肯定是因为那二十两的事情。
虽然心中也很好奇，却依然不急不躁，盘着双腿耐着性子：
“既然怕徒儿着凉，为何不把你房间那张兽皮拿过来？”
灯光之下不是很方便看到高于安的表情，项剑南说话的态度老气横秋。
那张兽皮是陈老爷子送给师傅的，也就发生在林县令来平安观的前一日。
用师傅的话来说就是年纪大了要学会爱惜身体，到他这个岁数多少要有块兽皮在身边做保暖之用。
本来之前没这种讲究，多亏陈老爷子拉着师傅瞎参观，一看到兽皮，这老道立马走不动道了，满口年纪大了时不时会感到手脚酸痛，细细分析一遍以后，得出的结论是因为不注重保暖。
手脚酸痛是风寒所致，而兽皮则是最佳的保暖材料，如此絮絮叨叨眼睛不带看向其他的，最后，陈老爷子信了。
当场拿起兽皮，嘱咐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师傅一定要注意身体。
“兽皮腥臭，你们年轻人怕用不习惯。”
听到项剑南忽然提起兽皮，高于安可不会轻易中他的套，分析的有理有据，仿佛自己吃了很大的亏：
“你这身体暂时还用不到那般物品，师傅先替你用着，去去味道。”
之后话锋一转，在项剑南还未开口反驳时又提起他的县城之行：
“今日县城一行，想必有了很大收获？”
“还行，就是行程匆忙了点。”
知道自己不说师傅也能一眼看到，项剑南此时早没了兴致。
如果不是被后面出现的和尚吓的慌不择路，自己肯定会尝完师傅所说的那家酒楼后才出城。
到底是世面见的太少，一紧张，计划好的事情全给忘了。
还好师傅给的碎银子没花完，以后有机会，再去县城把这遗憾给补上。
“见到那群道士了？”
脑中浮现出那三座道观的萧条影像，高于安对此似乎耿耿于怀：
“他们说的话不要全信，一群贪生怕死的胆小鼠辈。”
“你是不是跟他们有过节？”
心中一直觉得那三座道观挺好，一听师傅这话，项剑南知道他们之间肯定有事，想着能让同行记恨成这样也实属不易，伸出一只腿后便想要吃瓜。
背信弃义？临阵脱逃？
看那玉清观里众道士的年纪，和师傅根本就不是一个年代的。
对了，观主！
“陈年往事而已，那么多年，不提起的话，为师我都快忘了。”
总算恢复点师傅的风采找个椅子坐下，高于安像是很不堪回首：
“能助我高于安徒弟一力，是他们几世修来的造化！”
“那徒儿现在是几品境界？”
在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结论，项剑南身子前探看向高于安。
他想让师傅再确认一下，为什么自己现在还是道果一品初期。
要说这事情就很邪门，明明自我感觉已经可以驭气了。
“一品初期，嗯，你已经可以驭气了，到底是我平安观的人。”
两只眼睛盯着项剑南看了半天，高于安说话时却不意外，尽管看到徒儿满脸都是疑问，回答起来却依旧不慌：
“修行总有例外，不用在这些事情上斤斤计较，只要恪守修行正道，任何品级其实都一样。”
“什么是正道？”
总觉得自己跟师傅所说的正道扯不上半点关系，项剑南不免心虚的问道。
有外挂算是正道吗？直到现在我其实也没怎么修行啊。
没事翻翻经书应该算吧。
“听师傅的话就是正道。”
“那其他的呢？”
“歪门邪道！”
“师傅我困了，那兽皮你还是收起来吧，最近天热。”
......
在项剑南下了逐客令却不动身，高于安只是在他兴致全无时拍了拍道袍：
“说起这正道，为师我今日又有所感悟。”
“那李员外远道而来虔诚供奉师祖，实乃我道门大幸！”
“徒儿，你我二人可要抓点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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