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晨曦惊讶地说：“你要给我买糖葫芦？”
墨岩指了最大最长地一串问：“那个多少钱？”
“五文钱。”
墨岩掏出钱袋，认真地数出五文钱，左手递过钱，右手接了糖葫芦：“给，尝尝。”
晨曦疑虑地盯着那圆溜溜的葫芦串一会，咬了一口。
“好吃吗？”墨岩问。
酸酸的又甜甜的，算不上好吃，但是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你以前给我买过？”晨曦猜测问。
“不是我。”墨岩回答说：“是另外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冬玄。”
“冬玄？”晨曦问：“那是谁？”
“他是上一任魔君！”墨岩语气平淡地说到。
晨曦的手一抖，糖葫芦差点掉了。
魔君？
上一任？
这两个词，不知是哪一个词让她心头一阵狂跳。
“你，很讨厌他？”晨曦试探着问。
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神魔不两立这个概念她还是有的。
“不！”墨岩却说：“虽然和他有过一些摩擦，但是，对这个位魔君，我还是很欣赏的。”
“欣赏！！！”
晨曦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天族神仙能够对一个魔君用‘欣赏’两个字。
“因为他为了三界牺牲了自己。”
牺牲？？？
魔族都是贪婪的、自私的，他们崇尚绝对的力量，为了追求力量，他们不惜任何手段，牺牲，这样一个词怎么会用在一个魔君身上呢？
与天族父传子、天君从来都是由真龙一组继任不同，魔君是靠厮杀拼来的，谁的法力最深谁的拳头最硬，谁就来当魔君。魔族崇拜力量，也屈服于力量，而即使当上了魔君，他也不能由丝毫懈怠，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他的部下就可能朝自己挥起斧子，因为他觉得自己强大到能挑战魔君了。
这样的魔君，怎么可能为三界牺牲自己。
可能是因为太过震惊了，晨曦不知不觉停下了步子，墨岩也停下来，转身，看着晨曦，无比认真地说：“所以，晨曦，神仙也好，凡人也好，魔族也好，没有谁是真正的至善至美，也没有谁是彻底的罪大恶极。”
这样一番定论，实在是骇人听闻又离经叛道。三界似乎早就有一种共识，凡人是平凡的是庸俗的，其中仅有寥寥的佼佼者能得道成仙，跻身天界，因为神族是光明的高尚的，是无数凡人向往而无法触摸的，而魔族就是肮脏丑恶残暴的代表。
不经意间，掌心又冒出了屡屡黑气，晨曦刚想握住手掌压制那魔气，墨岩却一只大手压了过来，紧紧地握住了晨曦的手。
晨曦忽然明了，墨岩为何要给她买糖葫芦，为何要提起冬玄，他在告诉她，即使明明知道她是魔族，即使人人都说神魔不两立，他墨岩丝毫不在乎。想着他用那样一把宝剑削木桩，想着他宁愿去卖鱼也不愿再用仙法，想着他认真数钱的样子，晨曦终于明白，墨岩最想要的是和她做一对凡人夫妻。
冲着墨岩微微一笑，晨曦说：“走吧，我们去买布料。”
夕阳西下，晨曦抱着一匹淡蓝色的布匹，墨岩抱着堆到眉间的锅碗瓢盆，两人一起朝海边的茅草屋走去。
“叫你买那么多！”
晨曦不由对墨岩嗔道，要不是她拦着，什么漏勺啊剥皮刀啊，他统统都能给买回来，那样的话，只怕东西堆过头顶，墨岩也抱不过来。
墨岩却笑着说：“都能用得着啊，就说这擀面杖，如果你想吃面条了，没有这擀面杖怎么行。哦，对了。”墨岩忽然又道：“忘了买醋了，有些菜加了才好吃，不光是醋，八角也得买一些，听那调料店的老板说。。。”
墨岩唠唠叨叨，晨曦不由想笑，他哪里还有一点仙风道骨啊，分明是一个居家又婆妈的男人！
“站住！”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三个手臂上带着纹身的男人，他们手里都拿着一把刀。
墨岩和晨曦都站住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一个有点瘦弱但衣着光鲜的人从三个纹身男身后走了出来，他正是那个要买螃蟹的人。
“给你一百五十两银子你都不卖。”瘦弱男冷笑着说：“非逼我这样出手，不知好歹！”
一把抢过墨岩勾在小手指上的水桶，那人还是不肯罢休，三步两步走到晨曦面前，露骨的眼里全是贪婪。
“你这小娘子长得倒有几分姿色。”瘦弱男狞笑着：“与其跟着那个不知好歹的小白脸，不如跟着大爷我。”
说着，他便要伸手摸晨曦的脸。
“再动一下！”墨岩开口了：“你的手就别想要了！”
那冰冷的声音带着摄人的威压吓得瘦弱男竟不自觉地后退几步，待回过神来，他顿时恼羞成怒，瞪着墨岩：“装腔作势的家伙，竟然敢威胁大爷我！”
说着，他举起拳头就要朝墨岩砸去。
“嗖！！！”
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晨曦，不要！”
墨岩大喊一声，纵深一跃，推开了朝自己挥拳的瘦弱男，那飞出的发簪便打在他的胸口上。
“墨岩！”晨曦一惊，立刻收回了自己的发簪。
墨岩歪坐在地上，看着晨曦说：“他们不过是凡人，犯了错，教训一下，不要伤他们的性命。”
而被推倒在地的瘦弱男整个人都懵了，他瑟瑟缩缩地看向晨曦，她的周身笼罩着骇人的魔气。
“滚！！！”晨曦一声怒吼。
瘦弱男吓得双腿直打哆嗦，赶紧带着三个手下连滚带爬地跑了。
“如果我杀了人的话。”晨曦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墨岩，冷冷地问：“如果我刚刚把那几个凡人杀了的话，你打算怎么样？”
自己是魔族，晨曦已经很确认这一点了，魔族都是嗜杀如命的，她也不例外。这样一个她，难道身为神仙的墨岩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墨岩答道：“我会拿把铁锹，把他们的尸体埋了。”
晨曦身形一僵，周身的魔气慢慢回笼。
良久，晨曦忽然问：“疼不疼？”
墨岩站了起来，揉了一下胸口：“不疼！”
快疼死了，除了那次挖心，墨岩还从来没被一样武器伤成这样，低头看了看晨曦手里的发簪，墨岩说：“你这发簪倒挺特别的。”
那发簪一端细长，和普通发簪倒没什么区别，只是另一端呈楔形，像一把斧头。
晨曦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发簪，这个自她醒来就一直戴着，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不过，怒火冲天时，她抬手就拔下簪子，掷了出去，一切那么娴熟，像是刻在身体的本能一样。
“我能帮你戴上吗？”
墨岩问，却不等晨曦回答就去拿那簪子，然而，那么小的一支发簪，他竟拿不起来。
这三界，他拿不起的东西只有一样。
难道，这是。。。
墨岩瞳孔一缩，惊愕地看向晨曦。
晨曦却抬手拿起发簪，插进自己的发髻里：“还是我自己来吧。”
重新拿起堆放在地上的锅碗瓢盆，墨岩说：“回家吧。”
不再提刚才发生的事一字，好像那根本不曾发生。
晨曦也看了看被丢在地上的淡蓝色布料，弯腰捡了起来，拍掉上面的尘土，说：“好。”
本章结束